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杜修竹，就得找秦月峥。
    只有秦月峥能悄无声息地联系上杜修竹。
    秦月峥……
    秦月峥在场，那这件事是不是他也参与了其中？
    林晚秋放下画笔，单手撑着下巴思索起来。
    “太太，牧云楼的掌柜求见。”门外响起艾叶的声音，林晚秋一怔，就想起来先前被她耍过一道的何掌柜。
    利用了人家，转头就走了。
    “请何掌柜在花厅坐一会儿，对了，给何掌柜沏我带来的碧潭飘雪。”
    碧潭飘雪，蜀地名茶，很不易得。
    “是……”艾叶十分诧异，这茶是太太招呼贵客用的，一个酒楼掌柜太太就让用这个茶，这掌柜也不知是何来历。
    何掌柜其实还是挺忐忑的，跟西桐军的人打交道，他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更何况这江鸿远跟乔总兵之间……各种流言满天飞，也不知晓是敌还是仇。
    不过商人重利，加上能在西桐城开这么大一家酒楼，他们家东家的背景也不一般，也不是不能跟乔庆别苗头。
    更何况，他这是做生意，也不是别苗头。
    下人奉上茶水，他只是下意识地端起来喝了一口，这一喝心里就踏实了。
    上好的茶，清香，淡雅，茉莉花的幽香久久缠绕不散。
    给上好茶，这是主人家重视的原因。
    他没等多久，林晚秋就过来见他了。
    哎哟……外头传言不虚，果然是仙女般的人物，守着怎么好看的婆娘，那江鸿远为啥还喜欢男人呢？
    想不通，若是换了他，他恨不得拿个神龛把人给供起来，绝对不去外头沾染啥香的臭的。
    打住打住。
    想歪了。
    “见过江太太，鄙人牧云楼掌柜，何秋明。”何掌柜站起来跟林晚秋见礼。
    林晚秋笑着还礼：“林晚秋……见过何掌柜。”
    “哈哈哈，真是缘分，咱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秋字。”何掌柜爽朗地笑道。
    林晚秋含笑问：“何掌柜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想跟您做生意。”何掌柜和不绕弯子：“听醉仙酒肆的掌柜说，他们东家是您，我想着就干脆来找您本人谈。”
    林晚秋道：“何掌柜想买我们的酒？酒肆那边儿是有价格的。”零售价和批发价都有。
    何掌柜道：“你们酒肆的价格太高了，那个价格我可没啥赚头。”
    林晚秋挑了挑眉梢，她道：“不会吧，我们的批发价是给顾客留够了利润空间的。”
    一次购买五坛以下是零售价，白酒一百五十两一坛，红酒一百七十两一坛。一坛十斤，散卖白酒二十两一斤，红酒二十二两一斤。
    红酒卖得贵些，纯属是物以稀为贵，不是说红酒就比白酒好多少。
    林晚秋也从外域商人那里买了顶尖的葡萄酒，跟她拿出来的不管是质量还是口感都还是差远了。
    酒肆开张之后，零售的货走得慢，毕竟二十两一斤呢，老百姓是买不起的。
    但是批发的货很好走。
    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再贵也是有商人来买的。
    “不瞒您，我们东家手中还有一只商队，长年奔波各国之间，商队的消耗很大，这酒的确是好酒，但是价格太高的话商队跑一趟没利润不说还很可能会亏本。
    毕竟您也知晓，这往域外跑的商队要面对多少危险，那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拼，一路上的山匪土匪络绎不绝不说，有些国家还年年征战……”
    诉苦。
    博取同情。
    然后再狠狠压价，奸商啊这是。
    林晚秋笑盈盈地听着，跑商队危险是危险，但是高风险代表着高利润，挣不到钱？亏本？
    她林晚秋信了他的邪才怪！
    没点儿本事敢去闯域外，跟别说是老牌的商队，还有就是，她给的价格再低，商队拿出去怎么卖都是商队说了算，卖成天价是常有的事儿。
    “何掌柜打算一次性找我拿多少货？”林晚秋问。
    何掌柜忙道：“两千坛白酒，两千坛红酒，每半年找您拿一次货。”
    这种高端的酒，牧云楼能走，但是也走不多，西桐城不缺有钱人，但就算是这帮有钱人天天买好酒喝，消费能力也是有限的。
    “既如此，白酒给您一百两银子一坛，红酒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坛，现银交易，不收银票，不赊欠。”
    何掌柜：……
    黑啊！
    “江太太，太贵了，这么贵我们没挣的。”何掌柜道。
    林晚秋笑道：“那正好，您就别买了，反正我这酒也不多，每年产量就只有那么一点儿。”
    何掌柜闻言就尴尬地笑了笑：“别啊，您再少点儿。”买卖是谈成的，这江太太是没做过生意还是咋的，咋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呢。
    “何掌柜，是我思虑不周。”林晚秋闻言就道。
    何掌柜心道，对嘛，这才是正确滴态度，少点银子，这桩生意谈成了就能进银子，多好嘛。
    “哈哈哈，您年纪轻，生意场上的事儿不太明白也是正常的，这个做生意啊，你来我往，咱们各让一步，您再少点儿，我再添点儿，这生意不就成了么。”
    林晚秋也跟他先前似的，开始算账：“我这酒产量小，要给您供货，就得扩大产量，买地、建造厂房，请人……太麻烦了，又累人。
    所以，刚才给您的价格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亏，您要是真想跟我做生意，那就白酒一百一十两一坛，红酒一百三十两一坛。”
    “噗……”闻言，何掌柜一个没忍住，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去。
    他瞪大了眼珠子瞧着林晚秋：“你……你刚说啥？”
    林晚秋加重了语气，道：“我说我要涨价！您要是嫌弃贵就别买，反正我也不想受累。”
    何掌柜：……
    生意不是这么谈的呀妹子！
    “不是……不是说白酒一百两，红酒一百二十两的么？”（何掌柜：宝宝委屈，宝宝委屈死了！）
    林晚秋十分理直气壮地说：“可是我反悔了啊，还好没有签契约，要不然我晚上都会睡不着觉，既然您觉得亏，我也觉得亏，咱们这生意还是不做了吧，省得做了生意双方还不满意，各种别扭，搞不好往后会成仇的。
    算了，太麻烦了，这酒我不卖了。”
    何掌柜闻言就急了，怎么能不卖呢！
    “照你说的，要，我要还不成么？”姑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