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奶奶紧紧回握，“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可是她自己的手更瘦，皮肤干枯粗糙，只剩下了皮包骨。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她浑浊的眼睛微微发红，亮晶晶的泛起了泪花。
    钱蓁蓁微笑，又摸出了一朵玫瑰花，之前铁毕见她时拿来的花束里的家庭装饰假花，塞进了她的手里。
    “送给你啊奶奶，希望你天天开心。”
    “好、好……”郑奶奶捏紧假花，颤巍巍地闻了闻，“很香呢……”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花是哪里来的，惊讶地看向身边的阿淼，问：“先生，你们以前是魔术师吗？”
    阿淼想了想，点头。
    远处，景璇和张晓琪正在搬运木料，跟其他人重新搭建栅栏。
    瞧见站在铁网内外的身影，她们对视了一眼，欣喜地笑了起来：
    “那位钱小姐很温柔，耐心也好。”
    “他们实力很强，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
    回到旅馆伪装的办公室时，祁瑶已经做好了午餐。
    “蓁姐、淼哥，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之前听到了野兽的叫声。”
    “是两只野熊，冲进了这个疗养院。”
    钱蓁蓁告诉了她先前发生的事情。
    祁瑶听得瞪直了眼睛，轻拍胸口，“那也太可怕了，你们没受伤吧？”
    “没受伤，放心。”
    午餐是丸子菠菜汤、蒜叶炒鸡蛋、石板烤肉片，再加泡菜炒饭，丸子和肉卷是上次泡菜肥牛锅没吃完的，石板是挖生魔芋的时候从泥里捡的。
    鸡蛋炒得黄白分明，搭配着翠绿的蒜叶，散发出恰到好处的咸香。
    肉片被烤得滋滋冒油，还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甜辣酱。
    咀嚼几口，混着泡菜炒饭一起咽进嘴里，舌尖的味蕾立即就被微微的辣意激活了。
    饭粒又香又糯，裹着酸甜的汁水，再喝上小碗的丸子菠菜汤，胃里暖暖饱饱，舒适极了。
    饭后，祁瑶清洗锅碗、制作晚餐要吃的面条。
    阿淼去了三楼天台测量划线，准备种植箱的位置，顺带检查太阳能发电套组与抽水净水设备是否正常运行——后者是他的每日日常。
    钱蓁蓁坐在柜台里，对着菜单板冥思苦想，应该如何妥善地解决疗养院的困境，以便达到双赢的效果……
    跟上回包垒营地那样吗？用劳动换取食物？
    不靠谱，这里的人员构成不一样，没多少青壮年。就算她半卖半送甚至免费赠送，疗养院的人好说，那些流浪者听说之后怎么办？很可能也会过来直接索要……免费的谁不要啊。
    不给的话，也许会引发其他麻烦。
    直接找景璇和张晓琪谈谈？她们会相信自己吗？
    虽然阿淼救了疗养院，可大家还是初次见面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呼喊：“钱小姐？你在这里吗？”
    “你好，请问你见到钱小姐了吗？”
    “就是之前杀了野熊的那两个人，我来找她。”
    好像是张晓琪的声音啊。
    钱蓁蓁打开前门走出了旅馆。
    张晓琪恰好走到了这条办公室所在的长廊上，看到她后立即加快脚步跑了过来，“钱小姐！”
    钱蓁蓁还没想好计划，妥善起见，关上了旅馆前门。
    “张小姐，你找我吗？”
    “对，我来找你去疗养楼，有些事情我和璇姐想和你当面谈谈。”
    居然先抛出了橄榄枝！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她得抓紧时间去面谈。
    钱蓁蓁点头，“我先和同伴说一声，马上就来。”
    张晓琪非常识趣，羞涩一笑，“那我去楼外等你。”
    ……
    抵达疗养楼的时候，景璇正在给一个老人喂饭——谷物麦片烧煮出来的糊糊。
    老人“啊啊啊”的叫着，吃一半吐一半，全都顺着涎水流在了领巾上。
    景璇解释：“抱歉钱小姐，本来我想亲自去找你的，但是李爷爷他又闹脾气了，非要我给他喂吃的……”
    “景小姐先忙，我不急的。”钱蓁蓁掩了掩唇，想到自己的生活条件，不免有些惭愧。
    过了半小时，其他工作人员带走了李爷爷，景璇正式邀请钱蓁蓁坐下，张晓琪关上房门，三人共同围坐在了一张桌前。
    “钱小姐，是这样的……”景璇搓了搓手，忐忑不安地开口：“先前你和钱先生帮助了疗养院，我们非常感谢，也想……提出一个冒昧的请求……”
    “什么？”
    “这个冬天……你们能不能留在疗养院呢？我们人手不足了，可能没办法抵挡那些野兽，你们应该很有实力，尤其是那位钱先生，是我见过的箭术最强的人。坦白说，现在很多流浪者都想离开这里，我和晓琪怎么都留不住他们，所以……”
    说到这里，景璇垂下眼睫，掩去了眼里的悲伤，“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过分，甚至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但我们孤立无援，实在不知道向谁求助了。”
    放弃疗养院。
    带着年轻的工作人员一起离开。
    午夜梦回的时候，大家的梦里都有过这样的画面。
    可当白天醒来，灿阳烈烈，其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离开，她望着独坐在旁，孤苦无依的老弱病残，终于发现，自己做不到那样洒脱。
    ——璇姐，我想走了，虽然我家人都没了音讯，但我想回家乡看看。
    ——再待在这里我要疯了！那么多张嘴要吃饭，那么多人要照顾，你们受得了，我受不了，就当我是自私的人吧，我只想顾自己！
    ——你们加油，我、我有机会的话，还会回来的。
    “好的，我理解你的想法。路上小心，咱们有缘再见吧。”
    三年来，景璇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人各有志，她不怨怪。
    五十多个工作人员，如今剩下不到十个。
    因为人手不足，物资短缺，很多老弱病残也都去世了，能活到现在的，身体都算健朗。
    景璇求过不少人，也做过一些妥协，比如之前去联络黑耀山基地的崔明……
    幸好她撑下来了，或许从三年前站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有退路了。
    也幸好她不孤独，至少还有其他的同事愿意跟她一起坚守，尽管人数寥寥无几。大家走到现在的酸甜苦辣，不足为外人所知。
    可谁能想到，黑耀山基地这个最大的物资来源地毁灭了，她坚持到现在，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钱小姐，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们能够办到……就算是让出疗养院也可以，虽然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老弱病残……”
    其实疗养院里还有很多黑耀山基地的货券，可惜，现在已经一文不值了。
    想到这里，景璇苦涩一笑：“如果钱小姐有兴趣接收疗养院，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至于为什么这样哀求、信任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说来也是奇怪，从看到钱蓁蓁的第一眼，景璇就觉得她气质独特，并非常人，莫名地对她产生了信服的感觉。再加上她能指挥那个箭术超强的年轻小伙，无疑加深了这样的印象。
    与此同时钱蓁蓁也在思考，她们的态度很明显，希望她能够帮助疗养院渡过寒冬，温饱是其次，还要应付进攻疗养院的变异野兽。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
    “两位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是希望解决一时的难题，还是得到更为长久的安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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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伙，给我看饿了】
    【要是以后变成基地了是不是就是真香基地了…】
    【虽然末世道德法律崩坏，但总有好人。】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