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锦衣玉令 第4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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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瞧病,可不代表能包生孩子啊,时雍最怕的就是卷入后宫皇嗣的纷争,这位皇贵妃娘娘有一个小公主,没有皇子,如今代为抚养张皇后的儿子,是不是也想自己生一个的?
    她是这么想的,不料,皇贵妃却苦笑摇头。
    “我都这个岁数了,早已绝了心思。有个小皇子傍身,已是极好。”
    “那娘娘又是为何?”
    “说来此事……有点难以启齿。”皇贵妃看着她,目光有些别扭,尖尖手指捏着帕子在唇边拭了好几次,方才小声道:“我身上最近不太好,又时常腹痛……”
    时下女子对妇科病多有忌惮,杨氏身为皇贵妃也很难将自己的病情说出口,可是,时雍一听就大概知道了她的困扰。
    宫中太医皆是男子,虽然本朝自懿初皇后开始,也设有医女,可是,皇贵妃对宫中医女似乎并不信任,宁愿相信一个与皇宫毫无瓜葛的时雍。
    “娘娘若是方便,让民女给你瞧瞧可好?”
    时雍看皇贵妃涨红了脸,莞尔一笑,“妇人之病,积冷,结气都会影响,并不羞耻,你我同为女子,我自是明白娘娘的忧思,娘娘不必紧张。”
    杨氏长长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
    宫女备了水,皇贵妃匆匆洗罢,按时雍的要求躺在床上,身下垫了干净的巾子,身上盖着被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时雍却是一脸严肃。
    不管她皇贵妃还是谁,此刻在她眼里,就只是病人而已。
    她洗干净手,手执棉棒,很是慎重地查看了皇贵妃的病,内心微微有些诧异,反复查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看着又像淋病,又像梅毒?
    宫中娘娘,怎会得这病?
    时雍第一时间想到了光启帝。
    若是皇贵妃有这样的病,那皇帝可就……
    她脑子里的疑惑在无形中扩大,思来想去,皇贵妃也不可能和旁的男子有那种关系,会得这样的病,多半与光启帝有关了。
    “宋姑娘……”
    皇贵妃声音有些怯怯的,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紧张,“是什么病,你直说便是,不用隐瞒。”
    时雍将被子拉下来盖住皇贵妃的身子,神色凝重起来,“娘娘,民女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
    皇贵妃见她这般,一颗心如同擂鼓。
    “姑娘请说。”
    时雍沉眉:“娘娘感觉不适,有多久了?”
    “约莫三两个月了。”
    “这么久?可曾用药?”
    皇贵妃皱眉,脸有些红,“叫宫女去御药局拿过清热和洗浴的药,不曾专门用药。”
    唉!
    拖了这么久,都拖得严重了呀。
    时雍没有直说,“恕民女唐突,还请问娘娘,您与陛下多久同房一次?”
    皇贵妃通红的脸,慢慢转白,看了时雍片刻,缓缓摇头,“陛下操劳国事,少有来咸熙宫。”
    时雍:“也不曾召见娘娘么?”
    皇贵妃咬着下唇,有些难堪,但还是摇了头,“本宫年岁渐长,容色不在,难入陛下心头呀。”
    这语气满是叹息,说尽了宫中女子的无奈。杨氏能坐上皇贵妃的宝座,代摄六宫,全是运气和资历。
    光启帝不好女色,后宫嫔妃少,多为传宗接代而已。第一任皇后薨了,第二任皇后禁足了,如今宫中年岁最大,资历最老的嫔妃就是杨氏。而且,她多年来老实本分,不争不抢,皇帝指她为皇贵妃,无非为了让她好好抚养皇子。
    这一点,杨氏心中很清楚。
    可是,时雍就不清楚了。
    这种事若非通过性的传染,又是怎么来的?
    “娘娘。我再冒昧一问。”
    时雍想到疾病会有潜伏期,又问:“娘娘上一次与陛下同房,是何时?”
    皇贵妃沉默了许久,许久,突然一叹。
    “多年前。”
    第392章 一定要保密
    时雍怔住。
    多年,是指的几年?
    贵妃显然不愿说了,但对时雍的连番追问,她还是有了警觉。
    “宋姑娘,本宫这病,可是不太好治?”
    “是有些棘手。”时雍看着她,沉吟片刻道:“我先给娘娘开个方子,抓两帖药来吃着。等我出宫问过师父,再想想别的法子。”
    皇贵妃的脸,顿时褪去了血色。
    “这么说,就是很严重了?”
