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卫燕思无可奈何,把光荣且艰巨的任务交由风和。
风禾很慌张,他有自知之明的道:我脑子轴不会讲话,恐怕会搞砸。
由此只好派出曲今影。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曲今影就灰溜溜的回来了,白皙的脸蛋红红的,连耳朵和脖子也红红的。一双娇俏的桃花眼,左躲右闪,愣是不愿与卫燕思对视。
卫燕思又惊又怒,追问:遭遇何事了?姓杜的欺负你了!
曲今影支支吾吾道:没有,是她
哎呀,你要急死我。
她房里有个男人。
卫燕思:!
一个好色的女人,房内出现一个男人会发生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再一结合曲今影的反应,大胆猜测曲今影是看到了某些辣眼睛的画面。
她十分心疼,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抱住曲今影,安抚着。
后悔道:杜七芷纯粹一好.色之徒,送她银子不如送她美男子,还可以使使美男计,我真笨。
是以,曲线救国宣告失败。
一切尚需从长计议。
曲今影受震撼的小心灵勉强平复,稍稍与她分开,道:咱们别计划逃跑了,还是等我爹爹来救吧。
那姓魏的外室是个聪明的女人,真接了到信,一定会去寻她哥哥,他哥自然会把事情告诉她爹,她爹又会把这事传进宫里。
传来传去,太后和太上皇就能知晓。
这两位天下霸主,万事拎得清,定会救他们出水火。
唯一的缺点是,中间弯弯绕绕,需要费些时日。这山寨无异于狼窝,他们在狼窝里住太久,始终不踏实,恐生变故。
若能自救,当然是自救,若自救不了,靠外援是最好的法子。
风禾赞同曲今影的说法:成,我们暂时坐以待毙吧。
坐以待毙?听这词用的,多么不吉利。
曲今影: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第54章
夜晚又一次如期而至。
曲今影实在过意不去, 提议和卫燕思轮流睡地铺。
卫燕思很坚决,照样给出两个选择,要么曲今影一个人睡,要么她们一起睡。
曲今影还是选择了前者。
卫燕思又一次受伤了。
她踏踏实实的以地为床, 迅速入了睡。
而曲今影却比白日还要清醒, 一闭上眼,全是在杜七芷房内的所见所听。
她以为教养嬷嬷给的那本图册已经够大胆, 够羞人的了
不, 不能再想了!她强迫自己停下来, 可这些画面和声音完全不受控制, 如河流决堤一般,势不可挡。
她在这初秋的深夜里, 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热得快要喘不过气, 像溺水的人在渴求半块浮木,猛地睁开眼,弹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双手捂上心口, 试图压下胸腔内剧烈的跳动。
今影?卫燕思悠悠转醒。
曲今影吓了一跳,低呼了一声:呀!
卫燕思掀开被子, 试探着走到她榻边:你怎么了?
我我无事。
不舒服吗?
不是
做噩梦了吗?
嗯。曲今影抬眼, 借着银白的月华, 看着卫燕思在帘外的朦胧身影, 只见她白润如脂的手指根根分明,轻轻柔柔的拨开床帘子。
随后, 她躬身,探进小半截身子,一双黑亮亮的瞳仁, 灿烂如星辰。
曲今影的心跳再度失控,咚咚,咚咚。
她一把揪紧了衣襟。
向我讲讲你的梦?卫燕思嗓音清越,像是怕打扰到什么,衬得她这人分外温柔,成为了美好的一部分。
曲今影享受她给予的美好,放弃内心的挣扎,主动握住她手腕,拉着她坐到自己枕边。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距离上一次曲今影主动,已足足过去两月了。
卫燕思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中元节,红莲教反贼在水月河畔闹事,曲今影也是这般紧握住她的手腕,让她跟随她回勇毅侯府。
当时,她怕连累曲今影,只留下两个字:放心。
现在她同样跟曲今影道:放心,只有你不要我的份。
