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摊上大事了
我先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些文件材料,打开看了看,没什么特别重要或者特别紧急的事情,所以先放在一边。想起老爷子的嘱咐,我捏着手机坐在办公桌后迟疑了片刻,那打通了余昔的手机。
余昔的手机响了半天她才接通,她先是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戏谑地说:“唐市长终于睡醒啦?”
我嘿嘿傻笑了两声说:“师姐你可真会说笑,昨晚的事你都知道了?”
“大概听人说了,”余昔略显嘲弄地说:“据说唐大少昨晚表现得很是神勇,深入虎穴孤身赴险,以寡敌众,尽显英雄本色。虽然一张脸被人揍得跟猪头一样,好在保住了一条性命,当真可喜可贺呀。”
我苦笑着说:“好了师姐,你就别拿我取笑了。这回我真的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哎,本来只是想捉几条大鱼,没想到这水底下藏着好几条大鲨鱼,差点就把我给生吞活剥了。我就想弄清楚,中央这次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整肃啊,如果只是作一下表面文章,那我可就成了牺牲品。”
余昔狐疑地反问道:“什么鲨鱼鳄鱼的,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你是对我们执政党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对我们的国情没自信。还不是我昨晚在夜总会开枪打伤了那个什么狗屁的省委办公厅主任,听说是中央某个领导人的二婚女婿。我倒是没什么,可小伙伴们都担心中央出面干涉,到时候够我喝一壶的,打鹰不成反倒被啄瞎了眼打虎不成反类犬,这才叫窝囊。”
余昔问道:“你是说省委办公厅主任毛克章?昨晚江海的事我大概听说了一些,但具体详情却不是很清楚,你仔细给我讲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沉吟片刻,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一五一十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向余昔做了讲解。在我讲述过程中,余昔只是时不时嗯一声,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我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才总结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搞清楚,前天夜里红楼遭到武装袭击,你当夜就让政法委书记何涛停职检查,可是昨天晚上他却跟市委宣传部长和毛克章等人一起出现在红宝石夜总会,这里面肯定有必然的联系,我想他们一定是在预谋什么。”
余昔冷冷地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涛必然不甘心辞去职务,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跟毛克章关系如此密切。”
我连忙问道:“师姐,虽然中央内部的派系争斗我不清楚,但我想你一定很清楚。这个毛克章的老丈人你应该清楚他的底细吧。”
余昔说:“当然,我当然很清楚,他本身就是我们家的死对头。昨晚的事看似偶然,现在想来也是必然了,虽然有点出乎预料,但我们之间必然有这么一战。如今这已经不是你们之间的事,而是到了我们该清算的时候了。”
原来老余家在朝中也一样有死对头,真是无巧不成书,昨晚发生的偶然事件,难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急忙问道:“那你看这事儿如何处理?现在掌握主动的还是我们,一旦等对方做好准备,就来不及了。”
余昔沉思片刻说:“毛克章是省委的干部,理应由省委来处理。我马上派人去江海,你通知江海市公安局,将人交给我派去的人,让他们带往异地秘密审讯,以便防止干扰阻挠。”
师姐要亲自动手了,我信心大增,不禁暗自狂喜,连忙说:“好,我马上给彭强打电话,让他将人移交给省纪委。”
余昔说:“昨晚你的遭遇是一个血的教训,要反腐打黑,依靠本地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我决定从北京和天津调派人手过来,滨河的风雷行动以他们为主导力量执行。我对滨河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这两天如果你有时间来滨河一趟,协助我指挥这次行动。”
接下来又有一场恶战,而且是和师姐并肩作战,虽然我心里仍然多少有些期待和跃跃欲试,可是这次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兴奋。身体的疲劳之外,我突然对这种斗争感到些许厌倦,这人与人的世界,为什么要充满这么多的争斗?
余昔似乎也感觉到我的兴致不是太高,见我没应声,紧接着问道:“你好像兴趣不是很高嘛,是太累了,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女人的心思实在敏感多疑,我连忙解释说:“你想到哪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跟你并肩作战呢。别忘了,心里巴望着早日把这些破事处理完,我还要去北京向你老子提亲哪。”
余昔咯咯地笑了两声,两人说话的语气忽然都变得有所不同。我自我解嘲说:“你说这是什么世道,我生性淡泊,本无心争斗,可被这世道逼得不仅要跟人拼爹,如今还要拼老丈人,哎,活得悲啊。”
余昔叹了口气,忽然有点萧索地说:“你的心思我当然明白,其实我对争来斗去也非常厌倦,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获得生存空间,就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却又必须做的事。这是生而为人的悲哀,虽然功名利禄如浮云,可也算是个追求,总比一辈子一事无成要好。”
师姐其实骨子里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她不像一般的女人,每日的生活除了吃喝玩乐的物质享受,或者整日沉迷于儿女情长,她是用女人的细腻和情感体验生命,用大脑思考问题,因此我跟她在一起总能无话不谈,而且能学到不少东西。
与这样的女人相处,总是能让人身心愉悦,如沐春风。这一点无论是萧梅还是李红都无法比拟,她们虽然同样冰雪聪明,可平时想问题想得少,也许是懒得想那么多,因此看问题也看得比较浅。当然,这跟人所处的地位和见识有关,萧梅和李红也没必要想这么多。只是两相比较,余昔倒有点像个哲学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