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听到太后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说起来，她还记得当初皇上和福王两个孩子刚出生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两个孩子都软软绵绵的，不管什么时候，皇上都喜欢拉着福王的手跑来跑去，有人欺负福王，皇上就好似一头小狼一般直接上去跟人家厮打，那个时候每每问起来，皇上总会说，福王是弟弟，他是兄长，本就应该保护福王的。
    陈嬷嬷其实有些记不清楚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大概是服了那些药以后吧？
    皇上服了那些药之后开始性情大变，可是始终不肯让福王去试药，默默地承受着双份药物的折磨。
    那个时候，连她看着都格外心疼。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登基为帝的时候，太后的意思是皇上身体已经被损害了，其实不太适合做帝皇了。
    可是福王坚持让自己的兄长做了皇帝。
    只不过，这样的决定似乎成为了他们彼此都痛苦的根源。
    “陈嬷嬷，下去歇着吧！”太后摆摆手，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哀家自己静一静。”
    “是，太后娘娘。”陈嬷嬷也不敢多言，只能低下头，慢慢地退了出去，替太后关门的时候，陈嬷嬷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烛光下的太后脸色忽晴忽暗，看上去好似鬼魅一般。
    陈嬷嬷只觉得心里一沉，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离开了。
    “太后娘娘，多年未见，你可还好？”就在陈嬷嬷离开之后没多久，寝殿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终于回来了。”太后好似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声音出现，整个人激动不已地起身，四下张望着问道：“你在哪里？”
    “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对方看到太后这个反应，幽幽地笑了起来，“当初还是拜你所赐，我才变成这副模样，如今你倒是还念着我，可我该拿你如何？”
    “你可别这么说。”太后从最初的激动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当初你自己已经杀戮无常，那个时候不也是你的心愿么？”
    “是啊，那个时候反倒是一心求死，根本不想活着。”对方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只是那身材与样貌，看上去分明是个年轻人，只是声音略显苍老而已。
    “你……”太后看到男子出现的那一刻，忍不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变年轻了？”
    “我在皇陵里躺了那么久，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男子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没想到终究还是活了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太后想要上前，可是看到自己苍老的双手，忍不住又站住了脚，喃喃自语地说道：“可是我已经老了……”
    “你在我心里始终都是当初那个美人。”男人走上前，抱住太后，轻声道：“祁蕴，朕回来了。”
    若是现在有人在场，大概会惊讶于那个往日里威严的太后在这一刻露出了小女儿一般的羞涩神情，靠在男人怀里，轻声道：“皇上，臣妾好想你……”
    原来，太后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慕瑾汐他们一直在找的先帝宇文翔。
    而太后，其实根本就是祁家的人。
    这么多年，太后以他人的身份在宫中多年，因为跟皇后的娘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才会根本不喜欢皇后。
    而祁家看上去好像是惹了先帝厌弃，其实那都不过是表象。
    “现在朕已经不是皇上了，祁蕴，以后见了我，就叫我宇翔。”宇文翔很显然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明白，当下拍了拍太后的肩膀说道：“我们一直要找的人可有线索了？”
    “我听蛊王说，他觉得慕瑾汐是最合适的人选。”太后点点头，痴迷地看着宇文翔说道：“只是要等到慕瑾汐有了孩子以后，才能培育出真正的蛊王，到时候你就能真正的长生不老。”
    “我现在虽然皮囊变得年轻，但是感觉身体还是十分衰老。”宇文翔叹口气，摇摇头说道：“希望我能撑到蛊王养成的那个时候。”
    “你放心，景遇和慕瑾汐很快就要成亲了。”太后安慰道：“只要她有了身孕，我们就开始动手。”
    “老四守了皇陵那么多年，本来我还想着出来以后给他一些奖赏，没想到竟然死了。”宇文翔皱起眉头说道：“皇上和福王还是对祁沁儿念念不忘么？”
    “那个孩子不是一直都在替你控制着祁家么？”太后看着宇文翔，轻声道：“沁儿当初也是年少不更事，竟然想要将你的事告诉皇上和福王，这样的女子留着都是祸患，所以我先下手除掉了她。”
    “倒是可惜了，沁儿那个孩子的确很聪明。”宇文翔微微叹口气，随后才看着太后说道：“话说回来，皇上现在的身子如何？”
    当初皇上自己试药的事情，其实太后和宇文翔都非常清楚，只不过一切都瞒着皇上和福王而已。
    “除了会昏睡一段时日，性情有些阴晴不定，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太后看着宇文翔说道：“后来祁峰又慢慢将药物完善了一番，想来现在你先吃着这些药物足以维持到蛊王养成。”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宇文翔点点头，摸了摸太后的头发说道：“既然那些药已经有用了，你也可以开始服用了，到时候咱们二人就能做一对神仙眷侣了。”
    “嗯。”太后幸福的点点头，忍不住抱住了宇文翔，只是因为她太过于沉醉于这样的幸福之中，完全没有看到宇文翔眸中闪过的一丝精光。
    ……
    而这个时候，慕瑾汐和宇文景遇还震惊于帘子后的那个人竟然是苏沉央，完全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先帝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京城，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成为了太后的棋子。
    “这件事也许还有误会。”等到祁峰和苏沉央都离开以后，慕瑾汐才带着宇文景遇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我知道。”苏沉央是宇文景遇的好友，如今知道这样的事，对于宇文景遇来说只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接受。
    “你打算去问他吗？”慕瑾汐看到宇文景遇出神，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若是去跟他讲明此事，万一……他恼羞成怒，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