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门少年，那魔门天骄，谁是仙，谁又是魔？
    陈凡不知道，他有些迷茫了。
    仙门少年是仙吗？
    若是，他又为何要偷袭自己的师尊，行欺师灭祖之事，这是仙门之人做出来的事情吗？
    魔门天骄是魔吗？
    若是，他又为何要堂堂正正的击败魔门之主，取而代之，而不是如仙门少年一般，行事不择手段？
    在陈凡迷茫之时，他的身前再次出现了一条路，仙路和魔路。
    一条通仙，一条通魔。
    陈凡心中挣扎，比第一次选择挣扎得更加厉害。
    然而此刻，陈凡内心中想了师姐秦瑶，想起了秦长空，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无敌峰的师兄师姐。
    他们，是仙，都在天武大陆。
    还有许多他的亲人，他的好友，都是仙。
    他从小在天武大陆长大，踏上了修仙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得道成仙！
    这一次，他依旧遵循本心，走向了仙路。
    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陡然将降临了下来，将他压垮掉来。
    他的身体倒在了地上，朝着阶梯下滚了滚。
    然而很快便被他稳住，艰难的起身，他还是在这阶梯之上，魔山依旧高耸，矗立天穹，永恒如此。
    “又回来了吗？若选择魔路，会直接到达魔山吗？”
    陈凡抬头苦笑，心中暗道一声，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吧。
    他依旧遵循着本心，一路往前而行。
    万魔之主乃是万魔岛的信仰，至高无上的存在，传闻这魔山阶梯乃是初代万魔之主的意念所化，那么，一切皆都会有定数。
    踏上阶梯之人，并不仅仅只有他陈凡，更多的是魔修。
    那么魔修，断然不会有和他一样的画面出现吧。
    显然，魔山阶梯的考验，因人而异。
    从他走上阶梯的那一刻，在这所谓的万魔之主意念之中，他便已经是透明的，是仙，非魔。
    陈凡走着，走着，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永远不会休止。
    他精疲力竭，依旧坚定的抬起脚步往上而行，他已踏上了魔山的路，他只能前行，不能后退。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了后来，他根本没有一丝的力气，只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本能的往前行走。
    甚至，他的意识都渐渐模糊了，仿佛并不在登魔山，而是在一个梦中，修行的梦中。
    在梦里，他不断苦修，变得极为强大。
    天武大陆不断的变化，万魔岛同样在变化。
    然而都相安无事，修仙者修仙，为成仙而努力，修魔者修魔，为成魔道巨擘而努力。
    直到有一天，天武大陆中有万魔岛强者入侵，对某一大势力进行残酷杀戮，陈凡仿佛亲眼目睹了这场灭门。
    魔修极为霸道残忍，惨无人道，他们疯狂的杀戮，无论是谁，皆都杀，老弱病残，一个都不放过。
    一个有着无数人口的势力，被清剿灭门。
    陈凡愤怒无比，他恨不得将那些魔修屠杀干净，杀戮一空，一个不留。
    那群杀伐的魔修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他们对一切敢阻挡他们的人都杀。
    魔修肆虐，生灵涂炭，陈凡恨不得以一己之力，铲除万魔岛。
    终于，魔修的杀戮激起了天武大陆的怒火，大陆各大顶级势力汇聚，聚大陆之力量，开始对万魔岛发起了攻击。
    他们攻入了万魔岛之内，一场声势浩荡的大战爆发。
    这是一场无比残酷的大战，万魔岛不断败退，接连战败，被一路杀到了魔山。
    一场声势浩荡无比的仙魔大战，天武大陆胜出，战火覆盖了万魔岛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座魔岛。
    陈凡他的意念仿佛化作了天地，能够看到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了天武大陆之人开始夺取胜利的战利品，他们横行于各大魔岛之上，杀戮魔岛的统治者，或者奴役。
    他们将魔岛上的资源掠夺一空，他们肆无忌惮的杀戮着万魔岛的魔修，他们是正义的化身，要将黑暗的魔修彻底剿灭。
    在这幅画面中，陈凡看到了寻常的低阶魔修轻易被杀死。
    他看到了一家普通的人本安静的生活着，却被忽然卷入这场正义的风暴中，从而惨遭毁灭。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残酷的画面，他甚至看到了小雨，看到了墨夫人，看到了玄霆魔王以及公主玄诗彤。
    玄霆魔王抵抗而战，被强势诛杀。
    玄诗彤因美貌而幸免于难，但她却被那些正义化身夺走带离。
    陈凡脸色苍白了起来，他内心颤抖得格外的厉害，他想要让这场风暴停下。
    他看到魔修屠杀天武大陆之人的时候，恨不得将之灭尽，那是因为同仇敌忾。
    然而，当他看到那些正义的化身大肆杀戮之后，内心开始怀疑。
    当他看到玄霆魔王以及玄诗彤的时候，内心的冲击达到顶峰。
    因为那是他的朋友，只有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会有最强烈的冲击。
    那些普通的魔修，那些无辜惨死的魔修，他们该死吗？
    这些入侵万魔岛的天武大陆武者，和当初在天武大陆杀戮的魔修，又有何区别？
    这幅画面依旧在持续，万魔岛走向了覆灭，真正的生灵涂炭，死伤无尽。
    他看到了大地被鲜血染红，看到了无尽海的海水被鲜血染红。
    他看到天武大陆的武者开始占领万魔岛，瓜分万魔岛。
    随后，那些同仇敌忾的胜利者，开始了内战，一场新的战争浩浩荡荡的爆发了。
    不过这一次，不再有魔修，只是天武大陆武者之间的内战。
    不断有势力覆灭，不断有势力兴起，永远如此。
    当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留下的，只有累累白骨。
    陈凡迷茫，叹息。
    他怀疑仙，怀疑魔，甚至怀疑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发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他甚至依旧在那巨石之上坐着休息，似乎，从未离开过。
    画面崩溃，一切如同一场梦。
    陈凡他站在蓝天下，仰望虚空。
    那虚空之中，好似出现了一张脸颊，静静的凝望着他，随即，他耳边有声音响起。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修行世界的本质，战斗永远不会平息，善恶永恒存在，只要活在这修行的世界，就无法远离，更无法毁灭。”
    陈凡缓缓开口。
    “你看到了仙魔吗？”
    虚影再问。
    “这个世界，哪有仙魔，仙魔由心啊。”
    陈凡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