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战场。
    “该死的关宁狗贼！”
    恼火的顺军将士咬牙切齿的骂道。
    刚骂了一句，这士兵便听到了不远处什长的命令，赶紧闭上嘴巴，抱着武器，重新投入道战场中。
    类似眼前的一幕幕，负责指挥的大将刘体纯皆瞧在眼里，但是此时此刻，他却顾不上惋惜那些牺牲的优秀的震山营士卒。
    震山营，罗虎，罗奕两兄弟耗费了多少心血，一战牺牲了那么多。
    可又能如何？
    战争必须继续，大顺如果连吴三桂都打不过，如何与满清争霸天下！
    “关宁军的步兵接近营墙了，弓手下，换弩手，盾兵负责将阵亡人员背下营墙。”
    刘体纯面色冰冷的下达这命令，而震山营的顺军将士们也咋勇敢的执行着命令。
    弓手们纷纷跳下营墙，代替他们的弩手们向前迈步，手中的机弩对准了距离营墙越来越近的关宁军步兵，而在此期间，大顺盾兵们则迅速地，将在方才的箭雨中牺牲的同泽尸体运下营墙，以免尸体占据位置。
    而在此期间，用层层盾牌严密保护着李自成与罗奕等人的盾兵们。亦纷纷散开了。
    “陛下小心。”罗奕第一时间举着盾保护在李自成身前，生怕关宁军突然又展开一波弓箭齐射。
    “没事。”
    李自成轻轻推开了罗奕，因为他发现，营外远处的关宁军阵型。那充当“战鹤双翼”的长弓手方针，已经徐徐向后方撤退了一段距离。
    这意味着那些关宁军的长弓手们暂时已没有体力放箭，因此，李自成倒也不担心关宁军再一次地“偷袭”他们。
    是的，是偷袭。
    虽说李自成并不清楚指挥战事的关宁军主将叫做夏相国。也并不了解此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夏相国高看几分。
    在正面战场，堂堂正正地偷袭敌军，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
    但是夏相国却办到了。
    夏相国用五千名关宁军步兵吸引了顺营营墙上顺军的主意，在后者用弓弩射杀那五千关宁军步兵时，夏相国悄然改变了大军的阵型，将两个营整整一万名关宁军长弓手，分别安置在鹤翼阵的双翼上，旋即借着全军向顺营推进的幌子，使那一万名关宁军长弓手站到了足够的射程。
    亏得今日还是吹的北风。使得关宁军的长弓手们必须更加接近顺营，否则，关宁军的万箭齐发将会来得更早，来得更突然。
    平西王吴三桂麾下，有非常优秀的统帅啊……
    李自成由衷地感慨着，他丝毫不为自己方才洞察了夏相国的意图而感到沾沾自喜，他反而后怕，因为若是他方才没能提早片刻察觉到了夏相国的诡计，相信此刻顺营营墙上必定是横尸遍地。
    当然了，对此。震山营的大将军罗奕早已气地满脸愠色。
    “可耻！简直是可耻！”
    罗奕不同于一般的顺军将领，震山营自成立以来，就讲究堂堂正正的与敌人鏖战。
    他虽然能看懂夏相国的意图，但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夏相国这种“可耻”的做法。
    因为这种无耻的战法，就连大顺自己也不在去用了，如今他们昔日在流窜作战中，最擅长的战法，竟然被别人使用了。
    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在罗奕看来。但凡战事就必定会出现伤亡，己方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每一名兵将，都有可能会在一场战事中阵亡，这无可厚非，毕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可是，为了达到战术目的。而故意叫麾下的士卒去送死，纯粹当诱饵陪葬，这种事，罗奕万万不能接受。
    哪怕之前顺军的将领经常这样干，他也是看不起的。
    “那将领……真不配为将！”罗奕满脸愠怒地大骂着，他由衷地为自己麾下优秀的震山营将士，死在夏相国这种“不配为将”的关宁军将领手中，而感到莫名的愤怒。
    朱慈炯倒没有这种强烈的愤恨，在他看来，战场之上，各凭生死，无所不用其极，但凡是能为最终取得胜利目的服务的战术，都可以使用。
    当然了，理解归理解，但朱慈炯并不认为明军中应该有这种将领，毕竟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在他看来已经不属于王者之师。
    瞧瞧军营外那被夏相国当成诱饵的关宁军步兵，瞧瞧那些人的下场，恐怕这些豁出性命才疾奔到顺营附近的关宁兵们，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没有死在顺军的弓弩下，却反而死在他们友军的齐射下。
    那些至死都难以瞑目的关宁兵，简直就是讽刺！
    这种贼人，竟然至今还未灭亡，反而强压我大顺一头，简直……难以置信！
    一旁的李自成不禁摇了摇头，感慨果然是世事无常。
    而这种如今连大顺的将领看来都很不屑的兵方式，在吴三桂等手下将领看来们看来却似乎理所应当的。
    至少关宁军的主将夏相国毫不在意那些充当诱饵的步兵们的牺牲，他顶多只是遗憾，这些诱饵的牺牲并没有让他得到足够的回报，使顺营内的顺军如预计的那样伤亡惨重罢了。
    要知道关宁军最重要的部队是骑兵。夏相国根本不在乎这些步兵的生死。
    不夸张地说，哪怕那五千诱饵的牺牲能换来顺营三千顺军、甚至只是两千顺军的伤亡，夏相国都觉得是赚的，毕竟明军再次的兵力不如自己，而且后勤也不如自己，这样自己经得起损耗。
    但很遗憾，今日他的战术却似乎被顺军们给看穿了，并没有达到预计的收获，也没有使顺军的士气下跌。
    若在以往，夏相国会选择暂时退兵，再思考几种能有效杀死顺军的战术，但是今日，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强攻。
    “第三队，进攻！长弓手朝顺营漫射，压制顺营弓弩手，给予步兵掩护。
    关宁军的第二波攻势早已袭来，那又是一营整整五千名的步兵，距离顺营也已仅仅三四丈远。
    在这种距离下，营上的大顺弩兵用机弩射杀关宁兵简直就是一箭一命，但凡是被弩箭命中的，几乎没有不倒地身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