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见钟落袖人是平安的,李姿蝉放平语调,轻问,落落,怎么啦?祖宗,你是不是出车祸啦?
钟落袖左右手都端着盘子,走去餐桌,利落说道:没有,不小心蹭的。你来的巧,一起吃吧。
钟落袖的母亲前几年过世。母亲生前赠与的这辆玛莎拉蒂,钟落袖很少开,也从不给别人坐。如果不是日常座驾送去短暂保养,根本不会出车库的。
李姿蝉越发不信钟落袖没事,却也不愿逼问太急,试探说:我看车库里,还有一辆踏板小摩托,也坏了,前轮卸下来。不会是你新买的?所以,是你骑着摩托车撞了玛莎拉蒂,还是你开玛莎拉蒂撞了摩托车??
李姿蝉的想象力很丰富。
李姿蝉觉得钟落袖变了。
你怎么做起饭来啦?你早上不在外面吃了?你今天是不是没出门跑步?
钟落袖放下刀叉给她:都不是,剧本带来了吗?
李姿蝉狐疑地拉开一张餐椅坐下,更加觉得哪里不对,是钟落袖这个人不对,还是整栋房子都不对?
都带了。还有下半年的通告安排。谢谢。她接过马克杯,抿一口咖啡,噗!你你什么时候改喝拿铁了??
钟落袖不以为然:太淡了?
李姿蝉:不是。
是太突然了。
魔鬼藏在细节中。
李姿蝉想尝尝煎鸡蛋,视后亲自下厨,千载难逢,要不要拍个朋友圈炫耀一下呢?
咚咚咚,咚咚咚
楼上有人跑来跑去。
李姿蝉放下银叉,抬起头,卧槽,你家进贼了!??
舒馥冲了个凉,穿着运动小短裤,光着腿,宽松的纯白T恤胸前,印着活泼的潮牌花案,配色鲜活,特别少女。
Gucci小黄鸭毯子披在削薄的肩膀上,她一边擦着蓬松微湿的长发,一边急急忙忙走下台阶。她很小的时候,是在国外长大,钟落袖家又铺满特别柔软的羊毛地毯,就干脆光着小脚丫,白花花的,飞速踩下来。
钟落袖望见舒馥,难以察觉地微微一笑。
舒馥却见桌边多了个不认识的人,怔忡一下,停驻在倒数第二层的楼阶上。片刻,她向李姿蝉轻点了一下头,兴冲冲的甜美可爱表情,瞬间收敛成礼貌含蓄的腼腆,虽然依旧很是可爱,但那清纯中,多了一点懵懂懂,羞怯怯的成分。
你好舒馥很认真地打招呼,随即不安地瞥了一眼钟落袖。
之前那些不太能表达清晰的温热气氛,现在想来,亲昵得有些不真实。
不再是舒馥和钟落袖两个人,大人们有大人们的事情要谈,有大人们的事情要做。
舒馥格格不入。
李姿蝉穿着正式的西装套裙,她光着脚。
李姿蝉和钟落袖一般年纪,成熟干练,而她搭着小黄鸭毯子,头发也湿漉漉的没干。
是不是非要有个人出现,特别地提醒,她才能想起,原来自己和钟落袖差了十岁
她们的世界,也和自己青涩稚气的,是不一样的。
舒馥垂下眸子,轻长的眼睫还沾染着水汽。
她机灵没心机,却总归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
吃过早饭,她就该回家了。
毕竟,钟落袖从来没有答应过这样的事情,比如要把房间租给她。
都是她在一厢情愿罢了
舒馥感到自己比健身房里最沉的哑铃还重,走下最后一级台阶。
钟落袖还没给舒馥上早饭,头发还湿呢,上去吹一吹。太阳不错,被子抱出去晒晒,晚上不盖吗。
舒馥正坐在餐桌的最边角,不要打扰她们说话,有气无力听着,哦。啊?
钟落袖:快去啊。
舒馥一下坐直了,转身,跑上二楼。
不一会儿,抱着大大的被窝、床单、枕头,嘚嘚嘚飞出客厅,去后院晒东西。
我最喜欢晒东西了,因为晚上还要住在这里!
门外突如其来的盛夏清阳,格外热烈,晃得刺眼。
噫!都刺出眼泪了!
舒馥揉揉眼角,像破涕为笑一样。
餐厅中,李姿蝉两眼放光,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问,落落,这是谁呀?你在哪里找的这么一个宝贝?签人了没有?
就是问舒馥有没有经纪人或者经纪公司呢。
钟落袖保持优美姿态,即便吃一小口东西,也是赏心悦目,邻居家的孩子。
她补充,实话实说,离家出走。现在住我这里。
李姿蝉拍案叫绝:还有这种离家出走!?
