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穿成真假千金文里的暴躁小姑姑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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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穿着有些短了的夏衫,裤子似乎也短了一截,露出了脚踝。上面都脏兮兮的,显然刚干完活回来。
    让唐梦意外的是,这个少年的眉眼极是冷硬,乍一眼看过去莫名让人觉得害怕。
    他估计是没带伞,全身上下都淋湿透了,却仍旧像没知觉一样,继续在雨中走着。
    手里还拎了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了一根茄子和一个土豆。
    前面米店的门前正停了一辆货车,老板正看着车上袋装大米发愁。
    货来得不及时,刚到就开始下雨。
    这雨估计得下一晚上,货车主人又急着要回家。
    下雨本来就难搬,工人还趁机要价,米店老板平时扣扣搜搜,才不舍得给他们涨价。
    可这么多的米他也搬不来,正发愁着,看见少年路过,老板脸上一喜,忙叫停了他。
    “季淮安,搬不搬米?”
    少年停顿看了一眼:“搬。”
    “那老样子,搬一袋米三毛钱,可以不?”
    少年“嗯”一声,放下东西就开始动手。
    旁边等着跟米店老板叫价的两个大高个儿怨怼地看了他一眼,一脸晦气。
    “没见过钱还是怎么样?这都肯干!”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只要有钱,啥不肯干!”
    “晦气!干这么多还不是一样穷得要命!”
    ……
    少年没管他们,背上套上塑料袋,防止米被淋湿,就往背上扛,一次扛两袋大米。
    唐梦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她刚刚听见米店的老板喊那个人的名字了。
    季淮安。
    这是书中的大佬啊!
    不久之后,整个南城都在他的统治之下,连市长都得给他几分面子的那种。
    可唐梦没想到,大佬的出场方式会是这样。
    满满一货车的米,季淮安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扛着米看不清视线,手臂被挂在门上的一个破烂塑料勺子划了一下,当即就破了一道七八公分的口。
    季淮安像没有知觉一样,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一抹,又继续搬米了。
    老板见他没吭声,他也没做声。
    搬完米后,老板笑嘻嘻拿了十五块钱递给他。
    季淮安领完钱,身形虚晃了一下,转身去找刚刚拎着的塑料袋。
    那个塑料袋放的地方不好,被急着回家的货车司机倒车碾了过去,里面的土豆碎了,茄子也烂了一半。
    季淮安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捡起还能吃的半截茄子,转身进了雨幕,走向了大院北边。
    云吞店老板见唐梦一直盯着他看,随口说了句:“他呀,父亲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母亲丢下他改嫁了,这些年天天打工赚钱还债。”
    唐梦没出声。
    唉。
    大佬过得也太苦了吧?
    第6章 .大佬 拳头硬了
    唐梦没急着走,雨夜云吞店的生意不好,老板闲得无聊迫切想找个人聊天,唐梦干脆就问了他一些关于季淮安的事。
    刚刚云吞店的老板说,季淮安的父亲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唐梦有些好奇:“他……父亲真的欠了很多吗?”
    云吞店老板在这住了几十年,对附近的事和人都熟悉得很。他缓缓道来:“做生意失败了,又赌博,实在还不过来就丢下两母子跑了呗,估计得有十几万吧!”
    唐梦吸了一口气。
    在这个年代,一个成年人勤勤恳恳工作一年估计也挣不了一万块,季淮安的父亲居然欠了十几万!
    “那他母亲呢?”
    “家里天天有人上门要债,他母亲连门都不敢出,后来有一天半夜,趁他睡着,他母亲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听说是改嫁了。”
    老板脸上一片唏嘘:“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吧,睡醒之后就一直坐在门口等他母亲,等了三天三夜,人都饿晕过去了也不肯吃点东西。”
    再然后,就是看到的这样。
    人总有活下去的,他父亲跑路时卷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母亲走时也没留下一分钱,书是肯定读不了的,家里还有一堆债等着他还。
    季淮安只能去做工,拼了命地做工,去搬货,去工地拌水泥,去给人修车,最穷的时候大院的人看见他从垃圾桶里捡东西吃。
    云吞店老板越说越起劲:“可悲的是,这孩子都这样了,他那舅舅舅妈还盯着他们家那个小破房子,见他小,又哄又骗又威胁的,想把房子占为己有,三天两头找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的麻烦!”
