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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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谋眼一亮道:“殿下这是要……请君入瓮啊。”
    董沧海说道:“不过殿下,他们会来吗?”
    方陵平静地说道:“当然会来,虽然他们不将我放在眼里,但是名义上我还是封地之王,如果他们不来,那事情传出去,他们就是抗旨不遵。所以,他们一定会来,不过,他们可能也会考虑到我的意图,所以一定会带上他们那些护院家丁之类的来。”
    董沧海摩拳擦掌的笑了起来:“这样一来,反而省了我们的力气呢。”
    第二日,天气大好,在谷底待了十几日的时间,重新回到丰县,只觉得一切似乎都变了样,如今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店铺虽不算林立,但是一条街也有个十来家,酒肆客栈之类的招牌条幅也全都换成新的,不少本地人也做起了营生。
    方陵先去了兵营一趟,夕国士兵已经全部换上了新的兵服,手上拿着的是霍亮霍亮的战刀,一个个兴奋不已,而且显然已经和丰县的士兵交上了朋友,聊得甚欢。
    临近中午之时,西城门大敞开着,不久后便迎来了两县的人马。
    和方陵所料的一样,望族人马来得十分多,像罗老爷子一行人,三抬大轿抬着,光是护院就有十几个,外加家丁十几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位州官出门一般。
    马岭县的林老爷子也是如此,护院数量只多不少,这些护院多是从外地请来的武林人士,据说拳脚工夫十分厉害,尤其是护院的头头们,都是师出名门,口碑在外的一号人物。
    众人是浩浩荡荡而来,总共人数达到一百五十多人,比起望族的人而言,两县县令罗值和于正气还是要收敛一些,二人一个是罗家子弟,论辈分论地位不及罗老爷子,一个是外来人,做事情全靠本地望族支撑,再加上身为官家,肯定不能带着捕快士兵来参加宴席,仅是带着书吏同行。
    举行宴会的地点,就在方陵暂时居住的大宅中,这大宅门庭宽阔,颇显大气,方陵亲自在门前站着,除此之外,陈谋、董沧海和丰县县令曹景元也陪在身边。
    看到浩浩荡荡的人马而来,来到门前的大道上时,众人的轿子才停下来,罗值和于正气率先过来拜见行礼。
    然后,罗老爷子等人才慢吞吞的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这些望族族长们一个个都是养优处闲的,过了大半辈子的富足生活,满面红光,皮肤养得比少女还白。
    罗老爷子迈着步子走来,朝着大道左右看看,拂须长笑道:“殿下年纪轻轻,但是这治理城镇倒是有一手啊,这丰县我听说是个穷地方,没想到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第十六章 鸿门宴
    罗老爷子随口一句话说得好像长辈称赞晚辈一般,本来按照年龄而言,罗老爷子确实比方陵大太多,只是,礼仪尊卑这东西不按年龄,而是按照身份。
    纵然是一个地方望族的族长,论身份来也仅是平民,而方陵年纪虽轻,却是堂堂的石城王,所以罗老爷子这话说起来,便让人感觉十足的傲慢无礼。
    方陵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道:“罗老爷子过奖了,丰县不过稍有起色,论治理哪里比得上罗县令和于县令二位呢?”
    罗值二人被这么一夸,还以为真被方陵器重,不由有几分得意,又不忘记谦虚几句。
    方陵慢慢说道:“本王已在府上摆上了宴席,不过,诸位带的人好像多了点,这小小宅子恐怕是挤不下呀。”
    罗老爷子便笑着摆手道:“无妨,这些人都是过来瞧新鲜的,殿下可别放在心上,等会儿让他们呆外面就好了。”
    曹景元听得小声一哼道:“这哪是来瞧新鲜,分明就是来下马威的啊,他们以为这样一来,殿下就得服服帖帖的了!”
