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居心不良 第88节
“你可倒好!变着法的要把她留在身边。”安王拂袖,“我好不容易打通汪帆,趁皇上离京时回剑州一趟,却还得处理你这个蠢才。”
“我会处理好的……”沈少归急道,却被安王不客气地打断。
“你怎么处理?”
“韩厉现在已经不管她了,孩儿只是看她无家可归,想照顾她一二,弥补心中亏欠。”
“这就是你的方法?胡闹!”安王吼道,“她知道你所有底细,你居然还想把她留下?”
沈少归听懂了安王的意思,心下顿时慌了。
“父亲……王爷,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认得我。而且她很单纯,不会害我。”
“单纯?哈哈哈哈。”安王长笑一声,“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她的?翻遍大豫每一寸土地吗?我说了,戏船来来往往,难免有漏网之鱼,只要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没多少心力挨个去揪。”
“是那丫头自己,她通过一个姓石的,联系上赵至衍,再由赵至衍找到我。这丫头一路往京城寻你,不知从何处知道你成了世子。她以为戏船是你为了灭口找人放的火,她想报仇,想揭穿你的身份,这才自己送上门来。”
安王垂首,声音如毒蛇一般恶寒:“你想照顾她,她可是想你死。”
“不可能的……心言妹妹不会的……”
“你不信?”安王嗤道,“为了安抚那个姓石的,我还许了他官职,同时让王妃派出了王府养大的死士。”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本来不算个什么了不得的事,都杀了就完了。偏生那阵子,江家的小子为报仇制造什么血书案,导致韩厉亲自跑去临淮,引出后面这许多麻烦。”
一道闪电照亮沈少归苍白的脸。
安王看着他。
这是一个让人满意的孩子,是一个优秀的王府世子,尤其他颇得今上欢心,安王府能否结束这些年的憋屈生活,几乎全靠他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放下身段,好好和他讲道理。
“如今那丫头和你接触多日,难保不会想起什么,我们与韩厉的约定只好作废。你把那丫头带离卫所,等韩厉离开剑州,再让她悄无声息的没了。”
沈少归惊地抬头,眼中全是抗拒。
安王见他如此,冷道:“你若舍不得,现在就可以带她走,一路往西便是大昭。父子一场,我不为难你。但从今往后,大豫断无你片瓦立足之地,只要你们在大豫现身,安王府的死士就会紧随其后。”
他缓了口气,笑了下,说:“只怕人家还不愿意跟你走呢。”
沈少归几乎是恳求的:“父亲……”
“你先想清楚,还要不要叫我这声父亲。”安王摆摆手,“你当然可以留下继续做你的世子,我很欢迎。但这样的话,所有可能的威胁都不能留。”
雷声轰隆隆滚过,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来了。
雨滴又大又急,争先恐后打在两人身上。
安王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天,轻轻叹了口气,语调平缓。
“从今以后,你到底是玉楼,还是安王世子沈少归,你自己决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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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雨下了整整一夜。
玉楼跪了整整一夜。
他谨小慎微多年, 偷偷学着别人的样子纠正自己一言一行,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王爷的儿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原来一切只是他想当然。
见多了宫中尔虞我诈, 自以为成长的圆滑老练,却仍然低估了人心的复杂。
他怎么也想不到,安王会默默认下一个出身低贱毫无血缘的儿子。
他是有自尊的,不管是玉楼,还是沈少归, 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这个时候, 他应该起身离开,带着心爱的女孩浪迹天涯。
纪心言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时隔多年,经历了风雨, 她仍然保有纯真烂漫,毫无心机。
他不可能杀她的, 他下不去手。
雨水打湿他全身。
鸣风剑像他的主人一样被雨打湿, 红色的穗子软软地耷拉着。
这是先皇亲赐的佩剑, 是无上的荣誉,是他舍了半条命换来的尊贵。
他等了十年, 才得到炎武司督卫一职,大展拳脚的时候才刚来到。
他应该站起来的, 但他没有力气站起来。
直到白天雨还没停,侍女打伞护着安王妃来到院中。
经过玉楼时,安王妃轻轻地瞟了他一眼,便径直进了主屋。
大雨又下了半宿, 又一个天明将至终于停了。
玉楼仍然跪着, 他的腿几乎没了知觉, 但他的心在雨水洗礼下彻底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树叶盛不住水滴,慢慢滑下,蜗牛不知死期将近仍在石板路上趴着。
主屋大门打开,安王爷缓步迈出,安王妃紧随其后。
玉楼双手伏地,慢慢磕下一个头。
“父亲。”他哑着嗓子唤道。
安王爷深吸口气,又缓缓吁出。
他行至玉楼身前,问:“你叫我什么?可想好了?”
