李莞站起来，弯下腰，双手撑在桌面上，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不容置疑。
    “这次节目变动很大，录制难度不小，你们对新策划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向方小乐询问，这份策划就是他做的。”
    李莞的话让会议里响起一阵喧哗，方小乐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些人在看了新策划之后，都被这从未见过的创意和剧情所折服。
    尤其听说这份策划是外景组的一个临时工所写时，他们都感到难以置信，觉得很可能是谣传。
    但现在亲耳听到这件事被李导证实，他们的惊讶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方助理，我是后期组的曾静，我想问一下……”
    一位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向方小乐提问，一边说话眼睛一边扫视方小乐的全身。
    “方助理，我也有个问题……”
    接下来，宣传组、艺人管理组、协调组也纷纷提问，不过巧合的是，提问的都是女的。
    “这群闷骚！”苏瑜撇着嘴坐在一边，心情很差。
    方小乐被一群莺莺燕燕围在中间，不知是谁喷的香水太浓，或者是腋下味道太重，熏得他头昏脑涨。
    好不容易解答完了所有问题，方小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白发青年张知秦突然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
    “方老师，我把想问的问题整理出来了，能不能请你帮我解答一下？”
    说着将一张a4纸放到方小乐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了起码六七十个问题。
    方小乐瞥了一眼，差点连密集恐惧症都犯了，他抬头看着张知秦：“没问题，呵，当然没问题。”
    正好看到对方胸口挂的工作牌上的名字——张知琴。
    靠，原来是这个“琴”字？
    方小乐看着那张过份早熟的脸和那满头的白发，感觉这家伙严重的名不符实。
    不过张知琴的神情倒是挺诚恳的，看不出是在有意为难自己。
    看了一眼李莞，她的表情也很正常，并没有要打断提问的意思。
    方小乐无奈，只得一个个地给张知琴解答。
    还好他记忆中对于那款大火综艺的策划细节非常清晰，加上最近都在学习综艺策划的相关知识，解答问题时才没有露怯。
    其他人也在认真地听，过了一会儿苏瑜还一脸兴奋地搬了张椅子过来让张知琴挨着方小乐坐下。
    方小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搞不懂她到底在兴奋什么。
    于是这次录制筹备工作会便成了方小乐对张知琴的单人答题会。
    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李莞才打断了他们，吃完午饭，下午一点节目组就要去熟悉录制现场。
    和以前的清场录制不同，这次录制很多时候都在大街上，不可能清场，安全性、临场应变、摄像跟拍等都需要提前演练。
    时间紧，任务重。
    张知琴还有点不太愿意：“李导，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呢。”
    李莞一挥手：“白天忙完了，晚上继续开会，你接着问。”
    “好的！”张知琴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白天干完了晚上还要开会？”其他人则是面如死灰，但碍于张知琴副台长侄子的身份，没人敢表达不满。
    中午一群人吃完盒饭，连午休都没有便分组去了将要进行录制的几条街道、大桥和室内场馆。
    今天只是初步熟悉场地和工作规划，但已经把整个节目组累的够呛。
    主要是新策划的录制方式和以前太多不同，这些人都适应的很辛苦。
    晚上八点多，今天的工作总算完成了，李莞则面无表情地宣布回台里继续开答疑会，顿时引起一片哀嚎。
    回到苹果台，众人有气无力地观看方小乐与问题宝宝张知琴的“表演”。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方小乐终于回答完了所有问题。
    “明白了明白了，这些创意太妙了！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张知琴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看向方小乐的目光中除了佩服，似乎还有一些幽怨。
    “嘿嘿，我就是没事喜欢瞎琢磨，就这样。”
    方小乐有点虚，总觉得这家伙看自己的目光好像太炙热了些。
    好在李莞及时宣布了明天请早，方小乐赶紧溜了，而张知琴则等所有人离开之后，单独找到了李莞。