    方陵听在耳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现,只是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每个望族大家带上五、六个护院,一起走了进去。一边走,护院们还十分警惕的扫视着院子里外,见到的确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整个宅子里,光望族人马便足有五六十人,而宅子外,剩余的人马则像铁桶似的将这里围起来。
    来到大厅里,方陵坐在上座上,然后示意下人上菜,罗老爷子等人本来都是兴致勃勃的,但是一看到上上来的菜都是些青菜豆腐、鸡蛋葱白之类的,全都清汤寡水的,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来。
    方陵故作一脸抱歉的道:“丰县这里可比不上溪河二县,实在拿不出什么款待诸位,不过,上次承蒙诸位款待,又不好意思不回个礼,都说礼轻情义重,还请诸位乡邻体谅啊。”
    罗老爷子一想倒也是,脸上的不悦之色淡了些,豁达的摆摆手道:“原来丰县竟是如此穷,连殿下都吃这般食物,早知道这样,咱们就把自家的厨师和菜带过来,让殿下吃顿好吃的。”
    众望族族长连连点头称是,林老爷子便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晚啊,殿下,那你稍等稍等,我立刻派人去把厨师叫过来,让你尝尝本土风味的马肉大餐!”
    陈谋看得冷笑一声,这些族长真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的货色,莫非就没听出殿下这话是在暗讽吗?
    方陵笑道:“林老爷子就不必费心了,不过,诸位若是真有心,我倒想请诸位族长捐些银子来,帮助一下丰县的发展,各位意下如何啊?”
    本来众族长对来丰县吃饭还是多少有点顾虑,所以才带了一堆人马来,也算是给方陵一个下马威,如今听到他说这话,顿时都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请吃这饭是为了募银而已。
    林老爷子便哈哈笑了起来道:“既然殿下都开口了,这丰县本来就是我们一衣带水的邻县,其实曹县令你只要开口,咱们也不是没钱嘛。”
    这话说得曹景元微微蹙了下眉头,以他这样的清傲之人,怎么可能去求人施舍钱财呢?
    陈谋则是淡淡一笑,这些人还自以为松了口气,似乎谁也没料到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啊。
    罗老爷子便大手一挥道:“殿下,那我就代表我们罗家捐献300两银子!”
    方陵听得差点没憋住笑,见他气势做得停足,那大手一挥,仿佛要捐个几万两银子似的,结果雷声大雨点小,才区区三百两,真是吝啬到了家,便摇头直道:“本王听说罗家财大业大,罗老爷子你才捐献区区300两,这个数目传出去恐怕有损名声呢。”
    听得方陵这么一说,林老爷子便开心起来,畅快大笑道:“殿下说得不错,罗老头确实太小气了,我们林家捐献600两!”
    罗老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这马夫,就知道抬杠!好,既然你出600两,那我们罗家也出600两!”
    “那我们陈家出500两。”
    “我们徐家出400两。”
    众望族族长三言两语的说着,方陵突而笑了起来,像听了一件笑话似的,众人不由都收了声,一个个狐疑的看着他。
    方陵笑罢,才对着罗老爷子说道:“罗家在溪河县有着六千多亩土地,光是每年收租便能收到3600两白银,除此之外,还有六十多间包括青楼、赌坊在内的店铺,而且在外县和郡里都有营生,每年粗略估计也能盈利数万两白银。而你们家一共雇佣护院二十人,家丁丫鬟40人,其中护院每个月月银为3两,家丁丫鬟每个月为1两30钱,算起来每个月光这项支出就有112两银子。每个月购入的锦罗绸缎布匹药材,至少也有300两,除此之外,还有家族人员的各种用钱,每个月的支出便足有近千两。而罗老爷子你却只捐600两,这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这话一说,不止罗老爷子着实的愣了愣,其他族长亦是跟着愣了神,谁也没想到方陵对罗家的资产竟了如指掌。
    紧接着,方陵又对林老爷子笑道:“林家有着马岭县最大的马场,里面有马匹八百多匹,其中普通马种600多匹,每一匹价值至少100两,好马200多匹,每一匹价值三四百两。光是这卖马的利润便不比罗家差,更何况,除了马场之外,林家还经营客栈、酒肆等等营生,每年的盈利也是数万两百银。”
    林老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脸一黑,明显有些不悦的道:“没想到殿下来这里不久,倒是把我们林家的情况摸得挺熟悉的啊!”
