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行业赚的多，禁忌也不少，每逢初一十五，都需要祭鬼神，烧香火。我叫赵宁，大学毕业以后，接手了家里的寿材铺，我哥告诉过我，死人钱不好挣，要怀揣着一颗敬畏之心。
    那天是七月十五，我正在店门口烧纸，准备打发下过路的小鬼，让自己的下半年一路通顺。
    天刚黑，店门口来了个寸头的小伙子，要买给亡者穿的寿鞋。
    小伙子告诉我，要订做一个37码的女式寿鞋。
    他阴森森的看着我，没有一点死者家属的悲伤，我也没在意。
    他还多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明天就要准备好，看起来很急。
    我特意找批发商，给他上了个最好的鞋。
    第二天天一黑，他又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门口，再三确定了下尺码没错，才把鞋放到了带来的帆布里面。
    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他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我，弄的我心里也有些发毛。
    他低着头说道：“再来个36码的，也是女式。”
    又要一份？怎么不一起定？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发现个可能，难道这回这个人是今天才死的？
    不过我并没有问出来，这行最忌讳的就是打探顾客的情况，毕竟也不是件好事，晦气，也容易出事。
    他再次多给了我五百块钱，又过了一天，天一黑，他果然幽幽的又出现在门口。
    我把鞋递给他，他神色紧张的量了半天，这才收起来，好像那尺码特别重要一般。
    他对着我一笑，我看到了他的两个黑眼圈吓了一跳，好像熬了几天夜似的。
    他收起鞋，冷冰冰的说：“再来个40码的男鞋。”
    我有点意外，又死了一个人？！
    一口气死了三个人，而且还可能是接二连三死的，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心里有点打鼓，接钱的时候，我也有些犹豫，但还是和批发商下了订单。
    隔天天黑，小伙子准时出现在门口，很认真的量起了鞋。
    他并没有着急把鞋收起来，好像是有话要说。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他。
    “还要个42码男鞋，这个单子很重要，一定别弄错了！”
    小伙子嘿嘿一笑，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看来又有人死了。
    一连串死了四个人，也太吓人了吧，而且我的就是42码的脚，说起来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好像是怕我反悔似的，他直接掏出来一叠钱。
    这得有一千块了，做生意不就为了赚钱嘛，想了下我还是把钱收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我和哥哥嫂子语音视频，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嘘寒问暖了几句，我哥便和我说：“今天小丽来家里了，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和你嫂子都等着抱侄子呢，这也是父母的心愿。”
    提到我未婚妻小丽，我突然想了起来，她就是37码的脚啊。
    我愣了一下，那个小伙子今天要的码和我一样，刚开始码数和小丽一样。
    这有点不对劲啊，那其他两个呢？我有点懵，又问哥哥嫂子的脚码。
    哥哥嫂子还以为我要买鞋，先是说不用，后来架不住我磨。
    哥哥是40码的，嫂子36码，知道这些，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这里面有事啊，那四双寿鞋，竟然和我家人对上了！
    这不可能是巧合，那个小伙子想干嘛？
    挂了视频，我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就是怕家里人受到威胁或者伤害。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过我发现他落在门口一张车票，是去赵镇的。
    赵镇的殡葬产业还是挺发达的，他也不用舍近求远来找我啊。
    这肯定是冲着我来的！我的后背一阵阵发冷，有些不知所措。
    没过多会我上家白东过来了，来给我送最后一双鞋。
    “你最近生意不错啊。”一见面，他心情不错的说。
    我心想这事正让我心烦呢，又问他最近生意咋样。
    我俩关系不错，看他的样子能感觉出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凑合吧，我去赵镇送货去，听说那里死了不少人，看看有没有大单子。”
    他一脸平淡，估计也不报什么能赚钱的希望。
    说到赵镇，我便想起了那个订鞋的小伙子，心头的谜团愈加浓厚。
    这一天哥哥破天荒的给我来了个电话，他一般不在我开店的时候找我啊。
    “老弟啊，你嫂子昨天去赵大师给你掐算了一下，说你最近运势不太好，别和别人有争执什么的，自己多加小心？”一接电话，传来我哥语重心长的关心。
    掐算，赵大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哪来的的赵大师？”
    “是啊，你嫂子前两天去赵镇参加婚礼，都说这家灵，给咱们家算了运势，昨天又去特意给你算了下。”
    赵镇，大师，我有点明白了，既然他给我们全家都掐算了，那我们的信息，可能就是他泄露出去的。
    小伙子知道我们全家的鞋码，可能就和这个大师有关。
    鞋已经送来了，拿着鞋我心里乱糟糟的。
    下午的时候白东回来了，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肯定没拿下大订单。
    “别提了，那家据说全家都死了，附近邻居都说因为闹鬼，弄的挺邪乎的。”
    白东叹了口气，我让他仔细说说。
    白东喝了口水：“附近的人说，一晚上这家人就都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好像足有四个人呢？”
    四个人，四双鞋，这么说小伙子很有可能是这人家的人。
    可是鞋号和我家人都对上了，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我就说要去看看，心里想着如果能看到亡者的脚码，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白东倒是说还是算了吧，那人家的尸体早就拉到警察局了，我俩聊了几句他也就走了。
    这晚天黑，小伙子准时出现在店门口。
    他的眼圈比以前更黑了，看起来有些渗人，整个人看起来也特别的急，好像个瘾君子似的，看到我赶紧伸出手，急不可待的说：“鞋呢，快给我！”
    我本来是应该给他，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还是犹豫了一下，冷静可下说：“你明天再来吧，那鞋出了点问题还没送来呢。”
    我说完，他的身体竟然有些颤抖，一脸凶狠的看着我，让我吓了一跳。
    我回头心虚的看了眼仓库，其实鞋就放在那里面。
    最终，他叹了口气：“明天，明天一定要把鞋给我！”
    说完，他一脸失落的离开了。
    我有种感觉，如果真的把鞋就这么给他，我肯定会倒霉！
    想了想我马上追了，想和他当面问清楚，可是外面已经没有人影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事在我心里都快成心魔了，正好第二天就是周末了，白东找来喝酒。
    我让他没事给我看会店，今天还有几个订单来取，我真的想找过去看看，那四个人是不是和我家人的码数一样。
    问了附近的商户，都没有看到昨天小伙子的行踪，不过这附近有个汽车站。
    我想我应该去白东说的，那个死人的人家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到那个小伙子。
    坐上了客车，我很快到了赵镇，给白东打电话确定位置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是个别墅，看来这家人挺有钱啊。
    此刻别墅里面很安静，门口也上着锁，想起这里有一家被灭门，我还是有点小心翼翼。
    我在门口看了看，估计进不去了，刚有些失落的要走，一辆轿车停在了我的身旁，下来了个戴墨镜的女孩。
    女孩看到我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哥，你是这家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