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居心不良 第40节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端详着她,缓缓道:“我就觉得你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性格明显不同。怎么,现在连自己要找什么人也忘了吗?”
纪心言没回话,他们这样对视着安静了许久。
“大师兄。”纪心言慢慢开口,“杏花没有背叛你,如果没有失忆,她确实永远都不会回来。”
她顿了下,道:“我这样说,你心里会舒服点吗?”
盛小澜盯着她,像在辨认真假。
然后,他慢慢退到墙边,缓缓坐下。
“原来你失忆了……早知如此,我何必费这周章。”
*
离开牢房时,狱吏在她身后对盛小澜骂了一句:“滚里边去!”
纪心言走到门口,从荷包里取出两块银子,递给狱吏。
“大人辛苦了,劳烦多照顾一下。”
算是替杏花还他最后一点情。
从牢房出来,纪心言直接到衙门口。
韩厉一身黑衣和他的马站在一起,旁边是石敢当和县令,耿自厚不知去了哪里。
听到声音,他们一起看过来。
韩厉问:“这么快?”
纪心言嗯了声:“他知道的不多。”
出了县衙,两人牵马前行。
“大人,盛小澜这种情况会怎么判?”
“杀人偿命。”韩厉不带感情道,“不过他年轻力壮,杀了可惜,可能会发到边疆充军,就看县令如何断了。”
“哦。”纪心言闷闷地应道。
韩厉看她一眼,问:“怎么?舍不得?”
“如果没有他,秋月园又要散了吧。”纪心言道,“那红豆绿梢就无家可归了。绿梢还小,脑子又坏了……”
“无家可归的人多了。”韩厉浑不在意,“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管得了这么多。”
纪心言:“我只是……总觉得她们两个弄成这样,我有责任。”
“那你想怎么样?大不了给点银子。”韩厉嘲道,“我带你一个就够了,不可能再带两个丫头片子。”
纪心言忽然站定,眼巴巴地瞅着他。
韩厉:“……干什么?”
纪心言乖乖地说:“那就听大人的吧,我们去给她们送点银子。”
韩厉无语,半晌嗤笑一声。
“你还真是有钱了啊。”
第30章
秋月园两天没开戏了,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现在的秋月园外债早已还清,名义上仍是盛秋月的产业。
盛秋月无儿无女,只有一班徒弟, 走得七零八落后,盛小澜成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如今戏班的人还住在里面,没有被人驱赶的担忧,只等着衙门如何分判。
纪心言到的时候园子里一片混乱。
原本漂亮的园景不见了,池塘抽干, 锦鲤不知去了哪。池底整个凿开, 湿土堆在一旁,显出一个大坑。
数个园里的人正收拾池塘搬运土块, 连领位小童也在忙前忙后。
理智上,纪心言知道这事错不在她, 但情感上,见这么多无辜的人受牵连还是有些难过。
上次领路的管事安排人清空小楼里的道具。抱着服装堆砌的人进进出出。
看到他们, 管事怔忪过后显出不悦神情, 但还是迎上来。
好好一个园子, 就因为杏花回来,成了现在这样。
“这是要搬家吗?”韩厉问。
管事纵有不满, 也明白此事怨不得别人,态度倒还客气。
“有戏班老板想买园子, 我让人收拾收拾。”
纪心言微怔,下意识道:“这个时候卖园子……”
价格肯定亏大发。
管事知她言下之意,叹道:“小澜班主临走前嘱咐过我,如果有人想收就卖了, 不管什么价格, 送出去也可以, 反正银子到不了他手上。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卖给戏班班主,而且必须同意让园里其它人都留下。”
纪心言垂眸不语。
盛小澜真的不算一个坏人。
管事得知他们要找红豆,就给指了路。
红豆看到杏花惊喜地笑了。
那晚送画时,她还以为杏花是凶手,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如今知道她不是凶手,小姑娘心里高兴。
绿梢窝在角落里画画。
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虽然破但洗得很干净,看得出红豆把妹妹照顾的很好。
纪心言原想把荷包里的银子留给红豆,不知为什么,见此情景,她忽然觉得只留这点银子太少了。
缝进内衣的银票实在不好取,她想起袖兜里的金筷枕。
她把筷枕拿出来,犹豫着看向韩厉。
韩厉接收到她的目光,顺势看到筷枕,便明白了。
他不耐地抬抬下巴,示意她要送就速度快点,别耽误时间。
纪心言抿唇一笑,把筷枕交给红豆。
红豆乍一看到金子,吓得摆手不敢要,只道:“我有钱,如果客人打赏多,我就会偷偷留一点。”
韩厉挑眉,认真打量起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纪心言同样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安心,能有这种心机以后的日子应该差不了。
她笑着夸了句:“做的不错。”
红豆睁着眼睛看着她,说:“是你教我的。”
纪心言:……
她还是把筷枕放到红豆手心。
“你留着,现在用不上。以后你和绿梢大了肯定用得上。钱是好东西,不嫌多。”
她俯身过去,笑道:“我教你,你在内衣缝个小兜,把值钱的东西放里面。”
红豆眨眨眼:“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你教过我。”
韩厉抱胸倚在窗边,视线朝外,闻言哼笑一声:“心眼真多。”
纪心言现在确认自己绝对低估原主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偷偷瞄眼韩厉,见他并未注意这边,于是探身凑到红豆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我有没有给过你半个牌子?”
红豆摇摇头。
意料之中的回答,纪心言并不失望。
她直起身,对红豆笑道:“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们。”
韩厉冷眼看着池塘边忙碌的众人,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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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卫所吃了顿简餐,天就黑透了。
纪心言往自己房间走,韩厉叫住她。
“明天开始穿你那身红色骑马装。”
纪心言有些累,想快点回房休息,便快速应了声。
不用他说,她也会换下身上这套灰扑扑的长衫。搁老话,这身衣服在大牢走了一圈就该用火烧了去霉。
她走后,一名司使上前,递给韩厉一个细细的纸筒。
“京城发来的飞鸽。”
韩厉接过,回到房间才展开来看。
信很短,但信息量很大,都是用的炎武司密语。
韩厉将信过了一遍,命人把耿自厚叫进来。
“这里有没有会功夫的女子?”
耿自厚道:“卫所里没有,可以从外面找。”
“外面不行,一定要自己人。”韩厉思索片刻,又问,“有没有与杏花身形相仿的?”
耿自厚闻言知意,在脑中搜索一番,道:“有一个,数月前刚从炎武营调到这里,小时候在倌馆长大的,会些歌舞弹唱,稍加打扮可以顶替一时。”
韩厉道:“让他过来我看看。”
耿自厚马上派人去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