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居心不良 第113节
“煜儿,你看清楚。”夏君才急道,“我知道你希望家人尚在,我们哪个不是如此。但你好好想想,原野年纪根本对不上,你不能抓着一个相像的人就当成救命稻草。若真如此顾念亲情,我们的皇上,他也是你侄儿!”
韩厉深呼吸,道:“即使原野不是,辽京之变时他才多大,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凭什么要为那些陈年旧事葬送性命。”
夏君才眉峰紧拧,眼中似有水光。
“万里河山万骨埋。”他沉声道,“自古以来,哪一朝不是这样,这是我们的命!”
“是我们的命。”韩厉道,“但不该是孩子们的命。”
他低下头,默默张开手掌。
“这双手沾满鲜血,死在这上面的人并不都是坏人,他们中一样有好人。”他低喃,“让我选哪个孩子入炎武营,那我一个都不选。你总说,我们做的是正义之事。那谁该为这事牺牲,我们真的有权力决定吗?”
夏君才长出一口气,脸露悲怆。
“我们确实没有权利决定,决定它的是上天。我们只要做好该做的事。”
“那谁又该享受最后的成果?”韩厉又问,“是那个连葡萄都要别人喂的人吗?”
夏君才大惊,说不出心中作何想法,只觉一股血涌上头,气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放肆!!”他扬手。
韩厉闭上眼。
夏君才手指哆嗦着,到底没能将这一巴掌打下去。
他气急败坏:“你这是……你这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韩厉睁开眼,眸中没什么温度。
夏君才指向里间,颤声吼着:“你敢不敢……对着这些死去的弟兄!对着小晋王!对着那些死守城门的八千将士!你敢不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番话终于触动了韩厉,他的手紧紧攥着,双目赤红,扑通一声对着上百牌位跪了下去。
“你……你……”夏君才气得说不出话,来回地走,抖动着手指向韩厉,“好,你想跪,那你跪,一直跪着,等你清醒了再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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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到第二天早饭时, 纪心言久不见韩厉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在祠堂跪了一夜。
一开始她还不信。
韩厉对忠义堂那么重要,又没做错什么, 而且他的伤还没养利索。
夏君才这个亦师亦父的看上去对他也挺好,怎么会挑这个时间让他罚跪。
她跑去房间找韩厉,扑了个空,心生不妙,便悄悄溜到祠堂外, 隔着门缝往里看, 顿时火冒三丈,当场就要推门进去。
手拍上门板, 她犹豫了。
这是古代,夏君才于韩厉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 韩厉既然能跪一晚,她这时进去, 他也不可能起来的。
解决问题要找源头。
纪心言合计了下, 转头往夏君才的院子跑。
祠堂内, 韩厉眉头皱起来。
从纪心言来,到拍门, 到犹豫,再到最后离开, 他全都听见了,甚至连她的想法都猜出个大概。
她这时候去找夏君才完全没必要,有皇上在这,他不可能跪太久的。
他今天还要去谢恩呢。
但纪心言听不到他的心里话。
她脚步紧倒, 穿过拱门, 逢人便问夏将军在哪, 一路找进了西院。
“夏将军。”看到夏君才背影,纪心言小跑起来,出声喊他。
夏君才停步,疑惑地转头。
与此同时,在他旁边的一扇门由里打开,两名侍女陪着小皇帝与太后缓步走出。
纪心言脚下急刹,想再躲开已是来不及。
夏君才问:“纪姑娘,你找我有事?”
太后闻言也看过来,笑道:“这位就是夏将军提到的纪姑娘?”
“回太后,正是此女。”夏君才道。
太后慈祥地笑笑,但她年纪并不大,这种笑在她脸上,总让纪心言想起看过的宫斗剧。
太后朝着纪心言方向走了两步。
“果然是一代佳人。”她或真心或假意地赞道。
“还不叩见皇上、太后娘娘。”夏君才提醒道。
纪心言微僵,但她不是多拧的人,入乡随俗,进了古代见了皇上,跪一下……就跪一下吧,犯不着为这事纠结。
她正要曲膝,不想那太后倒先一步开了金口:“免了免了,都是一家人,这些俗礼就算了吧。”
她看向小皇帝,道:“皇上,纪姑娘对煜儿有恩,该当赏赐。昨晚哀家忙糊涂了,差点把这茬忘了。”
纪心言微怔。煜儿?韩厉吗?
小皇帝立刻道:“母后所言极是。”
这话说完,小皇帝就没词了,不过接下来的话早有人准备着。
太后道:“哀家有支金步摇,看着倒适合纪姑娘。”
“不用了。”纪心言赶紧摆手,余光瞥见夏君才不满地皱眉,忙改口道,“多谢皇上太后赏赐,不过民女素惯了,不会用这些饰品。”
太后掩嘴:“女孩子家哪有不喜欢的。”
纪心言搬出韩厉:“其实是韩大人,他就喜欢我这样素着。”
太后一愣,反应了下才意识到韩大人是谁,口中责道:“这可是煜儿不对了。”
但心中却很高兴。
她母子二人借住大昭皇宫,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手中十分拮据。虽然大昭太后对他们不错,但总不好伸手跟人家要钱。
她也想对臣子们恩威并施,无奈手中既无权势也无银钱,反倒全指着这些对孝宗忠心耿耿的臣子供养。
这回过来,光是昨晚的赏赐已经快把她耗光了。
听到纪心言这样说,太后借势就下了。
“昨晚家宴你也没来。”太后责备地看了眼夏君才,“哀家要说你了,既是煜儿的人,便是一家人。”
夏君才应道:“臣谨记太后教诲。今日便着人赐酒菜过去。”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
待人都离开,夏君才没忘了纪心言刚刚的样子,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太后一打岔,纪心言忽然不想说了。
太后什么都不用做,随便说几句话,夏君才就全盘应下。
韩厉做了那么多事,但只要说错一句话,就要带着伤罚跪。
这本就不是个讲理的世界啊。
纪心言觉得没意思。
她笑了下,说:“没什么事,就是看到您,打个招呼。”
夏君才明显不信,但他有要事在身,便像个长辈一般叮嘱道:“以后你要住在这里,该多了解些规矩,太后仁慈不与你计较,下次未必有这么好运。”
他说完便离开了。
纪心言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默默站了会儿。
然后,她来到厨房,提起一个篮子,先从灶上拿了两个热乎乎的烧饼,又切下一大块酱好的肉。
这可是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临出门前,她觉得这些太干了,便又顺了几个水果,拎上陶罐里的牛乳,径直往祠堂去。
到了祠堂,她一手推开大门。
韩厉笔杆条直地朝里间跪着。
纪心言关上门,拿过一个蒲团摆到他身边,自己坐了上去。
篮子放到地上,她问:“你犯什么错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韩厉道。
“就这?”
韩厉斜看她:“被你带坏了。”
纪心言努努嘴,示意他。
“你用不用跪这么直啊,又没人看。”
韩厉没动。
纪心言轻轻推他一下:“放松点。”
韩厉无奈叹气,微松了身体。
纪心言把烧饼递过去:“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