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你不用太意外。”他说。
    楚悦想：这人毛病真多。
    想起刚才下楼时遇见陈普珍，楚悦又问他：“你看见我妈没？”
    陆远川一脸茫然，又四处看看，问：“哪个是你妈？刚才有经过这里吗？”
    楚悦想了想，失笑道：“算了，就算见了，你可能也不认识。”
    陆远川点头，问她，“下次介绍给我认识？”
    楚悦想起陈普珍那副德行，实在上不了台面，但凡她能正常点，楚悦都能接受，可陈普珍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会一味地将错误归咎到别人头上。
    想想她说：“以后有机会再说，我们得走了，不然到公司肯定迟到。”
    陆远川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示意她上车，楚悦说：“我得去开车，你的跑车被我停在外面的停车场里。”
    陆远川坚持让她上车，说：“那个不着急，以后什么时候开都行。”
    “那不行，到时停车费要很多。”
    陆远川看她一眼，无奈又好笑地说：“到时我给你报销停车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缺这点钱，就是觉得太浪费了。”这么说着，楚悦最后还是上了陆远川的大越野。
    两辆车高低不同，视野也不同，若说超跑的视野感觉像在地下室，那大越野的视野就像在高楼里，很是开阔，楚悦发现，自己显然是喜欢高一点的。
    楚悦刚扣好安全带，转头看窗外，就见几个阿婆在旁边不远处朝她挥手，楚悦觉得好笑，这群阿婆真的是小区八卦先锋队，她降下车窗，问阿婆们：“阿婆，怎么了，有事吗？”
    田阿婆嗓门最为洪亮，隔空对着她喊：“妹仔，有人来接你上班呀。”
    楚悦冲她笑，说：“是呀。”
    陈阿婆不甘示弱，说：“之前我们就见过几次这个车，那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三个字，让楚悦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忙对阿婆们摆摆手，“不是呀，阿婆不要乱说。”
    结果阿婆们还在继续乱说。
    “小伙子很帅哦。”
    “你们很配啊。”
    “看好你们！”
    楚悦忙回头对陆远川说：“快走吧。”
    陆远川嘴角勾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不过还是听话地将车开走了，出了小区大门，他还说了句：“阿婆们都挺有意思。”
    楚悦将手提包放在腿上，摸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又放回去，才说：“阿婆说之前看过你的车几次。”
    陆远川：……
    真会抓重点，真棒！
    “有来过。”他大方承认。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楚悦心头还是咯噔一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酝酿着，她说：“既然来了，怎么不找我。”
    陆远川目视前方，过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怕你认不出我吧。”
    楚悦摇摇头，“怎么可能认不出。”
    曾经那么深的牵绊，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越野车开出大路，陆远川问她：“吃早餐没？”
    楚悦说没有。
    陆远川便说：“十字路口附近有家肠粉店，味道不错，下个路口有家包子店，汤包也好吃，你想吃什么？”
    对她家附近的美食了如指掌，这人应该不止来过一两次吧。
    可真是别扭又嘴硬。
    这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样。
    楚悦尽量让心情平和一些，说：“我好久没吃过肠粉，不过这个蒜味很重。”
    陆远川没说什么，开着车经过十字路口，然后缓缓停到那家肠粉店门口，“没时间堂食，我去打包两份。”
    说着，他便开门下车。
    楚悦坐在副驾驶，透过玻璃窗看着男人走到店门前，肠粉店生意是真的好，堂食已经客满，外面还排着队。
    陆远川走过去，排到队伍的末尾。
    楚悦便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时间真的很奇妙，十三年的光阴，让一个普通的小男生，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男人，站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见。
