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宝在这十年里, 除了修炼便是学习如何使用关前燕棠留下的咒术系统。
    咒术系统和她自己本人的异能系统差别很大，要给个类比的话，大概是树状图和编程系统的区别。
    楼天宝的树状图是给定的，每个点都是对应的技能, 升级要求点数, 以及不同的模块。她在过去已经差不多都解锁了。
    这东西按照它的示意慢慢点亮就行。
    关前燕棠的咒术系统更像使用简单的初始语言, 不断给入新的式子, 从而搭配形成不同的咒术效果。
    这很难, 没有使用说明，楼天宝就得从头学习, 虽说咒术系统里也有简单易懂的术式可以直接使用（便是隐匿咒和隐名咒这种），但她需要的咒术是任务型，这无疑于，用咒术系统, 编纂新的系统。
    发布任务需要环环相扣，中间不能出纰漏。楼天宝感受到了程序员普遍会体验的秃头感。
    她这次回去, 除了找人问当下修真界的环境外, 她还要找金光研究一下咒术系统。
    谛听一直在和她研究, 但谛听不是理论派, 她需要找一个不锻魂、不是本源生物投胎、老老实实一步步钻研各方各法的术士高手。
    金光一人开出五峰, 他是所有峰峰主的师尊, 应该是个实力过硬的理论派, 他会指点楼天宝。
    回到蓬莱之后，她直接去了主峰。
    谛听是师叔祖，不用禀告即可直接进入金光宝殿, 楼天宝与他长驱直入, 到达了金光座下。
    他看两人来了, 随手算了算时间，就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俩可好？”
    “托师祖的福，我们一切安好。”楼天宝说，“我已经了解了午门掌门要做的事，打算换个方向继续进行。”
    金光老祖的表情立刻变了。
    他从座上下来，走到楼天宝面前问：“她这个人很神秘，我从未见过她，但知道她有通天之力，在布很大一个局。她想做什么？称霸吗？”
    “不是。她想救这个小世界。”楼天宝说，“用的方法……比较粗暴。老祖，您是全才，弟子想求您指点指点。”
    金光老祖点头。
    “你帮师弟做了这么多，我一定全力相助。”
    楼天宝便说：“午门的掌门使用咒术系统控制了千年以来的许多历史进程，但她使用的办法是‘得利留，不利去’，我不同意这种做法，打算利用系统重新做一个盘。”
    金光老祖站在原地没有动。
    过了半晌，他说：“……你这丫头，口气挺狂啊。”
    楼天宝：“诶。”
    她立刻道歉，金光却摆了摆手。
    他说：“也不是没有你这种说话直接的人，我见过几个。你的想法不错，但我听着难度很大，你且慢慢和我细说，我看看能从什么地方帮到你。”
    直接和金光老祖说，他应该无法理解。
    楼天宝想了想，对殿上两人说：“请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两本纸质书回来了。
    金光老祖接过来一看，发现这书是右开式样，使用胶水装订，字也是从左往右书写，使用的不是这个世界惯用的多笔画字，而是一种更简略的写法。
    他读了读标题：“《编程初级：从入门到熟练》？”
    楼天宝说：“如果您看不懂这个，我还有少儿入门版。”
    少儿入门版，那就是乐高编程入门了，给他解释一下原理，学起来应该很快。
    金光老祖挑挑眉，古怪地笑：“别看不起八果的老怪物。且让我钻研钻研。”
    楼天宝咳嗽一声：“那我也自己看一会儿。”
    说实在的，她跟着智脑学了这么多年，其实也学到了一点东西。
    但是，咒术系统与八果的咒法通应，她学这个编程，也就是学个思维理论，具体如何对应到每个基础的小咒之上，又该如何变幻，这就很难一个人摸索了。
    “我看过这个。”金光老祖阅读片刻，抬头说道，“千年之前，曾有一散修奇人，想用这等怪异的术法修炼。但他天资愚钝，无法参透两相结合的办法，即使咒法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能全然对应。”
    他又看了一会儿，就说：“不过，当时的咒术研究进入了一个诡异的阶段，不少人为了寻求突破，不惜使用妖法邪术与咒术融合，企图有所突破。我那师父刚开始研究时，有钻研过奇人的书籍，还说自己找到了灵感，试着给我与谛听讲过，但我当时正修习剑法，便没有认真钻研。谛听更别说了。”
    问对人了。
    金光老祖他果然在午门掌门那学到了什么。
    “不过，时间久远，大部分内容我也记不清楚了。不如我与你从头梳理一下各自的知识理论体系，寻找可以对应之处，或许就有解答了。”
    楼天宝表示同意。
    这事一时半会儿急不来，她花了十年时间才学成一名程序员，后续要再花时间，也是一样。
    她的心态就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是文科生，没有学习速度没关系，她有学习时间呀。
    “哦对了。”金光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在一千年之内必会突破最后关口，渡劫之后，就帮不到你了。时间紧迫，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金光居然说一千年紧迫……
    楼天宝感觉不妙。
    他肯定要花许多时间闭关，而她还得在此期间突破到元婴期，不然岁数到了也得一命呜呼。
    再加上咒术系统的开发，这一千年怎么看着有点不够用了。