    唐梦想说些什么,但心里堵得慌。
    果然大佬不是谁都能当的,也就季淮安命硬,居然也活到了现在。
    说起季淮安那两个没良心的舅舅舅妈,云吞店老板又想起了当年的一桩事。
    那时候季淮安还小,他舅舅舅妈想占了他们家的房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两人以欠债为由,非要季淮安把房子赎给他们,警察也没办法。
    最后把人逼急了,季淮安像个疯狗一样扑上去咬住他舅舅不放,甩都甩不掉,旁边的人碰都不敢碰,生怕季淮安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狠是真的狠,他舅舅痛得吱哇乱叫,舅妈在一旁又哭又嚎,可季淮安就是不松口,谁都没有法子。
    最后他舅舅舅妈保证不打他们家房子的主意,季淮安才肯松口。
    松开时,季淮安的舅舅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骨头险些都碎了。
    从那以后那两口子自然不敢再说说什么房子的事,但他舅妈始终都不甘心,一有空就指桑骂槐,指着季淮安骂骂咧咧,明的事不敢做太过,背地里却没少做些肮脏又小心眼的事。
    许多邻居就经常看见他舅妈把垃圾扔季淮安门前,季淮安以前养过一条狗,她也给毒死了。
    唐梦在旁边听着,惊得实在说不上话来。
    刚刚看到大佬搬米时那股往死里干活的样子,有想过大佬过得不好,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养活自己的,又怎么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豺狼亲戚的。
    难怪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疏凉,没掺杂半点的情绪。
    命是真的硬啊!
    唐梦又想起了季淮安面无表情地捡起还没被碾烂的那半根茄子的样子。
    或许,他今晚的晚餐就只有那半根茄子吧。
    唐梦看了眼自己手上拎的云吞。
    出来得急,她手里就只带了一份云吞的钱。
    雨开始变小,唐梦撑着伞往大院走。
    唐梦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季淮安是很可怜,但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
    唐梦不想管,也管不过来。
    可走到一半,唐梦还是没忍住拐去了大院北面。
    跟南面不同,南面的房子宽敞亮堂,每户相隔的距离都不远不近,让人觉得舒适,北面的房子却又窄又暗,走进去让人有一股潮湿的窒息感。
    唐梦总觉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跟季淮安很像,她也是十几岁就脱离家庭,一边打着工一边供着自己上学。
    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为了挣到上大学的学费,整过假期唐梦都在打工,一天打两份工,白天给人送外卖,晚上就去发传单。
    她很明白这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那时候唐梦就在想,哪怕路过的陌生人给她一颗小小的糖,她都会开心好久。
    因为一颗糖能让她在跑外卖跑得精疲力尽的时候,让她撑到自己去便利店买面包。
    当然,她不能跟季淮安的遭遇相提并论。
    季淮安可比她苦得多了,最起码她最穷的时候也不需要去垃圾桶捡东西吃。
    好在季淮安是书里的大佬,即便现在过得苦,也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唐梦没想过要抱大佬大腿,但貌似养成大佬也是一个不错的乐趣。
    唐梦想了想,走到了季淮安家门前。
    这个地方算是大院最偏僻狭窄的屋子了,潮湿阴暗,墙角都是青苔。
    季淮安家里亮着灯,明显已经回来了。
    唐梦想了想,把手里的云吞挂在了门上。
    季淮安刚刚拎走的半根茄子也挂在了门上,许是开门时随手挂了又忘记的。
    季淮安待会儿想起那半根茄子,肯定会出来一趟的。
    唐梦心满意足得走了。
    不久之后,老旧的门被打开。
    季淮安随手扯下挂在门上的茄子,看见了一份还冒着热气的云吞。
    季淮安想起什么,走了出去。
    看见那个在云吞店躲雨的小姑娘正蹦蹦跳跳上着楼。
    雨小了很多,她手里撑着伞,白裙子下边已经湿了,一蹦一跳踩着楼梯上的水。
    他记得她,唐家那个刚来不久的小公主。
    小公主爱心泛滥了。
    季淮安扯了扯嘴角,拎着茄子转身回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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