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中，她轻咳一声，“要不，我先走了？还是说，我打电话让警务司的人乔装过来处理。”
    “嗯。”他收回视线，转身走出了房间。
    顾连翰走后，房间就只剩下了乔姜和尸体的存在。
    她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过，刚刚顾连翰的眼神，是认识这个死者么？
    摇了摇头，她没有多想，大步走了出去。
    顾连翰出了酒店，便拿出手机拨通了杨超楠的电话。
    “先生，有什么吩咐？”
    “查一下，有内鬼。”
    “是。”
    他们一问一答之间十分迅速，挂断电话，他扭头看向身后巍峨的酒店。
    乔姜快步往里走了出来。
    见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他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回家。”
    乔姜：“……”
    这个顾连翰现在是越发的戳眼睛了。
    “我知道，我现在去打车。”
    “我的车在那边。”
    她果断的摇了摇头，“我喜欢一个人。”
    顾连翰没有理会她，他往前走了几步，打车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快速的消失在她的眼底。
    叹息一声，她仰头看着黑沉的夜色。
    雪阳市，到底要身时候才能真正的平静。
    这两年以来，她接触过的尸体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似乎，总是不停的在死人。
    ……
    此刻，已经是夜间凌晨一点钟了。
    杜蓉已经在陆青北门外徘徊了将近三个小时了，她无数次的想要敲响那道门，却又无数次的在关键时刻退缩。
    屋内，听着门外不停挪动的脚步声，陆青北眉头越皱越紧。
    现在的小偷都已经这么不专业了么？
    他工作还没做完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声音了，现在，他做完工作，甚至还洗了一个澡。
    而门外的小偷依旧存在。
    也不行动，也不退缩，便一直在门外徘徊。
    这个样子，倒是弄的他都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眼底闪过一抹浅浅的戾气，他大步走了过去，然后打开了门。
    顷刻之间，俩人微微一顿。
    杜蓉想要敲门的举动就这样顿住了，她僵硬的看着满脸烦躁的陆青北。
    “那啥，我刚好路过，所以过来看看。”
    “路过？”陆青北冷漠的看着她，淡淡的分析道：“你住城南，我住城东，这还能顺路？”
    杜蓉：“……”
    在陆青北冷锐的视线之下，她默默的垂下了头。
    “我，我就随便过来看看而已。”
    陆青北转身便往里走去，他没有要关门的意思。
    见此，杜蓉微微疑惑了一下，也默默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的屋内很整洁，一点都没有她的凌乱。
    杜蓉莫名的就想到了曾经。
    以前，她和陆青北住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收拾屋子，而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将她弄乱的屋子还原。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陆警司，而她还是杜欢喜，陆青河也没有死去。
    陆青北正在倒水，她默默的来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
    陆青北猛地一僵，杯中的水都渗出了几许。
    “干什么？”
    他声音冷漠，夹杂着一种杜蓉所听不懂的情绪。
    她抱住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陆青北，我们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么？”
    “……”闻言，陆青北眼底闪过一抹动容，然后，眼底又浮起一丝冷锐。
    下一刻，他便将杜蓉缠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
    他低头看着她，神情冷漠。
    “杜欢喜，我有女朋友了。”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一道雷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瞬间就将他击的体无完肤。
    她震惊的后退一步，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没有任何底气的传来。
    “是，是么？”
    “是。”盯着她，陆青北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杜蓉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把这个男人忘记了，就算他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心底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可是当她真的出现的时候她才发下，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你，你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久之后，她才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陆青北眼底闪过一抹不忍，最终，趋于无声。
    转过身子，他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她是杜欢欢。”
    “……”杜蓉惊愕的抬眸，眼眶在瞬间一片通红，“你，你说谁？”
    “杜欢欢。”
    他凉薄的声音没有温度的再一次的闯入她的耳膜。
    这一次，她听的很清楚，那声音震得她心脏都隐隐作疼起来。
