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卷·诸神黄昏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大佬突然的关心。
    前者只会让你感到尴尬，后者则厉害了，你只需要热泪盈眶的回馈大佬的关心，就可以轻松获得一次为大佬冲锋陷阵的机会。
    “到了。”
    一路无言，天色渐暗时，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开阔的城池边上。
    唐哲乍一看去，不由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城池很普通，黑灰色的城墙高大而肃穆，城中灯火初现，已有点点斑斓在微微摇曳，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除了城中那道紫色光束。
    或者说光柱更为恰当一些，凝神看去，会发现城池正中间的位置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座祭坛，祭坛约么比寻常房舍高三五倍左右，与城墙接近持平。
    光柱自祭坛射出，一分为四，其中三道较粗的光柱靠拢在一起直射天际，在几乎看不见的地方分散开来，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接连而去，剩下一道则是化作薄薄的光幕，将整个城池笼罩其中。
    “这....”
    唐哲张了张嘴，忽然惊到：“八极焚血阵？”
    “没错，现在是四象御魂阵。”玉帝一边说话，一边落下来，从城门处破开光幕走了进去。
    唐哲看着这座城池，飞在高空时没有太过注意，落下来时，一股厚重、久远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西方死了多少人马？”
    “五万三千人。”
    唐哲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玉帝：
    “剩下的两万七千人呢？”
    玉帝盯着唐哲沉默良久，这才缓缓说道：“有些时候，少数人的牺牲会拯救更多的人。”
    “士兵？”
    “不只，还有敌对的土著城池。”
    “因为他们孱弱无用，所以无所谓牺牲么？”
    “.......”
    玉帝这一次沉默的更久了，随后他忽然笑了起来：“对于敌人来说，他们死得其所，对于我们的士兵来说，这是荣耀！”
    “现在连疯子都能赋予人荣耀了么？”
    “荣耀不需要人赋予，它就在那里！为炎黄而死，便是无上的荣耀！我身为玉帝，统领三界六道，四海生平，几千年过去，中原大地上的人却仍然称自己为炎黄子孙，炎黄炎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张友仁又何曾抱怨过一句？”
    “这次人间来了一位千古一帝，他虽然只是一个娃娃，却给我们带来了一句话，一句可以让我们真正放下一切罅隙去对抗敌人的话——”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矛戈。与子同仇！”
    说到这里，玉帝的声音依然是平静的，这位众仙之王似乎对与唐哲的质疑并没有恼火，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或许你一直疑惑，为什么大姐来到这里会受伤，现在我就来告诉你吧，因为三人之中，蚩尤大哥战力最强，不容有失，所以大姐就成为主要对抗欺天路天罚的人。而我，为了找到空间节点，曾经兵解四次，将一身气运归于天地，否则你以为凭借钟馗一个小小的判官，如何能参透气运的玄妙？”
    “我们从未逃避死亡，甚至从不需要荣耀，没有残不残忍，也没有光不光荣，只有值不值得......”
    “对不起。”
    唐哲第一次用近乎嗫嚅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他也不知怎么了，一进入这城池，战争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紫色的光幕掠过他身体时似乎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让他变得暴躁。
    “这不算什么，”玉帝摆了摆手：“你既然知道八极焚血阵，就应该知道这东西的副作用。现在我们失去了两座城池，从六方往生阵变成了四象御魂阵，如果你能参透对方神器的奥秘，我们的人才不算白死一回。”
    唐哲面色更加严肃，却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八极焚血阵，听上去没有戮仙阵等等这种阵法名字霸道，但从效果上来说，却碾压其百倍。
    此阵流传于上古东西方大战时期，原阵法为一元八极阵，乃是天将们将自己的气息一化为八，强化麾下天兵的法门。但是后来在大战中，西方神灵寻到破解之法，就是阵法逆行，数万天兵的力量被倒灌回天将的体内，因为肉体强度不够，所以天将会瞬间爆体而亡。
    而八极焚血阵是经过改良后的版本，以八万生灵做祭，气血之力做周转，将庞大的天地之力聚集到阵眼之处，可以为一人乃至多人所取用，亦可以借此力量注入仙器甚至直接启动阵眼处的攻击阵法，发出毁天灭地的攻击。
    而八极焚血阵的缺点就是，八大阵眼太过分散，所以一般阵眼都是两两相连，相互守备彼此，一旦其中一座的联系被切断，则另外一座关联的也会同时断掉。
    所以，西方一开始应该夺取了两座圣坛，于是大阵变成了六方往生阵。焚血即是字面意思，焚烧血肉组成阵法，而所谓往生，即是失去城池后，死者的灵魂不得安息，若不做法往生，则会遭受到反噬。但等到往生完成后，阵法依然可以像之前一样运转，只是失去了提取力量施加于人的效果，只剩下了大阵本身自带的攻击能力。
    至于四象御魂，则是进一步的反噬，御魂御魂，御守自己的灵魂。失去了一半的阵眼，即是往生了灵魂，气血之力也会因为盈满而变得暴躁。这时候，只能依靠失去攻击能力来稳定阵法，取而代之的是获得极强的防御能力。
    至于后遗症，就是刚才那样，依旧暴躁的气血之力让进出阵法的人受到激荡，轻者情绪浮躁，一言不合便动怒；重者殃及灵魂，非百年不可恢复。
    唐哲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八极焚血阵的相关信息，忽然听的玉帝出声道：“好了，去见见你的老朋友吧。”
    “子义小友，你来啦！”
    唐哲抬起头，发现老诸葛正一席灰衫倚靠在门框上，正摇着羽扇和自己打招呼，很没有智者的形象。
    在他的身后一座楼宇，三楼上，周瑜正凭栏而立，金甲银盔，披风冽冽，见唐哲望了过来，美周郎眨了眨眼。在他身边是赛莲，这个重生为风与雷电的精灵现在穿了一身简素的汉服，正为他端上一壶清酒，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眨眼间斩杀敌人的风暴精灵。
    在楼宇的其他位置，或近或远的零零散散站了不少熟人，比如哪吒、杨戬等，都笑着和唐哲摆手。
    “呦，好久不见！”唐哲伸手与大家打过招呼，忽然听得几声犬吠：
    “汪，汪汪——”
    接着唐哲就看到一个哈士奇脑袋从栏杆中探出，然后卡在了那里，接着又是几声犬吠：“汪汪汪——”
    一直在唐哲怀中没有出生的小小突然探出半个脑袋，为唐哲翻译道：
    “那条狗问你，什么时候介绍凯撒的圣狮给他做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