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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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飞白闲得无事,去墨昀那里蹭了一顿午饭,吃完饭,墨昀要回书房看书,他跟了过去。
    “厉寒要回来了?”徐飞白难得这么正经。
    墨昀手里的书翻过一页,“他在平康潜伏了五年,墨琮托我查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继续留在那边太浪费,是时候回来了。”
    徐飞白伸长脖子往墨昀那头凑过去,“凌大小姐还没回比目崖,确定现在让他回来?”
    “她需要一个答案,厉寒需要一个了结,正好。”墨昀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手里的书。
    “孽缘。”徐飞白从水晶盘里抄起一个脆柿子,啃了一口。
    在墨昀书房啃完一个柿子,徐飞白又背着手在房里走了一转,秦州走了,他闲得发慌,墨昀又不理他,无聊地转了两圈,实在是忍不住,走到墨昀跟前儿,“再宅下去,我脑袋上就要生蘑菇了,你最近是不是惹阁主生气了,都不派活给朔风堂了,小爷白吃白喝,心慌得很啊!”
    “实在无聊,就去练练黑卫。”墨昀好心地给他提了一个建议。
    徐飞白最烦带人,“伤筋动骨一百天,小爷还是继续卧床休息吧!”
    徐飞白走后,摇光端茶上来,给墨昀斟好一杯。
    墨昀合上书,“福伯病重的消息传出去没有?”
    摇光退到一边站着,“传出去了,阁主现在应该也知道了。”
    论洞察墨昀心思这点,整个枭阁里,挑不出比摇光做得更好的,自那日墨昀让他放出消息后,没过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主人的真正用意。
    主人在怀疑老堂主的死因,如果老堂主不是病死的,与他有恩怨,又敢对他下手的人,身份必然不低。
    老堂主走后没多久,烟雨堂的前任堂主也跟着病死了,前文书堂堂主还活着,剩下的就是阁主了。
    摇光虽然有此猜测,但他什么也不敢问。
    墨昀站起来,“走,去看看福伯。”
    墨昀到了没多久,凌彦就来了。
    老堂主还在世时,凌彦与他最为亲厚,福伯是贴身伺候老堂主的人,眼下摔成这样,过来看看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墨昀正哄着福伯喝药,见凌彦进来,将药碗递给摇光。
    凌彦摆摆手,“我过来看看,你继续喂。福伯年纪大了,怎么也不派人多盯着点儿,现在可有好些了。”
    墨昀从摇光手里拿回药碗,“摔了一跤,下不来床不说,神志也不清楚,总是说胡话。”
    他舀了一勺药喂到福伯嘴边,“来,福伯,药再不喝就凉了。”
    不知道平平常常的一句话里,哪个字触动了福伯的神思,一瞬间,他激动得挥开药勺,褐色的药汁洒在墨昀的衣裳上。
    “不能喝,药里有毒。”
    摇光忙要为墨昀擦拭,墨昀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好,我们不喝药,我让摇光去换碗糖水过来。”
    摇光端过药碗,福平浑浊的眼里聚不起半点神采,如同一汪浑浊的死水。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手上没力气,试了半天都起不来,墨昀按住他,“福伯,院子里的花都有人管,您别着急,等养好身体,我就不拘着您了。”
    福伯执拗得去掰墨昀的手,“老爷还没吃饭呢,我得过去伺候他。”
    “他一直是这样?”凌彦手里盘着铁核桃,铁核桃的外皮早被磨得溜光顺滑,纹路都看不见了。
    墨昀一边安抚福伯,边答道,“有时候连我也不认得,要么念着药里有毒,要么念着要去给老堂主做饭,反反复复就是说这些。”
    福伯渐渐安静下来,嘴巴翕动几下竟然又睡过去了。从前他总是感叹人越老越不需要睡觉,比鸡醒得还早,自从在月季地里摔了一跤,一天当中,大半的时间都是睡过去的,睡着了说梦话,还是那句“药里有毒”。
    凌彦走去床边,“他怎么老是说这一句。”
    墨昀掖好被角,“我也好奇,我来朔风堂时福伯就伺候老堂主好多年了,是不是以前有人给老堂主下过毒,所以福伯才一直记着?”
    凌彦细细回想,“我跟裴先年轻那会儿也和你们现在一样,刀山剑海里滚过来的,中过毒也不奇怪。我印象里,裴先有次去滇州剿匪,匪窝里有一个人擅长用毒,裴先不小心着了道,差点交代在那里,幸好遇到一个大夫用银针暂时封住了毒,不让毒液流窜全身,回阁以后,陈大夫花了好大功夫才研制出解药。福伯嘴里念的,会不会是那一次?”
    墨昀道,“朔风堂接的都是和朝堂有关的任务,怎么剿匪也要派老堂主去?”
