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曦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隔着面具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长什么样子，所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们的表情。
    陈尚书在犹豫，说明他手里还有可以交换的筹码。但是这个筹码有些不太一样，肯定不是什么金钱一类的。那就只能是，能对得上他要的消息的同等消息了。
    手指轻轻摩擦着杯沿，段千曦一点都不着急，这件事她十拿九稳，陈尚书最终还是会答应的。
    事实也正如陈尚书所料，他想得到段千曦手里的消息，因为他没有了别的法子。但他手里的消息，同样很重要。甚至有关陈家的兴亡。
    若是真的给了这人，她再转手卖出去怎么办？
    这是陈尚书最担心的，要是段渊他们拿到了这个消息，那陈家可以说是完了。
    可，他又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万一是他们先动手了呢？段渊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结束了。毕竟他们已经谋划了整整二十几年。
    陈尚书的纠结和踌躇段千曦都看的一清二楚，想了想，她开口说：“其实陈大人也不必全部都说，比如你可以给一个小小的提示，我们组织本来就是贩卖消息的。能拿到什么就是什么，顶多卖出去的亏一些，不过您不是还要给银子的吗？所以我们不亏。”
    能让陈尚书不停犹豫的，肯定是陈家的事情。陈家现在要的消息牵扯太大，但也很重要。重要到陈尚书要用自己家的事情来换。
    这倒是让段千曦没想到的，毕竟她拿到手的那个消息，好像也不是很重要的样子？
    在收集情报时，段千曦都会整理一遍，以确保消息的真实性。
    只有确定了真实性，才能卖出高价钱。所以情报组织的消息都很可靠，但段千曦并未从中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说，有些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毕竟陈家会要这个消息，就在她的意料之外。
    段千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可陈尚书却被这声音烦的有些闷躁。
    只是看着段千曦，他又不知道能怎么说，只好忍着。
    段千曦好似没看见陈尚书的烦闷，继续敲着桌面。
    “千面公子！”陈尚书抿着唇喊了一声，；脸色不是很好看。
    段千曦眉头一挑，“陈大人考虑好了？”
    “是，我给你一个有关于北燕皇室的消息，以此交换。如何？”
    北燕皇室？段千曦思索了一瞬，笑着道：“陈尚书，这以物易物，只要先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的。空口无凭，你能给我什么？万一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不就成了空手套白狼了吗？”
    段千曦又不是什么傻子，对方说两句她就相信了。
    陈尚书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拿出相同得诚意，这人是不会答应自己的。
    于是，他果断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北燕正史》四个字。
    段千曦状似无意的瞥了那几个字一眼，说：“陈尚书，这个你给我做什么？难不成书铺里没有卖的？”
    关于朝中历史的事情，朝廷史官也会编纂一些书本，放在书铺里供读书人阅读。
    所以这个名字，在段千曦看来，甚至在常人看来，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书铺里一二两银子就买回来的书本，谁在意？
    不过段千曦心里明白，陈尚书敢拿出来，肯定说明这个上面有着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这个所谓的正史其实就是朝中记录开朝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都记在了上面，包括那个宫女死了是因为喝了毒药。
    陈尚书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笑着道：“千面公子，并非是我说您，这个书名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跟书铺里买的那些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段千曦嗤笑一声，“什么不一样，封皮不一样还是颜色不一样？哇，陈尚书莫不是用春宫册子给我看吧？”
    “千面公子！”陈尚书瞪着眼睛，明显是对段千曦的不满了。
    段千曦轻轻一笑，就是另一间屋子里的霍琅听到这话后也忍不住笑了，无声的笑过后，他继续偷听着那边人讲话。
    段千曦翻开了书本，里面记载的的确是正史，但是看着看着，段千曦发现了不对劲，这陈太后在后宫原来打杀了这么多人？看看这个嫔妃，就是因为怀了个孩子，被陈太后给陷害最后一尸两命。
    越往后看，段千曦越发现，这册子看上去是个正常的正史，但越看越让人觉得不对劲，尤其是陈太后的名字在册子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这一瞬段千曦总算是明白了，这算是什么消息，这简直就是陈太后的个人成长历史。
    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将军千金，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那些鲜红的尸体上，走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不过与之相对的，是陈太后的报应。比如说怀上一个孩子就没一个，最后只能过继一个来养，这个人就是段云峥。
    不过段云峥母妃的死跟陈太后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段千曦非常奇怪，为何陈太后运气差到了这种地步。
    虽说女子第一胎若是滑胎了，很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身体，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而陈太后之后每次怀上了都会格外小心，但陈太后还是没办法一直待在皇上身边，孩子没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就不是。
    陈太后嫁给先帝一直到先帝去世，整整二十来年，陈太后每次的孩子都不得善终。这也间接改变了她烦闷的人生。也不至于到了老年了，还是这幅模样。
    那么有没有可能，陈太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一心向着陈家，后面却被人捅刀子呢？
    毕竟若是陈太后答应了陈家，一切都围绕着陈家来，那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
    如果，真的陈家给陈太后动了手脚，那么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没有丝毫人情味的陈家，真的是让人值得付出的吗？段千曦想象不到，反正若她是陈太后，知道这些消息就跟家里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