    她想过无数种结果，想到过无数种回答，可是她却没过，那个女人居然会是杜欢欢。
    陆青北，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难道不知道她和杜欢欢是什么样的关系么？
    她刚想说什么，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制止这不堪的情绪蔓延。
    拿出手机，她摁下接听键，“张阿姨，什么事？”
    “欢喜，你母亲她……出事儿了。”
    杜欢喜瞳孔猛地一缩，没有多说什么，挂掉电话她迅速的跑了出去。
    瞧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陆青北眉头轻蹙了一下，却没有深究。
    他们俩个人始终是没有未来的。
    因为她，清河死了。
    这件事就好像是一条鸿沟，彻彻底底的将俩人的未来彻底堵死。
    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
    杜蓉来到家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很多还是她认识的邻居。
    她穿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
    她死不瞑目的瞪着一双眼睛，而地上是一片蜿蜒的血迹。
    这个失火，方才给她打电话的的女人走了上来，她拽着她的手，“你妈妈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楼上摔了下来，已经死了。”
    “……”她酿跄的后退一步，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她抬头看去，刚好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似乎是在窗户那里看着这一幕，直到被她发现。
    而那张脸，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个介入爸爸妈妈之间的小三，多年前便搅得他们不得安生的人。
    杜欢欢那个私生女的的母亲！
    忍着巨大的悲痛，她大步朝着电梯冲去。
    她来到屋里的时候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她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她身上穿着贴身的裙子，而外面，是一件名贵的貂皮。
    见到她，她艳红的唇瓣轻轻勾了一下，“欢喜，你爸爸说我和你妹妹在外面辛苦了，所以把我们给叫了回来，你妈妈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啊！”她嚎叫了一声，拿起门口的花瓶就朝着她砸了下去。
    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这个女人的阴影当中。
    因为她，爸爸和妈妈日日争吵，好不容易没了她，过上了几年的太平的日子，没曾想，她居然又回来了。
    “杜欢喜你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杜欢欢已经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杜欢喜，你可是国家公务人员，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信不信，我只要把你大人的视频公布出去，不只是你，就连警务司都会受到波及。”
    说着，她轻哼了一声。
    “毕竟，你们总警司身上的脏水都没擦干净呢！”
    想到警务司，想到乔姜，想到顾连城，她慢慢的放下了花瓶。
    她眼睛酸涩、疼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在这对母女面前，她绝对不能落泪。
    “木桑榆，我妈妈的仇，我记下了。”
    将花瓶重重的仍在她的脚边，吓得女人一个哆嗦，她这才朝着门外跑去。
    在出门的瞬间，她一直隐忍的眼泪瞬间决堤。
    这么些年了，因为爸爸和妈妈的关系，她厌烦，所以很少回家，一直一个人住在外面。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杜欢欢和木桑榆回来的这一天，竟然会是她与妈妈永别的日子。
    等她去到楼下的时候，杜元已经在下面了。
    见到她，他深深的叹息一声，“欢喜，你妈妈已经……”
    “你住嘴！我妈妈她是被木桑榆推下楼的！”
    “欢喜！”杜元轻嗤一声，“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她突然就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杜元，那双眼里，所呈现出来的都是绝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家人。
    原来，这就是男人！
    妈妈嫁给他，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却落的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而小三却带着她的女儿登堂入室。
    “杜元，你真的好厉害啊，你不只有商业头脑，对于自己的妻子也无情得很。”
    他原本只是何氏企业的股东。
    可在何溪哲死后，他却迅速的收购了一些股份，成为了公司持有股份最多的人，最终，拿下了何氏的经营权。
    所以，这个女人回来了。
    她回来了，妈妈没了。
    人群之中，她感觉到了蚀骨的绝望和孤单。
    从今以后，她到底还有什么？
    她没了陆青北，没有了妈妈，现在，也没有了家……
    “欢喜。”杜元叹息一声，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好你妈妈的思想工作。”
    “住嘴好么？”
    她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突兀的响起，吓了杜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