待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卫燕思眉宇间雾气蒙蒙,整个人稍显落寞。
曲今影只当她在闹玩笑: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会不要你。
这个嘛~卫燕思话音拖得长长的,半是认真半是顽皮道,现下可不能告诉你。
夜凉如水,她的嗓音低低软软,似一颗小石子,投入曲今影的心湖,扑通一下,溅起一阵涟漪。
曲今影一时不知该将悸动的心安放于何处,温凉的手指试探着附上她的手背,又将五指滑入她的指缝,稍稍用力捏了捏:可是跟你撒谎骗我有关。
卫燕思微一停顿,脊梁骨先是一挺,再是一软,肩背随之放松,稳稳的靠在床头。
房内没有点烛火,只有银白的月光,照出她晦暗不明的面部线条。
曲今影体贴的将枕头塞进她后背:靠着不硌人。
不错,朕的皇后越发懂得疼人了。
你又胡说!曲今影不自觉的大声道,又后知后觉的显出尴尬。
卫燕思大梦初醒,失笑道:原来你白日是因为这个和我置气。
才没有跟你置气。曲今影坐直腰板,与她并肩靠在床头,肩膀无意的挨了她手臂一下。
小小的触碰,惊雷般炸响在卫燕思的心头,她的发热期在今天刚好进入易感阶段,犬齿痒痒胀胀了一整天,全靠意志力生生压抑住标记曲今影的冲动。
这会儿孤女寡女,同坐床头,耳畔是彼此的浅浅呼吸,还有属于自个儿的如擂鼓的心跳声。
她好怕曲今影把这心跳听了去,从而窥见她的想入非非,往旁边挪了点。
只是她们的手还紧扣在一起,小小的动作,牵动起了曲今影的心潮。
你想走便走吧。曲今影收回手,像是遭到莫大的羞辱,言语间格外不留情面。
少女情怀总是诗,卫燕思不愿做那不解风情的负心人,骗她道:我腿麻了,动一动罢了,没别的意思。
骗人。
卫燕思干脆道:除非你赶我,否则我哪也不去。
我还真就赶你了。
口是心非,卫燕思像在破庙那样,将耳朵贴着她胸口,隔着一层柔软,细听她陡然急促的心跳,你心里明明在讲舍不得我。
你又耍无赖!曲今影急忙推开她脑袋,弄乱了她的束发,顾不上太多,胡乱抓过被子抱在怀里,一副誓死捍卫清白的可怜样子。
任凭正人君子见了,也会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心动不如行动,卫燕思慢慢倾身靠近她,手贴上她脸颊时,喉咙吞咽了一下:你弄乱了我的头发,可是要受罚的。
卫燕思指了指头顶,熟练的拔下发簪,柔顺的长发水流般铺洒而下,漫过耳际、漫过肩头,终停在腰际间轻摆。
曲今影瞧得痴迷,心头微微发热,慌张的错开视线,只一刹,又仿若不甘心的再一次看向她,眼中跳动的光芒,兴奋且胆怯。
这倒在无意中给了卫燕思一个下马威,天下之主调戏爱妃失败,反遭将了一军。
可面上总要过得去,不能露怯,卫燕思摊开手,掌心躺着那只木簪子:罚你明早为我束发梳头。
言罢,试图收回贴在曲今影脸上的那只手,稍微一动,手腕反被握住,传递来的力道将她轻轻往前扯,不待她反应,唇瓣上就已经有了湿热的触感,仅一下就没了。
唇与唇的触碰,原来这般美好,近乎不真实,水月镜花,恍如隔世。
卫燕思的魂魄一时飞至银河九天之外,脚下好似踩着松软的云彩,不太敢用劲,怕一踩便碎,整个人便在云端偏偏倒倒,直至曲今影迭声唤她,她才用力一眨眼,迷蒙的眼神终回清明。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亲我了?话语中有惊有喜有忐忑。
没没有。曲今影信口雌黄,后悔方才轻浮的举动,哪里是个闺阁女子能做的,可是气氛旖旎,情意正浓,她也仅是随心而动。
反正现下她想找条缝来钻,遂抖开被子,麻溜的躺进去,脑袋一扭,将脸埋进枕头。
像个做了坏事,逃避责任的孩子。
卫燕思大惑不解,被亲吻的地方恰在她饱满的唇珠上,她用食指指腹点了点,惊觉唇珠还沾有一点水意,在秋日的夜晚凉丝丝的。
她游离的神思逐渐回笼,意识到一严重的问题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凭甚曲今影像是平白遭了她欺负的样子?
不成不成,事关天下之主的尊严,她必须问个清楚。
她扯扯曲今影的被子,对方一动不动,便又扯了扯,对方还是一动不动?
