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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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清劝慰道:做不好是因为没人教你,做点心要的就是人细致,我想着你最合适了。
    阿秀惊喜的点点头,恨不得不吃饭就要去学。
    两人在厨房泡了一下午,卫子清即使光示范和讲解,都已经累的腰酸背疼了,晚上和阿秀两人早早就回了屋里。
    卫子清本来累的不行,真正躺在床上时反而没那么困了。
    也不知道宋泊明如何了。
    离他走时已经有半个月了,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往家里传过,他不清楚宋泊明的故事,当然,他没问过,可宋泊明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其实两个人也挺好的,宋泊明也算是个好人,如果非要让他选个人在一起,如果那个人是宋泊明,这样一想,未来似乎都变得有趣起来。
    大概是孤身一人惯了,也习惯了片叶不沾身的日子,他最会的就是如何和人保持着暧昧却不会进一步的关系。
    而现在不一样了,宋泊明已经跨出了那一步,他却一直缩着,不敢回应太多。
    走之前他的话似乎还在耳边:等我回来。
    那份悸动还留在心里,想着就让人心里雀跃起来,说不出的喜悦。
    那就等他回来吧,等他回来,就告诉他,愿意做他的妻子。
    就是不知道,他说了这话宋泊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不过想想他之前如狼似虎的样子,要不是他坚守了阵地,估计早被他得了逞,这要是他有了回应,还不得吃了他?
    也不是,其实宋泊明也挺克制自己的,都亲热成那样了,还能忍住起身。
    大概是想到了一些具体的画面和想象,卫子清的脸在黑夜中红了起来,心里隐隐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只是卫子清心里所想的那天,到底没如他所愿尽快的来到,一转眼,已经是深秋了。
    清哥儿,我去店里了,饭在桌上,记得出来吃。
    卫子清正在梳头,听见阿秀在外喊他,便趿拉的鞋出了门。
    此时天刚微亮,他有些心疼的喊住他:阿秀,请个人回来做吧,你这样起早贪黑的,别累坏了。
    阿秀不在意的笑了笑:哪有这么娇气的,我干这些心里高兴着呢,每日见那些钱经我手里,浑身都是劲儿,再说请别人来,不就把方子学走了不和你说了,我走了,你记得吃饭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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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红糖红糖
    他开的点心铺,其实一开始就有打算交给阿秀,就当是送他了,但是没想到阿秀拒绝的那么干脆。
    我已经欠了你太多太多了,你又把这些技术教给了我,再要你的店我真是贪的没边儿了。
    阿秀说这话时眼神坚定,很难被动摇,于是他就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每月按分红给他发工钱,但是其实剩余的钱他都好好存着,等到够一个店面钱时,就把店正式送给他。
    当然这些他没提前跟阿秀说,阿秀看着柔弱,但是性子是真的要强。
    他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每日起早贪黑,店里的点心都是自个亲手一点点做的,刚开始没名气,又因为卫子清教给他的糕点大多是材料很贵的那种,所以价钱自然便宜不了,老百姓不舍得花钱尝试,富贵人家又觉得这牌子没听说过,所以刚开始时生意一直不怎么样。
    于是阿秀就自个挨个上门推销,不知道受了多少冷眼。
    卫子清心里心疼,可从不敢说出来,还是那句话,阿秀想证明自己,而他能做的是帮助他,而不是劝他放弃。
    卫子清设计了很多种盒子的样式,上面的花纹是由他亲手画的花样所刻制出来的样本做的,每个盒子和纸袋上都有他们专门的记号:禾水。
    禾水两字的字体做成波浪式的,用金边描了,颇有几分老牌子的味道,纸袋是送的,买多买少都给,纸盒做的精美,适合有钱人家,要加五文钱的,拿去送人也好看。
    一旦有人愿意尝试,销路打开是迟早的事,毕竟他背的那些点心和菜谱,都是从各地搜集来的最有名最有特色的那些,换到这里又添了新鲜劲儿,好吃好看,这点心就是成功的。
    这不,才开了近两月,每日就有了固定的客流量,阿秀又不请人,自个白天黑夜的忙个没完,没办法,他也不能干瞧着,时不时也得过去干些苦工。
    他哀怨的去厨房找了些吃的下肚,认命的去禾水帮忙去。
    虽然是早上,但店也早早开了门,卫子清去时阿秀已经把昨日剩的点心摆了出来,放在一篮子里,插上一块牌子八文。
    这个是卫子清的主意,卖不完的第二天降价销售,一是向顾客证明每天糕点的新鲜;二是为了让一些条件不好的邻里也能尝尝新鲜。
    阿秀一开始十不理解的,他觉得放到第二天的点心与昨日比起来没什么区别,明明十几文一块的东西,不过隔了夜,瞬间降了近一半,心疼的不行。
    卫子清将道理讲给他听,阿秀也没能理解,但幸好时间证明了卫子清是正确的。
    降价完的点心仍有一定利润空间,还让一些人产生了一种有便宜可占的错觉,在他们人气不高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产生哄抢的效应,为他们打响名号奠定了基础。
    而本身就买的起的那些人,往往都是好面子的,他们也不屑与穷人在一切抢降价食品,而且这种价格差别会让富人产生优越感,觉得当日的点心是最好最新鲜的。
    不得不说卫子清把握人的心理很准确,这不,阿秀把东西摆好,刚打开前门,门外已经站了稀稀落落五六个人了,其中不乏有穿戴整齐家境尚可之人,毕竟禾水的点心定价是要比别处高上几文,寻常人家买起来也是要再三犹豫的。
    阿秀看清哥儿要去后厨,忙喊住了他:清哥儿你来卖吧,我去看着点面发好了没。
    卫子清一愣,他没卖过东西啊?
