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点了点头。
    “乖。”颜芷枫揉了揉她的头，让她回屋里，别到处乱跑。
    灵儿目光移到乐乐身上：“我想跟乐乐一起。”
    “听话。”颜芷枫黑眸直直盯着她。
    对上她的眼，灵儿不由自主地点头。
    颜芷枫奖励地摸摸她脸，目送她离开。
    等灵儿一走，颜芷枫脸上的些许笑意彻底消失。
    她双唇紧抿，眸光幽深。
    回身看向儿子。
    乐乐闭着眼睛沉睡，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不谙世事的样子，美好的像个天使。
    颜芷枫不想有一天无忧无虑的儿子被千万人嘲笑，被人指责，更不想儿子像无数史书里记载的那样，成为宫斗中的一份子。
    卷入皇室，十有八九没有好下场，即便平安度过一生，也活得拘束，没有自由。
    “小家伙，怎么就那么倔呢，为娘还不是为了你好？知道结果未必就是好。”
    她喃喃自语，对着沉睡中的儿子说这些话，儿子回应不了她，就算儿子醒了，恐怕也听不懂她的意思。
    ……
    外面传来嘈杂声。
    颜芷枫走到屋外，看到院门口气乎乎的蒋笑。
    “外公！”
    院门外听到她声音的几人皆抬头望向她。
    “外公，进来吧。”
    蒋笑朝柳红柳绿两个丫鬟哼了一声，拂袖进了院子，边走边问颜芷枫：“丫头，乐乐出什么事了？老夫听说他昏迷不醒，是被你抱回府的。”
    “没事，玩得累了，回来的路上睡着了。”
    听到这话蒋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颜芷枫微微一笑：“瞧您急的，乐乐能有什么事？”
    “进来说话吧，正好我有事要找您。”
    蒋笑面带疑惑，跟着她进屋。
    ……
    “什么？你明日便要离开秦都？为何如此突然？”蒋笑屁股没坐热，就被颜芷枫丢了个“炸弹”，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
    “其实前几天我就开始计划了，时间没定，也就没告诉您。”颜芷枫解释。
    “为何那么急？是住在外公这里这习惯吗？还是有人欺负你？跟外公讲，外公替你讨公道！”蒋笑大声道，虎目生威。
    颜芷枫闻言眼神柔和，外公为了她夜入皇宫告御状，为了乐乐与文国公对骂，为了他们娘俩不惜得罪轩王，这样的外公她也舍不得离开。
    可是她不得不离开。
    “都不是，外公您别急，以我的个性，被人欺负像是会躲起来不反击的吗？”
    蒋笑想起外孙女与轩王的对峙，觉得她说的有理。
    不是被人欺负了就好。
    他表情微缓，又问：“那是为何急着离开？”
    “是有人闯入神风谷，我回去看看。”
    蒋笑是知道外孙女被神风谷的古霄老人所救的，闻言担忧道：“那神风谷里可有损失？”
    “暂时没发现，不过现在神风谷剩下的都是些下人，并不清楚是否宝物丢失，所以我得回去亲自主持。”
    “要不你回去，乐乐留在这里。等你处理好神风谷那边的事再回来，也省的乐乐跟你周车劳顿。”蒋笑提议。
    颜芷枫摇头：“乐乐离不开我，以后再回来见外公吧。”
    蒋笑见劝不了，只能叹一声气：“罢了罢了，你要走，外公不副你。只是以后记得常回来，可别再像以前，一别就是一年半载，外公老了，半只脚踏进棺材，没几日好活了。”
    颜芷枫被他说得伤感：“外公……”
    蒋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收拾收拾行李，外公不打扰你了，老夫去看看乐乐，下一次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喽。”
    说着，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佝偻了许多，看上去仿佛变苍老了。
    “外公，我们要离开的消息先别告诉其他人。”
    蒋笑脚步顿住，疑惑地转头看她。
    颜芷枫道：“离别伤感。”
    蒋笑点了点头：“好，老夫不会和其他人说。”
    ……
    蒋笑看了曾外孙好一会儿，才离开风月轩。
    “蒋国公，乐乐醒了吗？”
    蒋笑闻声抬头，看到前面面露焦虑的云峥，他轻叹：“原来是云少主啊，乐乐没有事，枫儿今日心情不好，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云峥道：“我没什么，就怕芷枫她怨我。”
    “云少主不必多虑，枫儿是个明事理的，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等她气消了……”说到一半，蒋笑突然顿住，须臾，没再说什么，摇了摇头，走了。
    云峥站在风月轩外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失意地转身离开。
    ……
    寅时五刻，城门打开，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从城门穿过去。
    城外五里坡，马车停了下来，帘子掀起，墨兰从里走出来。
    颜芷枫紧跟着下车。
    二人立在马车边，墨兰满含不舍地盯着她：“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想见总会有机会的。”颜芷枫笑道。
    墨兰勾了勾唇：“嗯。”
    “我交代的事，等我们离开一日后你再做，记住，保住自己，不要被人发现与你有关。”颜芷枫叮嘱道。
    “我明白。”墨兰让她放心，“你未报完的仇，我替你报。”
    “谢谢。”颜芷枫深深望了他一眼。
    墨兰也看着她。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颜芷枫扬唇笑道：“那就这样吧，我们走了，你也回城吧。”
    “好。”墨兰让开路，好叫马车过去。
    颜芷枫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钻进车厢里，车夫扬鞭赶马，马车逐渐加速，沿着官道渐行渐远。
    墨兰在原地目送马车远去。
    直至再也看不到马车，他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城里走。
    ……
    “少主，颜姑娘出城了。”
    一个白衣人跪在云峥面前禀告。
    云峥闻言一愣，奇怪地问：“出城？可知她去了哪里？为何如此之早出城？”
    “好像是打算长久离开秦都，乐乐和灵儿也在车里……”
    听完下属的陈述，云峥又是一愣。
    竟是离开秦都吗？
    随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扬声喊道：“来人，备马，出城！”
    不一会儿，云峥骑着马往城门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