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素的第一眼，顾谦脑海里浮现出赵蓝月不久之前的话语：“阿谦，我觉得这个男的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人，并且，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顾谦突然之间也有了跟赵蓝月一样的想法，他盯着云素，目光逐渐变得幽暗。
    “顾先生好。”云素沉声说道，边说边低了下头，疏离不失礼貌，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就连唐宁也被云素这逆天的冷静沉着惊到，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云素一眼，虽然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她的手已经紧张得在袖子里攥起来了。
    “顾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顾谦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素，眼底仍旧弥漫着狐疑。
    云素低头笑了一下：“因为顾先生是赵小姐带来的，并且你们二人看起来很亲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顾先生应该是顾家大少爷。”
    “哼，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赵蓝月冷哼一声，“我们两个还是很好奇，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两手环胸，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好像有了顾谦站在旁边，就谁也不怕一样。
    云素心里暗暗冷笑，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
    “赵小姐，还需要我再解释吗？”云素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客人之间游刃有余的顾芳菲：“云小姐或许可以为你解答。”
    说完，她笑着看了一眼顾谦。
    “这跟云素有什么关系，你最好老实交代，你……”
    “行了。”顾谦忽然冷冷呵斥：“别再胡说八道，还不快向这位少爷道歉。”
    赵蓝月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顾谦，后者眼底投来威胁的光。
    她顿时蔫了，低头道：“对不起，行了吧。”
    “不好意思二位，这位小兄弟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俗之辈，对于刚刚的无礼，我也向二位道歉。”
    顾谦微微点了下头，金丝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流露出白狼一样骇人的光线。
    “幸好幸好。”顾谦一走，唐宁立刻松泛下来，还煞有其事的顺了顺胸口：“总算没让那家伙发现什么……”
    “你说错了。”
    “什，什么？”唐宁脸色一变。
    “他已经认出我了，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我猜顾谦已经在顾家周围调派人手了。”云素晃了晃酒杯里的暗红色液体，整个人仍旧淡定如斯。
    唐宁却已经慌了，“那怎么办，云总，我们赶紧跑路吧，他到底怎么发现的？”
    唐宁自认为此时此刻逃跑比深究顾谦如何发现她们更加要紧，没想到云素却淡然道：“他可不是赵蓝月，没那么愚蠢，我估计他一看到你对我的态度，就知道一切了。”
    “啊？对不起云总。”唐宁面色羞愧难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人挺多，我们趁乱逃跑吧。”
    云素摇了摇头：“这会儿还不行，时机未到。”
    说罢，她的目光忽然被门口进来的一个人吸引走，脸色都变了。
    “顾总。”唐宁倒吸一口凉气，“这好端端的，怎么大神一个个都来了，顾清悠应该没这么大影响力吧？”
    云素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蓦尘身上，哪怕人群中，他的身影只能看到一点点。
    唐宁也发现云素情绪不对，脸色不对，在这之前，她明明那么强势冷静，可一看到这个男人，她整个人身上的磁场全乱了。
    “云总，我们现在要不要去……”
    “不要。”云素陡然抬高话音，这尖锐的两个字出口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住了，顾蓦尘竟然可以影响她的情绪到这种地步吗？
    云素心乱如麻，刚刚还在脑子里思索等一会儿怎么逃跑，可此时此刻，她的脸在发烫，手在颤抖，腿脚却僵硬了，别说趁机逃跑，就连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云总，云总。”唐宁小声提醒无果，只好拉了拉她的袖子：“别看了，再看顾总就要注意我们了。”
    云素连忙回过头，重新倒了一杯酒猛然喝下去，激荡不已的心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可是顾蓦尘好像就有那种魔力，哪怕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却仍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云素在内。
    她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关注他，从前他在她身边时并无任何感觉，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每多看他一眼都这么奢侈。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灼热，顾蓦尘猛然望了过来，云素慌忙低下头，不知不觉的脸已经涨红。
    “云总。”唐宁有些担忧。
    云素只好转身过去，不再看任何人。
    “怎么了？”顾芳菲一看到顾蓦尘，就走过去，“顾总脸色不太好。”
    她现在完全把顾蓦尘当做自己的顶头上司，甚至自己命运的掌握者，对他一丝一毫别样的想法都没有了。
    顾蓦尘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仍旧停留在某处，固执得不愿意扭回来。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瞳孔中隐约浮现出惊讶与心痛。
    但这点细微末节的情绪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他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目光望向面前这个女人的时候，已经化作冰冷的利刃。
    “你知道该怎么做。”他忽然伸手，帮她撩了撩头发，目光温柔体贴，惹得周围一众豪门贵妇艳羡不已。
    顾芳菲却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后背发冷，“知，知道。”
    顾蓦尘示意她搂住自己臂弯，顾芳菲犹豫了一下，赶紧伸手，两人做亲密状。
    “云总，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唐宁恨恨得盯着人群中间那两个人，锐利的目光几乎刺穿顾芳菲的背影。
    云素自然也注意到了，就算她再怎么能忍，这一刻，她也听到了自己心裂开的声音。
    她的那个人，终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哪怕她已经站在这里，他仍……
    云素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却不肯承认自己已然泪湿双眼。
    她死死咬着牙，甚至感觉自己的槽牙已经发痛发酸，身体微微颤抖，可那股猛烈的闷气仍旧咽不下去。
    “云总……”唐宁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云素的袖子，慢慢道：“云总，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