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煜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微沉。
    “我哥真的还活着？”赫连霄紧追不舍。
    秦琰煜语气低沉：“本王不知他此时是否仍活着。”
    “何意？”赫连霄满头雾水。
    这话怎似他之前知道大哥的情况，只是又断了消息。
    秦琰煜与他讲了个大概，赫连霄身影猛烈晃动了下。
    “不，大哥一定还在人世。八年前他没有死，八年后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害死。一定是卓青豫！一定是卓青豫把大哥藏了起来！我去找他要人！”
    说着，赫连霄往外跑。
    秦琰煜沉声道：“拦住他！”
    冷夜冲上去阻拦赫连霄。
    “让开！”赫连霄一掌推向他。
    冷夜面无表情地隔开他的攻击：“王爷让你冷静。”
    赫连霄皱眉：“我很冷静！”
    “如果你觉得你能对付卓青豫你就去。”秦琰煜看着他的背影语气平静地道。
    这话成功让赫连霄出现了犹豫。
    秦琰煜信步走到他面前，深邃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对方：“本王知道你担心你兄长，本王何尝不是。可卓青豫是什么样的人，你就算没亲眼领教过也该有所耳闻。连你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去了有何用？”
    赫连霄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的确，他整日里吃喝玩乐，拿什么去对付权掌西蜀的摄政王？
    “煜王，求你救救我哥！”赫连霄突然向秦琰煜下跪，仰着头双目灼灼地盯着他。
    此时的赫连霄格外的认真。
    他与赫连笙自小感情好，这八年来，他常常怀念兄长，甚至后悔当初为何自己没有去参军，若是他也去了，说不定兄长就不会失踪。
    秦琰煜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带着安慰：“你不说本王也会竭尽全力。”
    阿笙是为了他才受到那些磨难。
    而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定不会再等一个八年。
    稳住了情绪以后，赫连霄追问起赫连笙的情况。
    赫连笙的遭遇无疑是个悲剧，他听了尚且愤恨难当，血脉相连的亲兄弟知道真相，必定更无法接受。
    但真相已不是秘密，今日赫连霄未从他这里探知，他日亦会从其他地方知道。
    与其那时受到伤害，不如现在由自己亲口告诉他。
    秦琰煜斟酌一番，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赫连霄。
    赫连霄听罢果然惊住了。
    “大哥居然受了那么多苦，而我这些年却……我真是个混蛋！”赫连霄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自责没用，替他报仇，找到他才是关键。”
    赫连霄吸了吸鼻子，眼眶湿润：“你说得对。”
    他眼神发狠道：“卓青豫，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后悔对我哥做过那些事！”
    咻……
    嘭！
    外面传来烟花放响的声音。
    大年初一，热闹的气氛感染不到几人。
    因为赫连笙的遭遇，秦琰煜与赫连霄的情绪都十分低落，连带着颜芷枫的情绪也不高涨。
    “新年了，也不知道大哥他……”赫连霄此时根本不接受赫连笙死亡的可能，他认定了兄长还活着，依旧被卓青豫囚禁着。
    一提起兄长，却又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口。
    秦琰煜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烟花的光映照在几人脸上，颜芷枫等人丝毫感觉不到新年的喜悦。
    赫连霄转眸看向秦琰煜：“可否陪我喝一杯？我不想……不想被爹娘他们知道。”
    他怕他会忍不住把秘密说出来，爹娘一定接受不了那样的真相。
    秦琰煜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颜芷枫。
    颜芷枫朝他点了点头。
    秦琰煜这才应了赫连霄。
    两人到院子里喝酒。
    空中不断地绽放开璀璨夺目的烟花。
    颜芷枫站在不远处望着二人月下对酒。
    看了一会儿，她转身悄悄离开……
    “一年过得真快啊。”百灵在他身后小声道。
    墨兰伫立在窗边，望着满城的烟火。
    是啊，又一年过去了。
    时间对他来讲是漫长的。
    明明昨夜，不今日才见过她，可于他而言，却好似许久都未曾见过她一样。
    算起来，今年见她的次数算是多的了。
    可，他心里依然不满足。
    他多么希望可以时时刻刻见到她。
    墨兰苦笑，他自知这是奢望。
    昨日国宴上发生的事墨兰一清二楚，煜王为了她宁愿违抗旨意，无论世人如何评价，煜王对她的感情都震撼人心，无人能比。
    在此之前，他尚能有几分希冀，如今他彻彻底底地明白，他没有机会了。
    那样的身份，那样的感情，那样的关系，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秦昭帝对煜王的行为显然愤怒之急，至今没有动手抓煜王，皆因大秦眼下离不开煜王，可是煜王妃对秦昭帝而言却没有任何益处。
    秦昭帝为了拿捏煜王，说不定会对芷枫动手。
    墨兰心里莫名的慌乱。
    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
    “公子，你怎么了？”百灵看到他的动作，目露担心问道。
    “无事。”墨兰松开手，淡声吩咐，“让探子警惕一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汇报。”
    “是。”
    “还有，加派人手保护小姐。”
    百灵垂眸：“遵命。”
    突然，窗外一道黑影由远及近，扑棱着从窗口撞入屋内。
    墨兰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掉到地上的白鸽。
    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百灵蹲下身捡起白鸽，感受到手上湿湿粘粘的液体，她惊呼一声：“受伤了！”
    “看看消息。”
    百灵从信鸽的腿上取下竹筒，打开来看。
    她惊道：“不好，有人要杀上煜王府了！”
    墨兰从她手里抢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清雅如兰的气质瞬间一变：“即刻召集所有人，前往煜王府救小姐！”
    ……
    煜王府。
    “我听说青云城能守住，多亏了你，哦对了，还有煜王妃。”赫连霄醉眼迷离地道。
    秦琰煜嗯了一声。
    赫连霄轻笑：“八年过去，你依然是战场上的神。”
    秦琰煜没有说话，他听得出对方的嘲讽。
    赫连霄是醉了，也是因为伤心，才敢这么和他说话。
    他没有生气，当年那事的确是因他而起，阿笙才会受了那么多的罪，赫连霄怪他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