    但阿秀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头也不抬的去了后边,而门外的人已经自觉排了队,正眼巴巴的往里看,间杂有一两个人过来,队伍还在加长。
    没办法,卫子清硬着头皮去了前边,降价糕点是设计成了窗口模式,能有效的防止人过多造成哄抢而难以控制场面。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年纪大点的郎君,看见卫子清生疏的动作,热心的提醒着他。
    纸袋在那,哎夹子墙上挂着呢!小哥儿新来的吧?
    卫子清笑笑,也不否认:是,不太熟,您要几块?
    这婶子笑的热情:要那个红豆的两块,这个桂花的两块。
    他话刚落,后边人就不乐意了:限购三块,你欺负人新来的不懂是吧?
    那婶子见有人戳破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哈哈笑起来:我这不也是想多买点,得得,三块就三块,少要块红豆的。
    因为桂花的比红豆的要贵,但是降价后它们都是八文,所以更受欢迎些。
    众人没人把这插曲当回事,依旧说笑着,即使卫子清动作慢,也没人催促,配着街边冒着热气的早点摊,倒是有几分日常的温馨在里头。
    有年轻人故意从队中往后边挪到了队尾,被人发现了,脸通红,来排队的大爷大娘们都难得见有小辈来,都忍不住八卦起来。
    你小子这是干啥,咋这越排越往后呢?
    年轻人不说话,笑的憨厚,但眼神忍不住的往前边瞟去。
    大娘就懂得多了,大声打趣道:这是该娶媳妇咯!想郎君了。
    有好事的人排到前边后,趁卫子清取糕点时故意扬声问道:郎君多大了?可有婚配?
    卫子清把碎头发抿到后边,低头露了个带着羞意的笑,似水中娇花,看呆了一众人。
    夫家姓宋,成亲半年多了。
    哦问话的人话语间都是可惜,果然好看的郎君都嫁了人,可怜后边那个小辈,想法要落了空。
    果然那年轻人满脸都是失望,心情低沉的离了队伍,点心也不买了。
    幸好昨日剩的点心不算太多,不过卖了十几个人,就已经卖光了,眼看着最后一块糕点被递出去,后边的人失望的散了,看来明日还得再来早些啊。
    即使做的生意不多,因为是头次卖东西,免不了手忙脚乱,即使在秋季的清晨,他也热的脸颊微红。
    人群渐渐散了,门口也恢复了安静,只剩这条街斜对面的早点摊生意正红火。
    卫子清刚要把这窗口关了去后边看阿秀时,一个小小的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有还有糕点吗?
    卫子清寻着声音看出去,半天才找到人在哪,窗口建的到人腰处,所以小孩子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了一双小手巴着台子,卫子清探出头去,就看见了一双大的吓人的黑亮的眼睛。
    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小小的瘦瘦的,长的却虎头虎脑的精神,看着就喜庆,只是身上脏兮兮的,穿的又破又烂,不像是一般家里的孩子,更像是街边要饭的小孩儿。
    卫子清有些可怜他:糕点没了。
    小孩儿瞪圆了眼,瞬间水汽就弥漫了上来,但还是倔强的不肯眨眼,水珠在眼眶里晃呀晃就是不落下来。
    他拿脏袖子在眼泪落下来之前迅速的抹了一下,眨眨眼,就好像没哭过一样。
    哥哥,我这有钱,明天能给我留着半块吗?