    她喃喃一声,脸色有一种罕见的空洞和可怕,但是,她出口的话却不是让时雍想方设法为她治病,而是一脸哀求地看着她。
    “宋姑娘,可否为本宫保密?”
    时雍点点头。
    “娘娘放心。”
    这位娘娘的身份,时雍以前就听说过,她的父亲是当今的户部尚书杨荣的女儿,也算是一个养尊处优长大的女子了,可是时雍今日得见,发现她为人很是和气温柔,即便穿了一身繁复隆重的贵妃冠服,仍然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凛然。
    大概是为了堵时雍的嘴,离开内殿时,皇贵妃特地找出一套翡翠嵌金的头面送给时雍。
    “谢娘娘恩典。”
    时雍知道这种情况,她若不收杨氏的东西,这位贵妃娘娘恐怕会寝食难安。
    于是,她笑了笑便收下了。
    岂料,刚把东西放好,怀宁公主就来了。
    咸熙宫的太监拦在殿门口,不让赵青菀进来,这位公主白他一眼,蹲身福下,“怀宁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她说得很大声,可是门从里面打开,她抬头一看,面前的人竟是时雍。
    赵青菀脸色顿时一黑,直起身来,“你这贱人怎会在此……”
    怀宁对时雍的恨,人尽皆知。
    时雍却仿若不知一般,小声道:“民女哪里惹到公主不悦了,公主直言便是,何必如此辱骂民女?”
    “哪里惹到本宫?”赵青菀没想到她会这般示弱,还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宋阿拾,你要不要脸的?你勾引无乩,做出无媒苟合的下贱勾当,还不许人家说吗?”
    时雍低下头,一言不发。
    “公主误会民女了。”
    “误会?哈,你个贱人怎好意思说误会?”
    赵青菀还没说完,这时,皇贵妃走了出来,沉下眉,不悦地看她,“怀宁,你都快出嫁的人了。说话怎的还这般没有分寸?”
    赵青菀最近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整日削尖了脑袋想让皇帝免她远嫁兀良汗,为此,一直在讨好皇贵妃。
    可是,遇上时雍,她忍了许久的坏脾气就按不住了。
    “娘娘,这贱人狡诈多端,心肠又歹毒,你可万万不要被她骗了呀。”
    “怀宁,宋姑娘是本宫请来的客人,不得胡说。”
    “娘娘!”赵青菀气得七窍生烟,感觉平常对皇贵妃的讨好都喂了狗,她气咻咻地指着时雍,“她就是个下贱的女子,怎配与娘娘同屋而处?娘娘,你赶紧把她打发走……”
    看赵青菀发飙,时雍越发心平气和。
    一转头,她朝皇贵妃安安静静地行了个礼。
    “娘娘,怀宁公主不喜看到民女,那民女就不再叨扰了。大过年的,没得为娘娘惹来晦气。”
    皇贵妃眼下心情不好,听不得晦气二字,也没有好脾气再应付赵青菀。
    一听这话,脸拉了下来。
    “除夕之日,怀宁公主口出恶言,不敬神灵。罚足宫中三日,抄经百遍。下去吧!”
    皇贵妃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不爱动气,赵青菀怎么都没有想到,刚来请安就惹她动了怒。
    “娘娘!”
    “还不快去,你是要逼本宫重罚吗?”
    赵青菀恶狠狠地看着时雍,时雍也恰好抬头看她,那眼中狡黠之色,便被赵青菀看了个明明白白。
    “贱人,你又陷害我!”
    时雍朝她淡淡一笑,眼色意味深长,声音却很弱:“公主何苦冤枉民女……”
    皇贵妃脸上的郁气掩饰不住了。
    “怀宁!”
    “有你的。”赵青菀狠狠咬牙,拂袖转身离去。
    要知道,时下之人有许多忌讳。除夕之日,不可说脏话、怪话、不敬之语,无论大人小孩,都要说吉利话,时人认为,若是除夕当天骂人,来年会口舌不断,是非不少,家宅不宁,还会为来年带来霉运。
    时雍一激,赵青菀就撞了枪口。
    斜睨着她的背影,时雍压低了声音。
    “多谢娘娘为民女做主。”
    皇贵妃长长一叹,“你也怪不容易的,走吧,吃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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