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点说你不想进宫？”
    如果她早一点说出口，说她不想进宫，就不会是今日这个结果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楚明挚双手抓着芜笙的手臂，他控制不住的颤抖。
    芜笙低下头，缓缓说道。
    “哥哥……那天，那天，我去找你，是打算跟你说的！只是，那个时候，哥哥给我喝了百合汤，又说了些其他事情，我便没有说出口，谁知道第二天我的眼睛就看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
    百合汤！百合汤！楚明挚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三个字。
    为什么那天，他不等妹妹把话说出口？
    为什么？！
    芜笙感受着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力度，感受到了楚明挚的反常。
    他弄瞎原身的眼睛，是跟原身进宫为后有关吗？
    为什么？
    难道他喜欢原身？为了阻止原身进宫，不惜弄瞎原身的眼睛？
    这……也太变态了吧！
    不过，芜笙又觉得可能性不大，芜笙到这世界这段时间，并没有感受到楚明挚对原身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其中原因，看来还得继续查。
    “不说这个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看不见，让我难以接受，但是比起进宫，我宁愿这辈子都瞎了。”
    楚明挚慌张的捂住芜笙的嘴巴，连忙又四处查看有没有其他人。
    “妹妹……以后这种话，不能说！知道吗？”
    若是让皇帝的耳目听到了，或者是有心人传出去，那么，整个丞相府都要遭殃。
    芜笙点点头，楚明挚才放开自己的手。
    “哥哥，以后，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嗯，这是我们永远的秘密。”
    “拉钩！”
    “拉钩！”
    两人的尾指紧紧的扣在一起，然而却是心思各异。
    芜笙掐了一下楚明挚，撒娇着说道。
    “我要吃你做的烤鱼！”
    “哥哥马上去给你弄。”
    “我要自己抓鱼！”
    “哥哥给你抓！”
    于是，当天夜晚，楚明挚染了风寒，还一直拉肚子到天明……
    只因他长时间待在水里，又吃了芜笙亲自烤的，没有熟透的鱼。
    呵呵……这些，都不过是一点点利息罢了……
    不管楚明挚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都无法让人原谅他对无辜的芜笙所造成的伤害。
    梅素有些责怪芜笙，怎么还这样胡闹？
    “想吃鱼，让厨房给你做就是了，怎么还要你哥哥下水给你抓呢？你看……明挚生病了，都不能陪你玩了……”
    她说得语气很轻，到底不敢呵斥。
    如果女儿这样能开心一点，梅素宁愿病的是自己。
    芜笙坐在楚明挚的床边，刚想开口说什么，拉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的楚明挚，咳嗽着替芜笙辩解。
    “母亲，妹妹也是无意的，她想吃烤鱼，难得有这个兴致，做哥哥的，自然要满足她，只是我的身体不争气罢了，才……才弄成如今这个模样！”
    “娘，哥哥……是我不好，那，我以后不出去了，我以后都在房里待着……”
    芜笙的表情很委屈，她径直坐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双手向前伸，扶着旁边的不知名物件，就要离开。
    梅素急急的去拉住她，楚明挚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也去拉住她。
    “笙儿，娘不是那个意思……”
    “妹妹……你别多想，哥哥是心甘情愿的。妹妹想做什么，哥哥我都支持你的！”
    芜笙停下脚步，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娘，哥哥……我只是……只是不想做一个什么都要靠别人的废物而已。我不要每天困在黑暗的世界里，我想要多接触一些其他事物。我一个人，什么都看不到，我真的好害怕……”
    梅素抱住女儿，她的笙儿实在是太敏感，太脆弱了！
    作为母亲，刚才不该说那些话的。
    楚明挚强忍着不咳嗽，是他身体太弱，那么点凉都受不得。现在还害得妹妹伤心了。他该打！
    “妹妹，等哥哥锻炼好身体，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小时候，妹妹一直羡慕他可以骑马，但是因为风险高，不曾被允许。可楚明挚知道，他的妹妹，是真的很渴望骑马。
    芜笙惊讶又犹疑，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吗？”
    “当然可以，有哥哥在，妹妹不用怕！”
    芜笙又问梅素，“娘？”
    若是以前，梅素定然是不同意的。可现在……
    “只要笙儿高兴，注意安全，娘自然是不反对的！”
    “太好了！你们对笙儿最好了！”芜笙抱着梅素，一个劲的撒娇。
    “难道爹爹不好？”门口传来楚昊远爽朗雄厚的声音。
    “爹？你回来了？”
    “父亲。”
    “老爷。”
    楚昊远拎着一个笼子，放到芜笙的跟前。
