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直盯盯地看着唯一举手的学生，眼神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冷峻，质问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举手？”
    “我以为会有很多人举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在平等的情况下，我被选择的几率为零。”秦小轩不缓不慢地说道。
    “为什么？”老教授看着身子挺拔的年轻人，还有点好奇。
    “我在第一时间犹豫了，所以第一个举手的一定不是我，而且坐在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也不是我，我坐在中间，很平庸，举手过程中没有任何特别的亮点和套路。您也不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就选我，对于一定不成功的事情，我觉得举手没有意义。”
    听完，老教授微微点头，先不说话里有没有道理，人长不长得好看，但能这么清晰地表达出来，就说明这个人有着较其他人突出的能力。
    老教授又看向秦小轩，不过眼神已经变得缓和，再次问道：“那第二次呢？又是为了什么没有举手？”
    秦小轩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第二次是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觉得会有人举手，同时也是不想被别人说是同情老师，因为害怕氛围变得尴尬才出手帮忙，因为老师只有找得到我一个人才当上的课代表。”
    老教授点点头。“那第三次呢？你就不是同情我这个老头子了？当了几十年的老师，还没上课就开始骂自己的学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选科代表没人回应的事也不少见，一直都是班长忍不下心才举的手，所以你这次是为了什么？”
    老教授看向秦小轩的眼神目光如炬，期待他的回答。
    成为教育者这么多年，这样不卑不亢、口齿清晰的学生并不少见，而且京大这样的大学，基本上都是藏龙卧虎，各个方面的佼佼者数不胜数。
    秦小轩沉吟一声，道：“沉默之后大概就是爆发，有了第一二次的铺垫，第三次准备举手的人就如同井喷似的踊跃，所以我在第一时间举手，抢在所有人面前，那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不仅如此，当所有同学都准备蓄势待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举手成功，这样还能避免别人在背地里说他同情老师的种种言论，因为他们也开始同情老师，和秦小轩是一类人。
    在举手的瞬间，秦小轩还瞟了一眼四周的同学，基本上都有举手的势头，看到这一幕他才敢确定要首当其冲地举手。
    他一向做事的习惯就是看清局势，没有把握不会做，不然最后小丑的只会是自己。
    老教授深表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小轩。”
    “秦小轩？这个名字好熟悉，你就是老赵说的那个…上个学期期末考试高数唯一拿满分的那个？”
    秦小轩点点头。
    老赵是他们上学期高数的老师，也就是他把试卷弄错了，现在还在被院长批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教书那么多年，丢脸丢尽了。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个误会，还是因为这成绩关乎到以后各个同学的保研成绩，关乎别人的命运，这才是教育者最丢人的。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他出了这么难的题，居然还有人拿了满分，虽然秦小轩做的有点小瑕疵，但是在这高难度情况下，完成得很好，老赵直接给了满分。
    之后他还到处跟同实验室的老师说起这件事，找到了一个数学的好苗子，只不过是医学系的，有机会挖过来。
    老教授看着秦小轩的眼神越发满意，虽然还不清楚他的数学天赋，但是现在的表现就很让人赏心悦目。
    “那我再问你两个问题，看你答不答得出来。”
    秦小轩一愣，没想到这老师还弄问问题这一出，不过他只能答应，也不知道要问出什么幺蛾子来。“我尽量试一试吧。”
    话不能说得太满，毕竟这年头装逼都容易被打脸。
    “没事，不用紧张，很简单的问题，我就随便问问。”老教授翻了翻书，忽然问道。“我们京大的校训是什么？”
    “……”
    秦小轩没想到老师问的是这个问题，下面的同学也是面面相觑，叽叽喳喳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记不起来？还是你没注意过？！”
    董树勋把下面的一幕看在眼里，这样的反应他不知道见过多少次。
    秦小轩摇摇头，回道：“知道，博学包容，慎思明辨；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一共十六个字。”
    “那你刚刚为什么第一时间不回答？”
    “我想让老师您看到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只有我能回答出来，这样才能忽略我的颜值，显得我足够的优秀。”秦小轩如此说道。
    董树勋被逗乐了，这小子一张嘴总离不开好看的脸或者颜值什么的，其实精明得狠，换句话说，就是不想让他这老头子因为其他老师说什么就以为他这个学生就是什么，而是重新定义他这个人。
    不是因为他数学好，然后就着重关注他的数学，而是全面看待他，这也是教师容易出现误区。
    董树勋满意地点点头，他不排斥这样的学生，而且还很喜欢。
    “不错，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细节之处可见真章。老赵说的没错，你不仅是个好苗子，还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仔细和耐心，老头子我很喜欢。”
    其实校训这种东西在校内经常见到，而且问校训这种方式也不少见，很多学校很多院系也都这么问过。
    有些同学知道了，还会特意提前在入校的时候背了校训，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过了半年后，就没有人再记得了，而且校训就写在墙上，也没有人再去关注。
    细节很重要，但是把细节牢记于心，养成习惯更重要。这也是董树勋为什么夸秦小轩有耐心的原因，把这种小细节记在心里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上来。”董树勋朝着秦小轩招了招手，秦小轩立马上去。
    “把书上的这个题做了。”
    “做题？”
    “对，按要求对这个矩阵进行简化。”
    董树勋把书递给秦小轩，指着书上的例题，没有答案，让他自己弄。
    秦小轩接过书本，在黑板划出一个复杂的矩阵，下面的很多同学也是看着黑板一脸懵，这课都没上，就要做题？这不是刁难人吗？！
    “会做吗？”董树勋看着秦小轩问道。
    秦小轩仔细观摩矩阵的规律，大脑极速的旋转着，回忆思考，不一会儿，点点头。
    “会。”
    “那就开始。”
    很快，秦小轩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开始不停地演化矩阵的变形，虽然这个矩阵看着复杂，但是只要掌握基本的方法就能解出来。
    接近五分钟，秦小轩才把这个矩阵化到最简，董树勋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点点头。
    “嗯嗯，下去吧，做的不错，你做的答案是对的。”
    秦小轩如释重负，赶紧溜下去，在一旁的王朴和甄迪迦冲着他竖大拇指。
    王朴：“我们秦大学霸真厉害，你这么优秀安娜同学知道吗？！”
    甄迪迦：“就是就是，真的牛逼，这都能解出来。”
    就连坐在身后的吕兰香也拍了拍秦小轩的肩膀，道：“喂，秦小轩，要不你来跟我们寝室这几个女孩子补习数学吧，这样我就感觉期末稳了。”
    秦小轩回头一看，吕兰香身旁的两个女孩子也冒星星地看着他，蔡灵香也冲着他冒出白嫩的母指。
    “我这要收钱的。”
    “多少？”
    “五毛。”
    “妥了。”
    “……”
    董树勋看着下面的同学，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变得和蔼，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他做这个题吗？”
    下面的同学都摇摇头。
    “我知道大家的实力都不错，毕竟能考上京大的都是各个省份的佼佼者，你们肯定也有预习的习惯。”
    “养成这种习惯非常有助于学习和理解，但是你们一般只预习这节课的知识，有些厉害的，已经预习了这个星期的知识，但是黑板这个题，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你们两三个星期以后才会接触的知识点。”
    “下面的同学，我没看到有人表现得很轻松，但是这位秦小轩同学却能轻松地做出来。这就是人家为什么能在高数拿到满分的理由，并不是他的脑子比你们好，而是他的眼光和思维已经超越了你们，而且是一大截。”
    “你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高中的冲劲，在大学里开始变得平庸，所以你们要看清你们现在的处境，明白你们的目标。”
    “而这位同学…就是老头子帮你们拉出来打脸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