    凌彦道,“滇州那鸟不下蛋的地方,匪比官儿厉害,那匪窝所在地势易守难攻,加上里面不少能人异士,朝廷派了两拨人过去,全部折了,一个都没回来。”
    不算江湖纠纷,也算是朔风堂份内的事。墨昀又道,“老堂主必然不会蠢到去沾土匪窝里的食物和水,更不可能是药,况且中毒时,福伯并不在身边。”
    “会不会是因为神志失常,导致记忆错乱,他记着裴先中毒,这两日你们又总是端药给他喝,就自发得以为裴先是喝药中毒的。”
    墨昀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个话题到这儿就续不下去了,凌彦事务繁忙,站起来要走,起身时忽然又问,“听说你打算把厉寒召回来?”
    墨昀答道,“朔风堂折损了黑卫和两名一等杀手,正是用人之际,让他继续待在平康也是屈才,不如召回来帮我。”
    凌彦斜乜他一眼,“还没死心呐?”
    他问得隐晦,墨昀也猜到了,“迟早的事,只是时机问题,阁主答应过的。”
    凌彦冷哼一声,“你对他这么好有什么用?日后不说他能不能记着,他娘可不会承你的情。”
    “我和他娘之间没什么情可言。”
    盘核桃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凌彦看着他,“你还没有忘记那桩血仇,好事儿。”
    说完,盘着核桃往屋外走去,墨昀在背后喊住他,“凌桑的事阁主要管我不拦着,但厉寒,你不能碰。”
    凌彦回过头,周身的气息有了难以觉察的波动,他静静看了墨昀两眼,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连他一个身子埋了半截的糟老头子都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生不起气,只好抬起食指冲他指了指,“我这辈子的好脾气一大半给了凌桑,一小半给了你,恃宠而骄也得有个度,不要总拿‘不能’来威胁我,哪天我真生气了,哄不好的。”
    墨昀道,“我也一样。”
    凌彦有些不明白,挑高眉毛,“什么?”
    “哪天我真生气了,哄不好的。”墨昀把最后一句话原封不动得还了回去。
    凌彦是揣着一肚子的气走的,摇光重新端了药走过来,墨昀回到福伯床边,“已经睡了,先放着吧!”
    ***
    凌云釉这头不大好过,扶宁被带出守备府后,很快他们就被发现了,重大人犯丢了,守备府里的人哪肯放过他们,加强兵力在城中挨家挨户得盘查,客栈不能去,酒楼不能去,这么大一个平康城,不知道哪里可以容身。
    凌云釉的脑袋瓜被饿得有些转不动,扶宁不会武功就算了,相貌又那么挑眼,没办法,凌云釉打晕了两个乞丐,扒了他们的衣裳,往扶宁脸上抹了两把灰。
    扶宁自小锦衣玉食,皮肤养得极好,两把灰根本遮不住她那白得发光的肌肤。
    凌云釉悠悠叹气,“有你在,走夜路都不用点灯笼了。”
    扶宁有些愧疚,“对不起。”
    凌云釉被她逗笑了,“我夸你呢,你道什么歉。”
    扶宁的脸被黑灰衬得更白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到她遭逢巨变,凌云釉不由怜惜起她来,“你又没犯错,谈不上连累。”
    这一日的奔波劳苦,扶宁根本没功夫委屈,听凌云釉说她没有犯错,她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凌云釉继续用灰抹着她的脸,“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等我们回到朔风堂,我把徐飞白借给你,你抱着他哭,那厮虽然嘴巴欠揍,幸好脸蛋生得不错,被一个俊俏公子抱着哭,就不会觉得自己很惨了。”
    气氛刚刚缓和一点,两人忽然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凌云釉就着手上的灰,抬手往脸上又抹了两把,把从乞丐那里抢来的空碗踢到面前,然后将破烂的帽檐往下拉了些。扶宁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凌云釉心知没时间再帮她遮掩面部,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手搭在她的背上,一搭一搭得拍着。
    因为要换装,所以凌云釉特地找了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胡同,她意识到地势于她太不利了,要饭都到人多的地方要,在这么条人迹罕至的胡同里,能要到钱才怪了。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只盼这些人注意不到她们。
    脚步声越来越近,扶宁吓得哆嗦起来。
    凌云釉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别怕。”
    哆嗦得太厉害容易引人怀疑,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自己被抓回去,她不能连累这个来救她的姑娘,扶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凌云釉觉察到她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小声说了句,“好姑娘。”
    一队官兵从身边经过,凌云釉搂着扶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抬眼,不知道这队人里有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凌云釉低着头,余光瞥见官兵们的脚,她在心里数着人数,第一个人停下来了一瞬,估计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脚离开视野,吊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凌云釉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这一队官兵,总共九个人。为首的人注意到了她们,但没有停下来,等他们走出胡同,她们就暂时安全了。
    扶宁吓得大气不敢出,正想要起身,忽然听见那队官兵里有人说了句“等一下”,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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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得吐血,我努力一点,尽量在12月底之前把这篇文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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