得嘞,出宫一躺,学会装死了。
卫燕思认栽,下了榻躺进地铺里,刚躺好,水润的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珠,尝到了比蜂蜜还要甜的味道,回味悠长,直入心底。
事后又暗骂自己流氓。
她摇摇头,努力许久,终于进入了甜滋滋的梦乡,梦里是她主动亲上曲今影的小嘴,吮蜜似的,久久不愿松开,从鼻腔一路直下到胃部,皆是暖暖的馨甜在回旋。
怪不得以往的皇帝总是招架不住美人计和枕边风,甘愿戏弄诸侯,也要点燃烽火博佳人一笑,或许求的不过是一亲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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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爱的人陪伴左右,山寨的日子倒也不太难熬,卫燕思和曲今影在打情骂俏中又平安过了七八日。
这日清晨,天将破晓,东方翻起几片鱼肚白。
光,裹挟着杂哄哄的话音,透过窗户纸,闯进了屋子。
卫燕思一夜好眠,心满意足的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揉惺忪的睡眼,转脸去瞧紧合的床帘,隐约可见里头的人儿,慢吞吞的翻了个身,像极了养心殿外廊下睡懒觉的御猫儿,翻着白胖胖的肚皮求欺负。
卫燕思许久没撸猫了,心痒痒,手也痒痒,摩拳擦掌的走上前去,掀开帘子一垂眸,见着曲今影睡得粉扑扑的脸颊,几尾长发不听话,盖住曲今影半边面庞。
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绮艳。
卫燕思想,若没有耿忘书这挨千刀的狗,劫持曲今影,这姑娘该会在她养心殿的龙榻上醒来。
她也就顺理成章的俯下身,在其嘴角偷个香,道一句:等着朕,下完早朝朕就回来,带你去御花园放风筝。
届时曲今影自鼻腔回应她一个含糊不清的:嗯。
越想越开怀,卫燕思的咽喉艰难滚动着,强忍着一亲芳泽的欲望,伸出手捏住曲今影的耳垂,像在捏一块白白软软的棉花糖,一松手,上头还浮现出一小块红印子。
唔。曲今影撅着水润的小嘴,控诉她的粗鲁,不过眼皮还眯着,眼睫是蝴蝶的翅膀轻颤着。
卫燕思轻声道:外头闹轰轰的,我们出去瞧瞧发生何事了。
曲今影双眉往中间一挪,挤出几条细细的皱痕,嘟囔道:土匪窝里哪会有好事,许是他们又劫持了一名富商,正欢呼雀跃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想起前天承诺你们的红包忘记发了,啊啊啊,现在去
第55章
卫燕思瞅了眼窗外的天色, 寻思土匪们营业的确过于早了,和她兢兢业业上早朝有一拼。
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挑起眼皮将视线往外去, 看见楼下宽敞的泥坝子摆里, 摆了几十张桌子,满桌的酒肉, 大有张灯结彩过新年的架势。
她掐指算了算, 不至于呀, 离新年还有小半年呢, 难不成是山寨里哪位兄弟要成亲?
估摸着新娘子也是到山下掳来的。
她灵机一动,山贼们真要是喝的酒酣耳热, 防御难免松懈,或是她们逃跑的好时机啊!
她喜上眉梢, 疾步出去,欲要敲响风禾的房门时,长廊尽头二当家呼哧呼哧的跑来了。
六公子, 还以为你没起呢。
卫燕思平复下心绪,面色镇定, 唇角略有弧度, 道:二当家有事吩咐在下?
是好事儿, 前些日子我们虎头山寨, 平了红莲教在洛江的分舵,筹划着摆回庆功宴, 酒肉准备了好些天,今儿个终于备好了,二当家咧开嘴笑, 露出发黄的牙齿,颇为自豪道,大当家说了,你们是客,一定要来同我们兄弟喝酒吃肉,算是回报你们三十万两个雪花银。
还挺仁义。
卫燕思干笑两下:信送到雁京城了?
送到了送到了,去传信的兄弟飞鸽传书回来,说你们魏家一夜凑齐三十万两,现银加银票,全装在酒坛子里,足足装了十几个大酒呢!
二当家的眼睛因兴奋瞪成铜铃大小,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盘刚出锅的肥美猪头肉。
卫燕思退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心下却钦佩这负责传信的人脚程真快,定然是不眠不休,跑死了好几匹快马吧!
如此甚好,勇毅侯收到信封,定然入宫呈报了此事,估摸着剿匪的兵已在路上了。
卫燕思双手负后,悠远的目光飘向天际,彼时天光大亮,照耀天地万物。
二当家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是山寨的二把手,尚有许多事情需要料理,再多寒暄了两句后,便抱拳告辞。
临走前,不厌其烦的请卫燕思一定出席。
卫燕思承诺他们一定到,直至二当家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拐角,身侧的房门才打开。
卫燕思对站在门口的风禾道:你全听见了。
嗯。
有何看法?
风禾跨出门槛,诚然道:您的安危至关重要,大内一定会派出一队御前侍卫彻夜奔来洛江救驾。
这御前侍卫本属神策军,而神策军是先祖皇帝亲自组建,用来护卫大内周全,后因神策军与禁军互相牵制,纠缠不休,而废掉禁军,从神策军中挑选精锐,守护在御前,是以人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