    “李导，这次录制我能不能一直跟着方助理？我想多学学。”
    张知琴也是策划助理，不过不是总策划助理，级别要比方小乐低一点，为了提高效率，录制期间策划组员工通常是要分开在不同现场的工作的。
    “你原本是不服气的吧？怎么现在……”李莞看着张知琴，目光中带着审视。
    总策划助理这个位置本来是张知琴的，现在是方小乐半路杀出来给人把位置抢了，李莞还是有点担心两人闹矛盾。
    “我本来是挺想不通的，刚才问方助理那么多问题也确实有点……不服气的意思。”
    张知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但现在我服了，方助理的创意和思维比我超前太多，我觉得按他的策划做节目，收视率肯定能起来！”
    李莞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
    “那你就跟着他吧，都是年轻人，多交流也好，小方接触录制工作不久，你也多帮帮他。”
    “谢谢李导！”张知琴大喜：“我正好还有很多问题，明天工作结束了再向方助理请教！”
    阿嚏！
    此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问题宝宝盯上了的方小乐刚回到家，准备把装满了的垃圾篓拿去倒了。
    提着垃圾篓走到一楼楼道的垃圾桶，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进去。
    忽然，一张纸条顽固地从垃圾桶的边缘飘了出来，掉在方小乐的眼前。
    第20章 “尸”小姐的忧思
    “这是……”
    方小乐弯腰捡起来，是那张写着“尸小姐”电话号码的纸条。
    “字还写的挺好看的。”
    看着上面那娟秀温婉的字迹，方小乐没有把纸条扔进垃圾桶，而是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一边走回地下一层的出租屋，一边回想这张纸条到底来自哪里。
    是苏瑜？
    不像，以这个女孩的性格，肯定不会悄悄塞纸条，而是当面给我。
    而且我俩相互加了电话号码的，她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那是谁呢？
    倏地，方小乐脚步一顿。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怡湖公园录黑衣人的环节时，那位漂亮的女明星扑倒了自己，并且还在自己的屁股上摸了一下。
    难道是那个时候？
    哇，好像有点刺激啊……
    可那个女明星叫林瑶，并不姓“尸”啊？
    而且世界上也没有谁会是这个姓吧。
    呵呵，方小乐，你是觉得综艺策划学起来不够香，还是目标不够远大，有这么多时间做白日梦呢？
    方小乐摇摇头，对自己居然会如此自恋感到很无语。
    他回到出租屋，趁着临睡前还有点时间，打开洪三石发过来的教学视频，继续学习了起来……
    “方助理早。”
    “方助理，你好。”
    “方助理辛苦了。”
    第二天，方小乐早早来到江蓉市会展中心，这是节目里预备选择的其中一个室内录制场地，除了会展中心，还有六七个候选的室内场地。
    今天上午策划组和外景组的任务就是从中确定两个最终的室内场地。
    而方小乐作为节目策划的唯一撰写人，他的意见自然是非常关键的。
    他刚一到会展中心，许多策划组和外景组的同事便纷纷向他打招呼，人人都很热情。
    和方小乐只是外景组临时工时的境遇完全是天差地别。
    这也不能怪节目组的人势利，临时工无法决定他们的工作进度和难度，而总策划助理兼策划撰写人却能决定。
    “方助理，待会儿你可不要为难咱们外景组的老兄弟啊。”
    罗辉顶着稀疏的地中海走过来，笑呵呵地和方小乐打招呼。
    现在只要方小乐一句话，外景组有可能就得多跑好几个场地。
    “罗哥你不要笑我了，我什么都不懂，还要靠您指点呢。”
    方小乐赶紧摆手，两人边走边说，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过了一会儿钟力量和张知琴也过来了，几人在会展中心转了一圈，都觉得这里太大了，和节目录制的要求不符合。
    在这过程中，张知琴就像个小学徒似地一直跟在方小乐的屁股后面，时不时低声请教问题，弄的方小乐有点尴尬。
    “张哥，录节目你比我专业多了，你真不用这么谦虚，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的。”
    在打电话向李莞汇报之后，外景组和策划组出发前往另一个候选场地，在车上方小乐被问题宝宝给问毛了，终于忍不住说道。
    “不是，方助理，我觉得你比我强多了，我会的都是些笨经验，根本不值钱。”
    张知琴很诚恳地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俩互相学习，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