    “猜猜爹爹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猜不出来……”她看不见，但隐约听到有翅膀扇动的声音。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小姐真好看！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
    “小姐，我会唱歌哦！喔~喔喔~~~我家的小姐最好看~~喔~喔喔~~~”
    芜笙惊喜的说道。
    “是八哥。”
    “没错！这是爹爹专门找人训练了，送给你的。可喜欢？”
    “喜欢！嘻嘻嘻……”
    因为八哥精彩的表演，冲淡了方才房间里淡淡的愁云。
    夜晚来临，吃过晚饭，芜笙早早的回了房。
    她的丫鬟已经不再是那个一起长大的香雪，而是换了一个新进府的规规矩矩的老嬷嬷。
    梅素说，香雪回去成亲了。
    芜笙心里明白，这整个丞相府的下人，几乎都换了一遍。
    定是她的爹爹在追查下毒害她眼睛的事情。
    可惜……他只把嫌疑人放在下人的身上，却从未想过，这丞相府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嫌疑的。
    就是因为太信任了，楚明挚才那么轻而易举的害了原身啊。
    芜笙躺在床上，开始修炼自己的精神力。
    其实白天她也争分夺秒的修炼，只是晚上更加能集中精神而已。
    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用意念汇聚的同一点上，芜笙的脑海里，一片白茫茫的。
    而这一片白茫茫之中，有一个黑色的点，需要芜笙不断的用意念去摧毁，去抹灭。
    意念汇聚成一股力量，渐渐的释放出去，头上不断的有汗珠落下，芜笙并没有停止。
    那黑色的点，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啊……”
    芜笙一个用劲，叫出了声。
    终于，黑色的点消失殆尽。
    她成功了……
    外间，张嬷嬷听到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推门进来询问。
    “小姐，怎么了？”
    芜笙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缓缓的喘着粗气。
    “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嬷嬷不必担心。”
    “那老奴给小姐拿个热手帕来擦擦。”
    “不用了，我很累，想睡了。”
    “老奴就在外间候着，小姐有什么吩咐，便喊一声。”
    “嗯~”
    打发了张嬷嬷，芜笙跟系统聊了起来。
    “系统，我进步如何？”
    【一般。】
    “但我觉得听力好像更敏锐了，好像，可以听到一里之外的声音了。”
    【宿主，你就想想，修仙界，才刚引气入体，是个什么阶段吧。】
    芜笙气呼呼的，这是说她才入门，连边都没摸到……
    哼，继续修炼。
    ***
    连续好几天，芜笙都闭门不出，梅素和楚明挚都以为芜笙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闷气呢，想尽办法哄她。
    芜笙：……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修炼自己的精神力而已啊。脑补太多是病啊。
    五天后，芜笙终于再次进步了一点点，她不用眼睛，也可以感受到身边的人和物了。
    虽然只是一个很模糊很模糊的轮廓，也非常值得芜笙高兴。
    而这一天，楚明挚的身体已经大好，芜笙便要拉着他出门。她想强烈的感受下用精神力探查外边的事物。
    “哥哥，你说过带我骑马的，我今天就想骑马。”
    “好，哥哥这就带你去骑马。”楚明挚宠溺的说道。
    芜笙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想出去骑马，想骑着马逛集市。”
    “集市人太多了，不安全。”楚明挚皱着眉头，他不放心。
    而且，外面的人，都知道丞相府的千金，未来的皇后娘娘，眼睛瞎了。
    肯定会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万一……万一妹妹受不住，可怎么办？
    可芜笙打定主意要出去了。
    “不要嘛！哥哥，你多带点人，保护好我就可以了。”
    芜笙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还一直摇着楚明挚的手臂，那样子可爱极了。他不忍拒绝。
    “那妹妹先准备下，哥哥去安排人手。”
    “嘻嘻……哥哥你真好。”
    楚明挚捏了捏芜笙的粉嫩的脸蛋，便往楚昊远的书房走去。
    “父亲，妹妹想去集市骑马，儿子，已经答应她了。”
    要带妹妹出去，肯定要跟父亲说一声。
    楚昊远微微惊讶了一下，之前他还担心女儿因为看不见闷闷不乐呢。
    现在女儿主动要出去走走，也好。总比一直待在家胡思乱想好。
    “那安排多些人手跟着。”
    “是！儿子一定会护着妹妹的。”
    “就带她去长安街，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要去。”楚昊远又想了想，摇摇头，“算了，我先去长安街打点一下，你快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