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困兽红了眼的场景吗？
    莫承南现在就是，但是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红了眼不是因为情绪上的波动，而是因为愤怒，巨大的愤怒。
    “你刚刚说什么？有胆子就再说一遍。”莫承南的声音骤然沉了下去，带着一股阴冷感。
    不知道为什么，唐初微突然就笑了，但是眼角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凄楚：“莫承南，我觉得你现在犯不着和我在这里生气，我今天来，也并不是故意找茬，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这一刻，唐初微的眸子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闪亮，还散发着点点光芒，莫承南和面前的女人默然对视着，突然便感觉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半晌，他终于淡淡开口：“你想要什么答案？”
    唐初微看着莫承南，深呼吸一口气，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还有今天从唐延庆那里听到的话，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慢慢闪过。
    “我只是想问问你，关于你父亲当年在莫家晚宴上的所作所为，这整件事情，你都是知情的对吗？”
    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似乎谁与谁的感受已经变得完全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那一个答案而已。
    “是的。”莫承南开口回答。
    唐初微置身于冰窖的心又往下掉落了一寸。
    “你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唐初微继续问道。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没有人看到她隐藏在衣袖中的拳头早已经捏紧，无比平静的表情之下，是早已暗潮汹涌的心绪。
    “在我们结婚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唐初微本来就不是很平稳的呼吸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她本来以为莫承南在面对自己的质问的时候，至少会因为心有愧疚而不敢与她对视。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他的姿态还是像平时在每个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这个男人的心，果然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捂不热的，永远都捂不热。
    就算可以，捂热他的心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自己，唐初微在这一刻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很奇怪，在问出刚才的那个问题之后，唐初微竟然感觉心里比刚才平静了许多，是知道已成定局吗？
    或许是的。
    唐初微眸中含泪，朝着莫承南走进了一步：“所以，你骗了我三年，足足三年，是吗？”
    莫承南的眉头微微皱着，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男人淡淡开口。
    唐初微的目光实在是过于清澈，但同时又让莫承南觉得像是一面镜子，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内心想法，都会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一般。
    只需要被她看一眼，而那样的目光，莫承南竟然生平第一次不敢直视。
    看着唐初微那双泛着水雾的清澈的眸子，莫承南的心里渐渐弥漫出一种愧疚感，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莫承南整个人有一点懊恼，但同时又充满了无奈。
    不可否认的是，他此时很想上前一把抱住唐初微的肩膀，至少能够从自己身上给予她片刻的心安与温暖，可是他做不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爱，是想要触碰却又中途收回的手。
    唐初微苦笑，带着一丝凉意，眼神却是锋利如刀一般，看得莫承南只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不是有意要瞒我？难道你是想说自己有苦衷吗？好啊，那你倒是说出来我听听。”
    其实唐初微自己心里无比清楚，自己问出来的问题看似是在刁难着莫承南，但其实她的心里也非常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将一把淬了毒的锋利的匕首交给对方，让他在自己的心上划出无数道伤口一样，鲜血淋漓，却又有一种过往的伤痛和真相被公之于众的快感。
    即便是强颜欢笑着，唐初微也要这样做，因为她容忍不了，容忍不了莫承南竟然欺骗了自己整整三年！
    “因为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莫承南淡淡开口，算是对唐初微的问题做了回答，他说话时候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不带有任何情绪。
    唐初微感觉像是狠狠一拳打在了一团软棉花上，不痛不痒，她几乎快要崩溃。
    她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有着极致嘲讽的意味：“你的父亲是父亲，我的父亲就不是父亲了吗？”
    唐初微的心痛得无以复加，问出来的话更是字字令人心碎。
    莫承南眉头一动，看向她的眼睛：“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父亲做出这种事情，你明明那么早就知情了，但是你有采取什么措施吗？”唐初微步步紧逼，根本不想给莫承南任何反应的机会。
    “哪怕——”
    唐初微说到这里，突然声泪俱下，整个人的情绪彻底崩溃！
    “哪怕你自己碍于身份无法采取什么措施，你也应该告诉我！”
    这句话，唐初微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吼出来的，因为两个人相隔的距离实在是太近，所以莫承南将她眸子里的泪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一动，莫承南伸出手想要去扶住唐初微的肩膀，后者的瞳孔突然一阵紧缩，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
    “啪！”
    整个办公室里响起清脆的响声，但这一次不是扇耳光，而是唐初微直接拍开了莫承南的手背。
    唐初微的力气用得不小，但是男人的表情却是一片平静，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只是他眸子里的光，沉了又沉。
    青筋微微凸起的手背上渐渐泛起了一片红，但是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你别碰我！”唐初微对着莫承南嘶吼出声。
    就是在这一刻，就是因为唐初微的情绪失控，莫承南心里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毫无预兆。
    唐初微突然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一股劲风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带着怒意，带着薄荷味的香气，攻势凶猛，她整个人的后背被重重地抵在墙上，腰上多了一只手，嘴巴被瞬间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