    楼天宝想了想，就说：“我就想突破到元婴期，确保自己能熬到末日之时。如果能通本源，往后脱离魂穿□□的命运，那就最好。其余的，就是钻研这咒法了。”
    金光说：“心无旁骛便是极好。修炼之事我帮不了你，这咒法的事情，我一定鼎力相助。”
    “多谢师祖。”楼天宝再次拜谢。
    虽然他说他是因为楼天宝帮了自己了却了心愿才回报的，但实际上，他本只要给两件宝器，给两套仙法就能打发过去。楼天宝也不会说什么。但他现在明显是要帮到底了，这是个人的决定，由品德而生。
    当年选择蓬莱宗，果然不错。
    为了尽快达到教学效果，楼天宝给金光老祖安置了一台编程专用的智脑，还将自己一直使用的课程助理转给他，让他能快速进入学习的状态。
    金光老祖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将这编程的书籍自学完，再花了一点时间上手练习，期间还让楼天宝按照自己的指示，系统地钻研咒法。
    咒法分不少派系，有符咒、结印、口诀等等，这些都对应不同的法门，原理也不尽相同。
    为什么有些人能将咒法使用得出神入化？归根结底，不是因为他们背得有多熟练，而是因为他们都将咒法的本质学透了，化为自己的习惯。
    金光就是要楼天宝学到这么透。
    就算她本身的体质有局限，不像大多数修士那样灵根粗壮可以施展复杂而庞大的咒法，但只要明白了这里头的东西，那往后学习咒术系统，就会容易很多。
    毕竟咒术系统是建立在八果的术法上，是从现有法则中诞生的。
    刚开始，楼天宝觉得大概学个五六年就能开始研究咒术系统了，结果时间推移，五年过去了，她还在学习咒术咒法。
    没办法，她和大部分的修士不同，灵根长全了，但是长不粗壮，这辈子也无法施展复杂而庞大的咒术咒法，无法施展是有很大的局限，一个无法画极精妙的符咒感受走笔和注入灵力的差异；二则无论结印、念咒多少，都无法发挥体内庞大的灵力。
    无法施展，就无法切身体会，这样学习原理便是难上加难。
    就这样学了七年，楼天宝总算搞清了这些根本之理。
    终有一日，楼天宝带着厚厚一本学成总结进了金光宝殿。
    金光老祖早就在等她了。看完总结，他松了一口气，说：“事不宜迟，咱们开始研究你的系统吧。”
    -
    咒术系统有一个非常牛皮的正式名：拟天演绎生杀大轮.盘。
    这一轮.盘是关前燕棠通过自己的办法观察了十二果不同世界，前后几千年的运行规律之后，精密操作出来的一个轮.盘。
    十二果的人口配置在不灭族的情况下是确定的，但历史和科技走法全部野蛮生长，没有任何束缚。
    关前燕棠研究的拟天演绎生杀大轮.盘目前给出的批量咒术，便是在一定的节点上，选择性地筛出自己要用人，并给予相对的刺激，以求影响历史，整肃世界。
    楼天宝也要选择，但她选择的不是主动筛选，而是钓鱼。
    她所研究的咒法是触发以诅咒为基底的——虽然听起来吓人，但诅咒的确是最难以摆脱的跟随咒法。
    诅咒的原理是：做到/没做什么事，会触发相应的咒法效果。
    楼天宝想的也是一样。
    布置一些人为末日做准备，包括但不限于人族、海族、妖族与魔族。
    布置一些人跟进所有准备计划。
    布置一些人寻找世界塌陷的根源。
    再布置一些人逐渐深入计划，最终成为她的助力。
    这些都是可以选择的，做与不做，都在人的一念之间。
    如果说关前燕棠布下的盘是“先声夺人”楼天宝使用拟天演绎生杀大轮.盘布置下的这一盘便是“守株待兔”。
    这一个个咒术做起来颇为耗时，楼天宝做一个至少小几个月，起初还不亦乐乎呢，做着做着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大的问题。她的时间好像真的不太够。
    盘做的很大，参与者也十分之多。
    等她将这些咒法都做完了，几百年过去，她似乎没有足够的时间从金丹突破到元婴。
    时间太赶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谛听主动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当年留下逐星仙子，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他说，“亭笛留了一个，我留了一个。我知道你不会愿意靠我突破，但你也得分清主要矛盾。”
    楼天宝：“……”
    他都会用主要矛盾这个词语了。
    他微微笑着，十分温和地说：“我还算过，倘若按你这样的速度做下去，需要花四百年的时间。而突破元婴期，你需再锻魂一千零八十八次，突破五重境界，至少再结十枚金丹，至少也需七百年。”
    楼天宝把做到一半的咒法丢到一边，整个人躺成一滩。
    “你就是故意刁难我。”她说，“你变腹黑了。”
    谛听弯下腰，凑到她的脸庞之上，微微半阖双目，在她唇边亲了亲。
    “多谢夸奖，承蒙错爱。一切都是为了支持阿宝的救世大业，将计就计，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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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明日，今晚上课要上很久很久……
    真的累炸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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