    他说这话却不是对着方陵说的,而是朝着于正气说的。
    于正气脸色一变,便知道林老爷子以为他泄露出去的,连忙摆摆手,只是又不好在这种场合分辨什么。
    见到于正气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般,方陵淡淡说道:“林老爷不必责备于县令,因为这些情况都是我派人去调查的。”
    于正气虽然松了口气,但是却一脸尴尬,不由得和罗值对望了一眼。
    林老爷冷冷一哼,抬高了些嗓门道:“殿下,虽说这马岭县也是你的封地,不过,你这样私下调查可是有点不相信我们林家了。”
    方陵呵呵笑道:“林老爷见谅,本王这样调查,不过是为了考察两县的经济,也好为丰县的发展有点谱。所以,你们看,既然诸位都是如此有钱的大户,这只捐区区几百两,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罗老爷子嗤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殿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好,那我们罗家就捐献一千两白银吧!”
    方陵却又摇了摇头,缓缓伸出一根指头道:“本王也不要多了,罗林二家各出一万两白两,其他几家八千两!”
    此话一说,众人齐齐的色变,罗值和于正气更是面面相觑,没想到方陵竟然狮子大开口,直接将价格喊到上万两的地步。
    林老爷子几乎是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脸怒意的叱喝道:“一万两白银?亏你想得出来!”
    方陵并不恼怒,呵呵笑道:“林老爷子也别动气啊,你们家这么多钱,分点出来为丰县百姓做点好事,大家都会感激你们的。”
    罗老爷子此时也冷笑道:“殿下,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们尊称你一声殿下,是给你面子,谁不知道你是孤家寡人来到这里,若是没有我们扶持,你这个王休想当得安稳!”
    话挑明到这种地步,气氛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董沧海一沉脸道:“放肆,小小一个草民也敢对殿下大呼小叫!”
    罗老爷子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双手叉腰,放肆大笑道:“我就是这样放肆,你又能奈我何?”
    方陵眯起眼来,悠然说道:“罗老爷子,本王乃是封地之主,你这样做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哟。”
    “杀头?老夫倒要看看,谁敢杀我的头!”罗老爷子一瞪眼,然后得意洋洋的指着身边的人道,“老夫这些护院家丁可不是吃素的,这位是华山派的弟子,这位是龙虎门的弟子,这位是九华门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大有名气的武林高手,有以一敌十之能,再说了,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外面的人马都会冲进来。”
    他这么说着,身边的护院家丁们一个个腰杆挺得直直的,只觉得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神气过,在老爷子的带领下,皇帝的儿子也能不当回事。
    林老爷子此时抱着臂膀,悠哉哉的道:“殿下,听说你手里只有一百新兵,若是起了冲突,伤到了殿下,那可是真不好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娘娘着想一下吧。”
    方陵却故意说道:“恐怕不止吧,罗县令和于县令里手里可是也各有着三百人马呢,不是吗?”
    第十七章 震慑望族
    一听这话,罗老爷子等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罗值脸色一变,然后脸上堆起笑意,打起圆场道:“殿下,我看……其实族长说得也很有道理,殿下你那一万两银子确实不合适……”
    于正气也两边讨好的道:“大家都以和为贵,又何必大动干戈呢?一万两确实不合适,依臣之见,殿下能不能改个数?”
    方陵含笑看着二人,突而脸色一冷,声音如同掉进冰窖中一般的厉喝道:“你们身为县令,居然不听从本王号令,该当何罪!”