    小孩儿伸手从衣服里掏出四个铜钱,小脏手撑开给他看,可怜巴巴的乞求着:四哥说不够,差一半,但是我等不了了,能不能就买半块。
    卫子清瞬间心都软了,要不是这孩子太脏,他就要把人隔着窗户抱起来了。
    只是今日降价糕点确实没了,新的点心又没出炉,实在拿不出来。
    你在这等会儿。
    他跑去后厨,趁阿秀不注意,往他的红糖袋子里舀了满满一小碗出来,红糖是精贵东西,要是让阿秀看见值不得要怎样说教他。
    卫子清护着红糖,跟做贼似的,把碗运到前门。
    他跟逗小狗似的,用手捏了点放小孩嘴上边:张嘴。
    小孩儿呆萌的张大了嘴,卫子清把糖撒进去,瞬间就看见他眼神亮了。
    这是什么?
    卫子清好笑的看他吧唧着小嘴,小手巴着柜台更来劲儿了。
    这叫红糖,好吃吗?
    这就是糖吗?好吃!
    卫子清有些心酸,这么大了,连糖味都没尝过,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龄正是最受宠的时候,糖吃的牙都要被虫蛀了。
    他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把小碗掏出来。
    喏,给你的,一次少吃点,吃多了肚子疼。
    卫子清故意吓唬他,因为他知道小孩儿自制力差,给他这么多糖,说不准他一口气能吃完。
    小孩儿张大了嘴,仰着头口水都流了出来,因为卫子清实在,那糖多的堆了尖儿,所以小孩儿小心翼翼的接过小碗儿,视若珍宝一样搂在怀里,生怕掉出来。
    卫子清见他高兴成这样,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他趴在窗口处,初生的太阳照在他身上,好像镀了一层金色,从远处看,旁边脏兮兮的小孩儿似乎是不小心闯入的,仰着头垫着脚,这好像是一幅画,惹得路人忍不住停脚侧眼。
    只是很快这画就被打破了。
    卫子清听见身后有动静,一转头就看见阿秀站在他身后不知道多久了。
    阿阿秀?你怎么出来了?
    阿秀虎着小脸,手里还拿着擀面杖,瞧着怪吓人的。
    你拿我红糖了?
    啊?
    卫子清装没听懂一样,还附赠了个自认为无敌好看的笑容。
    阿秀气的跺了跺脚:明明昨日称好了还够用一次,今日再看,好家伙,里面陷了一个深坑!就是老鼠偷吃都吃不了那么多!
    哎卫子清自知闯了祸,也不敢反驳。
    阿秀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你给小乞丐拿点填饱肚子的就是了,还拿红糖,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公子哥了。
    卫子清笑嘻嘻的凑过去,靠在比他还矮半头的阿秀身上。
    那个小孩儿叫我哥哥,我就想起来了你那会儿我病了,你要来的那碗红糖水,我让你喝,你怎么也不肯。他跟你一样,从来没吃过糖什么味,我就想让他尝尝,就好像给以前的你吃了一样。
    旁边人一直没了动静,卫子清直起身子,就看见阿秀拿袖子快速擦了一下眼角,但是眼还红红的。
    说这个干啥,现在天天对着糖啊肉的,我都不稀罕了你就是怕我说你,才拿着话唬我,少说别的,赶紧去给我红糖去。
    阿秀转身逃似的进了后厨,卫子清在后边偷笑,阿秀偷偷抹泪的样子,跟刚那小孩儿还真一样。
    想到这,他抬眼往外看去,外边的小孩儿已经没了身影,他摇摇头,余光又看见了桌子上平铺的几个铜板。
    卫子清走过去,拿在手里,数了数,正好四个,这小家伙
    人各有命,他不在感慨,起身去出了门,再跑慢点耽误了阿秀做点心,估计真的要被骂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阿秀这么能念叨?
    第二日便是宋姆七七了,这有习俗是每隔七日烧一次纸,七七便是最后一次。
    即使过去这么久了,再想起宋姆的容貌还觉得是昨日一样鲜活,他早早就准备好了元宝纸钱,一大早雇人赶马车回了乡下。
    因为长嫂如母,所以平辈的村长二叔,也要当做后辈来算,需要在坟前烧纸磕头,卫子清索性没回宋家老家,直接去了村长家里。
    二婶也都准备好了东西,三人向地里走去,这会儿烧纸没那么多讲究,也就在坟前说说家里事,乞求去者在地下保佑家里平安,很快就了事。
    再回村长家里,二婶非要留饭,卫子清推辞不了,只好留下。
    席间村长拿话不断敲打他时,他才反应过来真正让他留下来吃饭的是谁的意思。
    村长也是识字的,自诩半个文化人,说话也不算直接,吞吞吐吐的,倒也让卫子清听懂了。
    泊明长时间不在家,要不你就回老家住着,也好有个照应。
    那店铺由郎君打理也不方便,抛头露面的没个男人不像话,不如先关了,等泊明回来再开。
    丈夫不在家,你穿着也不要太轻浮,不用太在外貌上下功夫,郎君还是贤惠为重,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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