钟落袖:你控制一下。快滴口水了。不要吓到人。
李姿蝉捋袖口,撩头发,充满斗志,仿佛迎来了事业上的另一个春天,嚯,无主的小花?我一定要把她签到手。
钟落袖无波无澜: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人cue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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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姿蝉是圈内有名有姓的金牌经纪人。
看见舒馥都馋了,难掩兴奋,倚在门廊边,美滋滋地看舒馥晒被单。
后院果树花香,夏天草长莺飞。浅色床单随风微微抚动,舒馥窈窕舒展的剪影,像轻盈着色的画,柔柔在幕布上波动,产生涟漪
钟落袖勾勾唇,怕打扰了眼前的美景似的,对李姿蝉轻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她们看人的眼光都是准的,李姿蝉快慰地哼笑一声,呵,怪不得半夜三更找我。我还纳闷了,你不是说这次从瑞典拍内刊回来,要休息几天,调整调整行行行,多谢你想着我。
李姿蝉一激动,话就会有点多,她远远望着舒馥,都能预想到,以后铺天盖地的男友粉女友粉、老公粉老婆粉、亲妈粉二姑粉捧着心口,啊啊啊的杀猪一般死亡应援
不住点头,品鉴道:行话怎么说,这就叫气质高级,有巨星潜力。家里条件不错吧,一看就是多少钱砸出来养大的孩子。你认识孩子家长吗?家里同不同意?是成年了吧?
钟落袖大概地说:19岁。中戏的。
李姿蝉抢着出声:好呀,正好。年纪太小,我还不乐意签呢,事多。中戏的?不会吧,我上个月去中戏挑人怎么没看见她?
钟落袖:这么多学生,哪能都给你见了。
李姿婵望望自己的大boss,你还真是个工作狂。
钟落袖:顺便的。
李姿婵也是个人精,离家出走是不是?什么事啊?肯定家里不同意进娱乐圈吧。
类似情况她不是没见过,不红就要继承家业嘛!
更何况舒馥住在这种级别的富豪小区,人家父母哪里稀罕圈里来的那几个钱,让读中戏估计也就是宽容几年,最后红不红都要拖回去继承家业。
李姿蝉问钟落袖:你想帮她一把?你自己和她说就是了,怎么把我扯进来?你要签她,还是不签她,我还不是等你一句话。
钟落袖不瞒她:我不想干扰小馥自己的想法。
李姿蝉不禁笑起来,你还真会替她打算。这才多大,能有什么想法?舒馥,来!我有话问你。
舒馥觉得气氛有点严肃,小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
餐桌对面,李姿蝉正对着她,钟落袖坐得稍偏一些,凹着身段,似不会多参与谈话,却隐隐有种幕后大boss的感觉。
舒馥抖抖霍霍。
李姿蝉开口了,运筹帷幄:多大啦?
舒馥疑疑惑惑:十九。
李姿蝉拖长声音,老校长一样:中戏念几年级?哪个系的?
舒馥发怵,小心翼翼:大二?舞剧系?
这是面试??
钟落袖垂眸笑了笑,这个李姿蝉,又开始摆谱了,每次接触新人,都是习惯性的先给一个下马威再说。
嗯。李姿蝉象征性地点点头,例行问,有经纪公司没有?
都离家出走,流落街头了,哪里还有什么经纪公司?
谁知,这例行常规第三问,居然没有问过去。
没有经纪公司。舒馥说,忽然自豪起来,挺起胸脯,但我有经纪人。
嗯。啊?!李姿蝉震惊,下面一大堆志在必得的说辞,全没了用武之地。
你有经纪人了?是谁,叫什么名字!李姿蝉气急败坏,站起身来。
特么!怪不得中戏选人没瞧见这个丫头!
我行程泄露了是不是?玩金屋藏娇?
哪个不长眼的同行王八蛋,先一步挖了老娘的墙角?!
圈内残酷的竞争,使李姿蝉面目狰狞。
舒馥有点怕怕,脊背紧紧靠在餐椅上,弱弱地说:老师,我还想补充一下,我上个月休学了,我暂时不去学校的。
李姿蝉听完,缓和了点:哦,是这样。
不是被人暗算
呵,差点对自己高超的业务水平产生了严重怀疑。
李姿蝉平复一下心情,随即,火山爆发: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你好好的休什么学??哪个经纪人给你出的馊主意??你经纪人叫什么名字?!
秦妙弋(yi,四声)。
没听过!女的?她有公司吗?
没有。她是我朋友。
朋友??你朋友??哪种朋友??她多大?
我朋友当然是和我一样大,十九吧
俩小孩一拍即合?
李姿蝉哭笑不得:你们之间签合同了吗?
舒馥小小声:我们吃了一顿饭
李姿蝉气到忧桑:口头合同?这圈里什么合同都不能随便答应!你、你们简直胡闹!你们想干什么?末路狂花,勇闯天涯?
这下舒馥不高兴了,小腿肚顶开椅子,我们不是胡闹!我们有乐队的!我是主唱,秦妙弋是我吉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