    大约等了十多分钟，陆远川才拎着两盒肠粉回来，排队期间，他还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盒纯牛奶，等上了车，陆远川就将肠粉和牛奶都递给她，和牛奶装一起的，还有一小铁盒的薄荷糖。
    楚悦：……
    她刚嫌蒜味大，他就买了薄荷糖。
    “你先吃吧，到公司还有段路。”他说。
    楚悦摇摇头，“不了，等会盒子一打开，满车厢的蒜味，闻久肯定会晕车。”
    陆远川：……
    快到上班时间，车子终于开到陆氏大楼附近，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楚悦便让陆远川停车。
    “怎么了？”陆远川疑惑地看着她。
    楚悦说：“我在这边下车，走过去。”
    陆远川脸色瞬间拉下来，说：“这没关系吧。”
    楚悦又说：“最近你的绯闻传得那么凶，我们在公司最好还是保持点距离，你快靠边停，让我下车。”
    陆远川心里是十分不愿的，还想着不理她，直接将车开进陆氏，可看一眼身边的女人，他还是妥协了，听话地将车子靠边停。
    对他来说，和她争辩很难，对她妥协却是最容意的，这种习惯，从很久以前，就镌刻进他的灵魂里。
    去到公司，关于太子爷的绯闻，依旧是热闹非常，赖安艺见她来，忙又将她叫进办公室聊八卦。
    楚悦拎着一盒肠粉走进办公室，另一盒被她放在陆远川的车里，留给他吃。
    赖安艺见她带早餐过来吃，好奇地凑过去看，下一秒就被那浓烈的蒜蓉味熏了个倒仰，“你吃的什么啊！”
    “肠粉，学姐你要不要来一口。”
    “敬谢不敏！”赖安逸捂着鼻子，坐离她远一点，说：“陆总昨晚的朋友圈，大家又传疯了，他居然说那个楚楚不是你！你过去找他，到底怎么谈的？”
    楚悦说：“我就找他抗议，说我和他是清白的，让他澄清。”
    赖安艺说：“可他朋友圈那句话是澄清吗？是撒娇还差不多！”
    楚悦：……
    “我觉得他对你，有点意思，你觉得呢？”赖安艺问她。
    楚悦有心跟学姐解释她和陆远川的复杂关系，可又怕一时半会说不完，于是干脆不说了，“姐，你每次都找我说八卦，你能和我说点这事吗？”
    来法务部这么多天，正事没怎么干，闲事却有一箩筐。
    “正事啊，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咱们贺部长要去海城办个案子，他的意思是让我跟着去，可公司一堆事，我根本走不开，你也是有经验的，我打算让你跟他去，给他打下手，你可以吗？”
    楚悦点头道：“我当然可以，随时都能出发。”
    “不急，应该是后天吧，大概要去一个星期，你这两天先收拾行李。”
    “好的。”
    中午11点的时候，陆远川发信息问楚悦要不要一起吃饭，楚悦想了想，回复道：“不了，我们在公司最好装不认识，不然大家又要拿我们说事。”
    陆远川：……
    中午饭，楚悦是和赖安艺去饭堂吃的，陆氏的饭堂物美价廉，东西南北的菜系，应有尽有，大部分员工都会选择来这边吃。
    楚悦来过几次，就深深被这里迷上了，她准备将这边的每个菜色都唱一遍。
    这会楚悦打了饭，就跟着赖安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两人坐在同一边，方便说话。就在她们边吃边聊的时候，有人端着餐盘来到她们对面。
    是陆远川。
    楚悦：……
    不是说好在公司装作不认识吗？他这唱的又是哪出？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陆远川轻咳一声，对赖安艺说，“赖部长，不介意我坐这边吧，找不到空位了。”
    赖安艺自然是忙着陪笑，“陆总您快请坐。”
    楚悦喊了声“陆总”，就垂下视线认真吃饭，没再去看他。
    陆远川将餐盘放下，人也跟着坐到她们对面，他这会心里很不爽，于是在桌子的遮掩下，长腿一伸，用皮鞋的尖头轻轻踢了一下楚悦的鞋尖。
    楚悦被踢得吓一跳，一时间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破案了，当初在西餐厅吃饭，就是陆远川踢的她！！
    这男人，到底有多幼稚啊！！！
    陆远川的脚在桌底下踢人，脸上却云淡风轻地和赖安艺说话，“赖部长，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看起来很高兴。”
    赖安艺也没多想，说：“在聊出差的事，海城那边有个案子需要贺部长跑一趟，我准备让楚悦跟着去学点经验。”
    “出差？”
    “是呀，案子有点棘手，估计得去好几天。”
    陆远川看一眼楚悦，又不动声色地追问道：“赖部长也要去吗？”
    赖安艺摇头，“我忙，不去，就贺部长和楚悦去。”
    “就两个人？”
    赖安艺眨眨眼，道：“对呀，就他们两人，有什么问题吗？”
    陆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