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挑眉，看着三长老，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三长老果然继续说了：“倪姑娘，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清楚，但是十三身份特殊，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所以……”
    “等一下。”华裳觉得三长老继续说下去，可能会扯到天下苍生，再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吧，我不能跟他去玄皇殿的原因，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拐弯抹角了。”
    三长老噎了一下，随即深深叹了口气：“唉，倪姑娘果然聪明。那我便只说了，十三灵魂有缺陷，我玄皇殿能够帮助十三补全灵魂，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离开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果然够直接。
    华裳有些接受不了这种突然转变的风格，当即顿了一下，又抬头看三长老。三长老表情严肃极了，丝毫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尽管华裳很不理解为什么三长老坚决不让她跟小皇帝在一起，但是，小皇帝的灵魂缺失已经很严重了，就算吃了菩提果，也不过帮他延长几年寿命而已，如果玄皇殿当真能够帮助小皇帝修补灵魂，她……退出也不是不可以。
    “倪姑娘，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十三真的身份特殊，想让十三活下来很不易，我不想让你成为他的情劫。能说的只有这些，你好好考虑。”三长老语重心长道。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华裳开口。
    “嗯？”三长老有些惊讶，抬头看华裳。
    说实在的，先不谈感情，凭十三现在的身份，姑娘们也舍不得离开十三。这个姑娘却答应的如此干净利落，倒是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可以不跟你们回去，也答应以后不去找他，不过，你们答应的事情也最好给我记住。”华裳笑着，眼神却直勾勾落在三长老身上。
    三长老绝不会因为她脸上的笑而轻视她的话，他知道，这个姑娘虽然笑着，但是做出这个决定，恐怕也是极其困难的。
    若不是已经爱到骨子里，又怎么会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答应？
    三长老叹了口气，终究是造物弄人，十三……注定不能动情，如若不然，玄皇殿乃至整片大陆都要跟着陪葬了。
    为了千千万万的生灵，也为了十三，他只能卑鄙无耻一次。
    “倪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十三的。”三长老郑重地说道。
    华裳点点头，起身，走出院子。
    一拉开门，还未等她伤心难过一阵，便看到小皇帝挺拔的身影就这么杵在门口。院子里被三长老布置了隔音结界，外面的人是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华裳连忙收起脸上刚刚流露出的悲伤表情，挂上暖暖的微笑。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夫君。”
    君无回头，入眼便是一张灿烂的笑脸，紧张的心绪也放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聊完了？”
    华裳点点头，目光颇为留恋地落在这张脸上。
    她……好久没看到小皇帝了啊，早知道以后不能见了，之前她死皮赖脸也要跟着小皇帝一起进去，现在……再多看两眼还来得及么？
    华裳的心脏一阵又一阵紧缩，但是面上表情丝毫不变，甚至眼神中带上了丝丝暖意。
    “夫君，你跟我来。”她抓住君无的手，将他带到自己房间，反手锁上门。
    君无被她神秘兮兮的举动弄得也跟着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华裳不说话，将须弥戒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然后一阵挑拣，将小皇帝能用上的统统拨到一边：“伸手。”
    君无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伸手了。
    华裳拉着他的手，放在那堆东西上：“把它们收起来。”
    “为什么要我收起来？”君无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反手握住华裳，“娘子，你不跟我一起回玄皇殿么？”
    他好不容易找到娘子，为什么娘子不跟他一起回去？
    “夫君，你知道的，我现在的修为根本进不了玄皇殿，就算你是长老，也不能带头违反玄皇殿的规矩吧？”华裳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平生最镇定的语气对着君无说道。
    “那我留下来。”君无开口，抓着华裳的手坚持不肯放开。
    华裳微微垂下头，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但是，她现在对小皇帝的灵魂束手无策，不能这么自私让小皇帝留下来陪她。
    再抬头的时候，华裳脸上已经挂上无奈的表情，她踮起脚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又主动抱住他：“乖啦，我们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先回玄皇殿等我，半年后不是招生比赛么？到时候我凭着自己的实力进去，也没人敢说闲话。”
    君无还是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抓不住，心里闷闷的，只能紧紧抱住自家娘子。
    “可是，我……”他的耳尖悄悄红了一节，“我舍不得你。”
    “噗——”华裳笑了，心脏暖暖的，但是眼角却流出泪来，她在君无的肩膀上蹭了蹭，将眼角湿润蹭掉，“夫君，你怎么这么可爱？”
    君无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可爱是形容小孩的。”
    内心的伤感被这一句话弄得消散了不少，华裳又在他脸颊亲了亲，然后环住他的脖子，含笑看着他：“夫君觉得我说错了吗？”
    佳人近在咫尺，君无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开口的声音莫名带上几分嘶哑。
    “……没有，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还差不多。”华裳又凑近了几分，意外的发现小皇帝竟然脸红了，先是耳朵，慢慢蔓延到整张脸上，最后连脖子都红了。
    没想到相处了这么久，小皇帝竟然还是纯情如斯，莫名的……让人好想欺负啊。
    只是……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夫君。”
    “嗯？”
    “我们成亲吧。”
    君无的眼睛一下瞪大，看着面前笑意妍妍的人儿，半晌反应不过来。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缓缓点头，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