    罗值二人脸色一变,不过也仅仅是一变而已,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罗值便正正脸色,腰杆抬得直直的,一改平日里那卑微的样子,说道;“殿下,你若是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当个王,就别跟我们过不去,其实你想想,你一来咱们就送了份大礼,你只要在这里享着乐,又何必多管闲事?这丰县怎么发展,让曹县令操心不就得了。你若是喜欢,可以来我们溪河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逍遥一辈子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操心,来封地当王,不就是图个自在嘛?”
    于正气也笑道:“是啊,殿下,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你非得要鸡蛋里挑根骨头出来,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方陵脸上的寒意淡去,眯起眼看着二人道:“看来,我得好好想一想二位县令的忠告啊,听二位这么一说,这一万两确实有些不对啊。”
    罗老爷子神色松了松,笑道:“看来殿下还是很容易沟通嘛。”
    这话才落,却听方陵一字一句的道:“那——就两万两吧。”
    “什……什么?”众人几乎是眼睛都瞪圆圆,一个个面面相觑,本以为方陵已经听懂大家的意思了,哪里料到他竟然还敢加价。
    罗老爷子顿时一瞪眼,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听到有护院大叫了一声,众人连忙朝后面一看。不知何时,厅外的瓦房上蹲上了一个个的弓箭手,弓箭手们密密麻麻的站着,足有百人之多。
    罗老爷子立刻拉长了脸,顿时冷笑道:“殿下,看来你今天还真想和我们较较真啊。”
    林老爷子则是干脆的一扬手,手下的家丁护院们全都把刀拔了出来,左右散开,随时准备抵挡弓箭。
    方陵镇定自若的摆了摆手,便听董沧海虎吼一声道:“给我围起来,谁敢轻举妄动,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几个走廊入口便立刻涌出一大队的人马来,足有六七十人,每个人都拿着明晃晃的战刀,杀气腾腾。
    本来护院家丁们并没有将这些弓箭手放在眼里,毕竟厅外就是走廊,进了那里,基本上就可以躲避过弓箭,不过见到走廊被突然涌来的士兵占据,一个个立刻停了下来动作,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犹豫来。
    这可不是武林人士打架,一对一的各凭本事,差距大的三拳两脚就能把对方打趴下,这里是上百人对峙的战场!
    走廊上七十多人的精兵足已将所有护院家丁围困起来,短时间内无法冲出,然后屋顶上的弓箭手只要一拉弓,院里的人便会全部变成活靶子,就算你一人能打五六个,还会护身真气,拳法开碑碎石又如何?乱箭之下,也要变成刺猬。
    一见这情形,几个气势汹汹的修为比较高的护院头目立刻萎了,把目光齐齐的投向各家的主子。
    一见到走廊上突然涌来一堆兵,望族族长们也都吃了一惊,本以为屋顶上那些兵就是丰县的全部兵力,没想到又多出这么多来。
    罗老爷子顿时怒吼一声道:“外面的人,全部都给我进来!”
    几个族长也立刻大叫起来,这个时候先机最重要,只要外面的人冲进来,解决掉走廊上的兵,那己方胜算依然很大。
    然而,无论众人叫得多大声,外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直到这个时候,罗老爷子等人的脸上才现出几分不安来。
    此时,方陵慢慢站了起来,神情冷漠的扫过众人说道:“你们一定奇怪外面的人为什么没有来吧?很简单,因为本县的兵马远远超过诸位的想象,别说你们带了一百多人来,就算是三百人的队伍,也是我囊中之物!”
    此话一说完,众人脸色浑然一变,方陵神色一凝,冷声斥责道:“你们这些望族子弟,平日里欺男霸女,目不王法,嚣张得不可一世,两县看似繁荣,实则腐朽不堪,民众穷困潦倒,金钱却被敛入你们囊中。罗值于正气,你们身为两县县令,不担当起父母官之责,反而任凭望族所为,甘当走狗,私设苛捐杂税,毫不体恤百姓辛劳,居然还敢拿东西贿赂本王,陈大人,他们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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