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琳扫了扫站在收银台附近，挤在一起说话的四个服务员大妈，决定过去问问。
    “你好，我想问一下，咱们这里一共有几位你们这样的同事啊？”
    大妈看她长的白白嫩嫩讨人喜欢，指了指自己几个人。
    “能告诉我一下，加上厨师领班，咱们这里一共多少个同事吗？”
    大妈掰掰手指头。“八个。”
    “那忙的过来吗？”
    大妈看她一眼，笑了一下。
    “这你还看不出来？实话告诉你吧姑娘，咱们干完这几天明年就不干了，这里要改，不做饭店了，你订酒席还是去别的地方订吧。”
    “为什么不做了？是咱们这里生意太差吗？”
    “生意也还行，就是老板嫌来钱太慢呗。听说他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就把这里给抵了。”
    听到这个原因，习琳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吃完午餐，张洛黎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她想了一下，逛街吧。
    逛逛附近的中高档餐厅，看看人家的装修风格，菜品定位和人员配置。
    一圈踅摸下来，习琳又是拍照又是记笔记的，真的足足奔走了一下午。
    下午尝了一下午美食，晚餐自然是不用吃了。张洛黎跟她一起，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蹲在茶几前，开起了两人会议。
    因为时间紧迫，加上又马上过年，习琳危机感很重，干劲儿很足。
    下午一边看一边打了一番腹稿，现在只等直接把自己想法说给张洛黎听。
    “叔叔说这两个月给酒楼的预算是多少？”
    “二十万。”张洛黎有些担忧的说。“会不会太少了点？瞧瞧他盘的那店，要我看恨不得重新装修才能营业，忒土了。不过你放心，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不够的话我酒吧支一些出来就是了。”
    习琳一边听他说一边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够了够了，反正以后要改建，咱们用不着重新装修。酒楼那些服务员叔叔还要吗？”
    张洛黎从手机里抬起头来，语气颇有些好笑。
    “当然不会要了，合同年底到期，到时候自然她们就走了。现在这时候，谁还用这么大年纪的阿姨在前厅走动啊？不说吸引顾客了，别把顾客吓跑就行。以前这老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有意思。”
    习琳倒不这么认为。她在底层见惯了这样档次的餐馆，做的都是四邻八舍的生意，图的就是实惠便民，哪有那么多讲究弯弯绕的。
    “这些阿姨我打算留着的啊，以后这些话不要再当我面说了。你认识什么服装工作室吗？统一给员工做两套服装，不要特别高档，愿意接咱们单就行。”
    张洛黎越发觉得好笑。
    “哪有工作室愿意做这些破制服的？找个服装厂还差不多。北郊那块服装厂很多，我可以找人过去问一下。”
    习琳不满意。
    “不行。这些得量身定做。阿姨体型不一，穿那种工厂衣服肯定不好看。你要认识什么工作室的话就去说说好话嘛。大不了咱多给点工本费啊。”
    习琳此刻穿着一件粉色马海毛毛衣，头发用一个粉色的发带从刘海处拢了起来。毛衣袖子撸的老高，手里捏着圆珠笔在纸上刷刷写字。
    不管是动作神态还是语气，都像极了一个踏实过日子的女人。
    张洛黎不禁觉得两人此刻的状态像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下班回家了，为了家庭可以早日迈入小康而坐在一起精打细算。
    这种幸福感，踏实感，存在感，除了习琳，谁都不曾给过他。
    “那好，你明天统计下她们的尺寸，制服的事包我身上了。”
    听到这话，习琳抬头冲他比个大拇指，又快速低下头去。
    “何先生做事我放心，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最后一个问题，明天我要去小商品批发市场看看，能把你们酒吧送货的司机借一个给我用用吗？”
    “用什么司机啊？去市场我陪你去多好。”
    习琳合上她的笔记本，一边收拾茶几一边笑。
    “不行。明天有别的事安排你做。再说，买的东西多肯定得开货车，你愿意开那么不拉风的车啊？”
    张洛黎信誓旦旦。“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光你愿意可不行，得警察叔叔一起愿意，你有货车驾照吗？”
    这句话倒说住张洛黎了。
    操。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应该考个b照！
    第二天早上，张洛黎果然安排了一个小货车过去接习琳。
    司机是个年轻男孩子，黑黑瘦瘦的有些腼腆，看样子比习琳小。
    两人在楼下碰了头，见到习琳，他赶紧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叫了声。“姐。”
    这一声姐叫的习琳心情大好。
    她喜欢这种老实木讷又比自己小的男生，让自己凭添一种大姐大气质，起码在他面前是人生赢家的感觉。
    两人一路热聊。（事实是习琳问，他答。）很快到了酒楼门口。
    昨天的领班迎出来。习琳拿出合同，表明身份，把大家吓了一跳。
    敢情昨天是老板娘微服私访来了？
    知道自己昨天的工作表现不好，一时都有些瑟瑟发抖。
    习琳挺和气，全程对大家微笑。让领班把厨师在内的所有人叫出来，大家一起开个会。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唠嗑。
    先听各位表达了一番对即将丢工作的不舍和不安，然后她才开始讲话。
    “今天我来呢，就是告诉大家，咱们这个酒楼要重新开起来了。不但要开，还要关门重新装修一番，然后大开特开。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态度认真，工作绝对不会丢。哪怕明年重建成星级酒店，我也可以保证留一个工作岗位给你们。大家好好配合我，咱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工作不会丢？
    老板娘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大家听了真是高兴不已。赶紧附和说一定全力配合她。
    接下来就好办许多。最近一周酒楼停业装修，今天的工作，习琳安排大家从五楼到一楼，所有的房间大力清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