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么着，十八两，真不能少了，鲁家出来的丫头谁不知晓颜色是真真儿的好，鲁家大小姐身边的粗使丫头都是美人儿！”
    王富贵起身就要走：“你这样我就换地方买了。”
    “别啊，价钱好商量啊，十五两，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十两！”王富贵走到门口，婆子一把把他给攥了回来：“成交，爷您别走，成交还不成么？”
    这姑娘她给了一两银子就从鲁家领出来了，转手赚九两，不错了。
    其实她把人往青楼卖也是这个价格，是让西桐城的人便宜呢！
    婆子美滋滋地收了银子，把卖身契给了王富贵。
    “走吧。”婆子离开之后，王富贵就招呼丫鬟离开。
    丫鬟‘噗通’一声就跟王富贵跪下了：“求您了，您别把奴婢送窑子里，奴婢会做饭，会刺绣……奴婢刺绣卖钱，攒银子换给您……
    奴婢知晓人是您的，啥都是您的，但是奴婢能刺绣，还会裁衣……都能挣钱……求您别让奴婢当窑姐儿，求您了……”
    “你快起来啊！”她绝望的样子让王富贵有些接受了不了，“我是骗她的，我若直接说要买你，她不会卖给我的。
    毕竟之前那个姑娘闹着要将你卖进窑子……他们做生意的人讲究诚信。
    还有，我若非要买你，不让她将你卖进窑子，她必定会跟我抬价，我的钱不多……”
    “啊……”小丫鬟闻言愣愣地看着王富贵，泪珠子挂在睫毛上一颤一颤的，王富贵有些手痒，想将泪珠帮她拂去。
    他忍住了。
    “可是……可是您说要买好几个姑娘的……”小丫鬟有些不敢相信。
    “都是骗她的，我给她的地址也是假的。”王富贵道。“走吧，跟我去衙门，我帮你脱奴籍，办个女户。”
    幸福来得太快，小丫鬟迷迷糊糊的就跟王富贵走了。
    直到从衙门出来，她捏着自己的女户证明，都还没反应过来。
    “清芷姑娘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王富贵问她，卖身契上有她的名字。
    清芷茫然摇头：“奴婢没地方可去，奴婢六岁的时候爹娘没了，二叔就将奴婢卖了……”说完，她可怜巴巴地看向王富贵：“少爷，奴婢能跟着您么，奴婢什么活儿都能干……”
    王富贵对她来说，就是一道光，一根救命稻草。
    王富贵有些为难，他还没成亲呢，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可不好。
    但他又不忍心拒绝段清芷，王富贵急地抠脑袋。
    段清芷看出了他的为难，便跟王富贵跪下：“少爷的大恩奴婢一定会报的，银子奴婢会还给少爷的，少爷保重。”
    在衙门里，官差问王富贵要了路引看，问了他的籍贯，段清芷就算那个时候脑子是懵的，但她还是记住了王富贵的家在什么地方。
    薪州府潮县……
    “你别跟我磕头啊……”王富贵将她搀扶起来，段清芷又朝他鞠了一躬，这才跑进人群。
    人跑了，王富贵才想起来这姑娘身无分文！
    她被卖的时候身上连个包袱都没有，之前见她头上还插着银簪子，手上好像也有银镯子，可是后来被人牙子带出来的她别说簪子和镯子了，连对耳环都没有。
    这可是西桐城，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虽然办了女户，和是没个兄长家人撑腰很容易被拐子弄去再卖的。
    王富贵顿时就后悔了。
    他忙追去找段清芷，他找了好几个街道都没找到人，正丧气呢，就听到了段清芷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见段清芷被人从饭馆儿里撵了出来。
    “掌柜的，我真的很能干活儿的，您试试用我一天吧……”
    “滚滚滚，哪儿来的乞丐，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段清芷在鲁家挨了一顿打才让人牙子领走的，所以这会儿她身上脏兮兮的，脸又肿胀着，的确很看看，又很邋遢。
    “走，我去给你买衣服。”王富贵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就走。“以后你帮我做饭，帮我洗衣服，我每个月给你开五百钱的工钱。”
    要不是他多两句嘴，段清芷也沦落不到被发卖青楼的下场。
    段清芷：……
    “多谢少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再多的感谢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段清芷乖乖地跟着王富贵去了成衣店，王富贵直接让伙计挑两身细棉布的衣裳给她，又给她买了一匹棉布，几斤棉花。
    眼瞧着天就要冷了，得做棉袄。
    “我过些天就得回去了，家在潮县靠山村，家里有一个哥哥，哥哥成亲了，还有一对侄儿侄女，一个妹妹，妹妹也定亲了……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回去的路上，王富贵就跟段清芷说自己家的情况。
    段清芷听得很认真，她道：“放心吧少爷，回去之后奴婢会好好伺候老爷太太，大爷大奶奶的。”
    往富贵道：“你不是奴婢，你现在是良人，别自称奴婢，也别喊我少爷……你就贵香一样喊我二哥吧。”
    “嗯，奴婢……我知道了，二哥……”段清芷红了耳朵。
    “我现在借住的地方是我另外一个嫂子的宅子，江鸿远江百户他也是我哥，有机会带你去见见……”到了地方，王富贵又道。
    “富贵回来了，哟，这姑娘是谁啊？”门房瞧着王富贵带了个姑娘回来，打量了一番段清芷就问。
    “段清芷段姑娘，我请来照顾起居饮食，顺带帮我打打杂的。”王富贵道。
    门房笑着道：“你也该找个人照顾了，一天闷头赚银子，就没看你好好吃过一顿饭。
    年轻的时候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顾惜身体，往后老了病痛多得很……”
    王富贵在老门房的巴拉巴拉声中带着段清芷去了自己住的地方：“你就住西厢房吧，西厢房有床铺……”
    段清芷去西厢房放东西，王富贵就打水帮段清芷擦灰尘，段清芷不让他干活儿，可是却争不过王富贵。
    看着男人忙碌的样子，段清芷觉得自己的命简直太好了，能遇到二哥这样的好人。
    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哥的，将来也会好好照顾二哥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