沈少归头未抬,说:“父亲,孩儿知错了。”
安王爷点点头,道:“好!本王无福,此生只得你一子,安王府将来的安危皆系你我二人,切不可再做令我失望之事。”
“孩儿记住了。”可能是被雨淋了太久,沈少归的声音又哑又抖。
安王妃皱眉,斥责左右:“还不快扶世子起来,赶快准备热水泡一泡,把太医叫来开些姜汤,正是给皇上办事的时候,着凉了可怎么好。”
侍女连声应是,训练有素地分别去做准备。
沈少归闭着眼任由她们给自己擦身更衣。
热水泡去满身寒冷泥泞,穿上崭新的洁白如雪的昂贵锦衣,铜镜中又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侍女给他梳头,不时偷偷看他一眼,抿唇羞笑。
“世子长得真好。”
一婢女敲门,安王妃亲自送了姜汤过来。
沈少归起身行礼。
“母妃。”
“坐吧。”安王妃温和道。
侍女将姜汤放到桌上。
安王妃温言:“别和王爷闹脾气,他也是为了王府。你在宫中自该知道,剑州地势特殊,圣上对我们多有提防,王爷也是没办法。”
“孩儿知道。”
安王妃淡笑:“既然认下了世子这身份,就该明白,你的一生已经和安王府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皇家,兄弟相残骨肉相争的事还少么?真正能把人团结在一起的只有身份背后代表的利益。”
她伸手拍拍他的肩。
“把该干的事干了,不要留马脚。”她说,“你是世子,什么样的女孩得不到,何必念念不忘一个多年未见的人。我虽不是你亲生母亲,但看你这般讨好一个女子,仍替你心酸。更何况,王爷说的没错,你不是当年的你,她也早不是当年的她。”
沈少归默然片刻,道:“孩儿谨遵教诲。”
安王妃满意了,瞧着眼前的便宜儿子,道:“王爷还有话要说,喝了姜汤就赶快过去吧。”
“是。”
安王妃走到门边,脚步微顿,又转身问:“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母妃请说。”
“当年薛氏生的那小子,可是被你杀了?”
沈少归然片刻,才意识到薛氏生的小子是指真正的安王世子。
他大惊跪地,额头渗出冷汗:“母妃明查,公……公子他是病死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安王府公子动手。”
安王妃轻笑:“你急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当年我年轻气盛,见不得薛氏受宠,想趁着上京途中动手。却不想……也罢,我看你倒比他更适合做这世子。”
王妃说完,在侍女搀扶下离开房间。
沈少归慢慢起身,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姜汤一口气喝光。
他抓着汤碗手不自觉越来越紧,咔地一声,碗边裂开一道缝。
他把碗放到桌上,理理衣衫,往书房去。
安王坐在宽大的梨木书桌后,挥退下人。
“你见到夏君才了?”他平静地仿佛两人间没有发生任何事。
“见到了。”沈少归答道,声音同样平静,“此人确实武功高强,韩厉与我合力仍不是他对手。”
“他是太\祖选出来的暗卫,你们算什么。”安王顿了顿,问,“他可提到孝宗?”
“提到了。”沈少归将那日情景讲了一遍,把夏君才所说的话几乎一字不差复述出来。
安王皱眉,语气加重,追问:“当真留下个孩子?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