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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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抱病事出突然,太子及时赶回,没能去泉城,下毒之人是太后身边的宫女,这其中有没有必然联系?
    或者说,这事早有预谋,怕误伤太子,才让皇后突然病倒,目的让太子回来,皇上越想越觉有可能,皇后病的太蹊跷,太子回来的太及时。若无皇后身子抱恙,太子绝不会半路返回京都。
    皇上思索间已来至泰和宫,先给太后行礼问安,又道:“泉城之事,林祥已告知朕了,母后放心,朕绝不放过歹人。”
    “你打算如何处置明霞?”太后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明霞挫骨扬灰,若早知她联系燕国,暴露耀哥儿和荣哥儿的身份,让他门兄弟二人置身于险地,上次应该换成毒药,毒死她一了百了,对外宣称明霞暴病身亡,她也翻不出浪来了。
    如今可好,外孙身份泄露,燕国虎视眈眈,随时想将两个外孙杀了以绝后患,这次是下毒,被誉哥儿撞上了,那孩子现在余毒未清,性命堪忧,下次是什么,想想太后都觉头痛难忍,呼吸不畅了,若是耀哥儿和荣哥儿有个好歹,她该如何活?
    皇上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既然她都失踪了,就让她继续失踪好了,郡主的名号,朕给她保留着。”
    这是不打算留明霞性命了,也是,联合别国毒害皇家子嗣,等同叛国,若轻饶了去,有悖伦理法度。
    “那燕国呢?”燕国的皇子,被燕国皇后屠戮殆尽,只剩太子一人,这事太后也有耳闻,耀哥儿和荣哥儿是威胁祸患,以燕国皇后的性子,绝对要斩草除根。
    她有些后悔认回耀哥儿和荣哥儿了。他们跟着沫儿五年,平安顺遂,来至京都险些性命不保,太后悔不当初,却也也无济于事。
    “燕国根基不稳,分钟不断,而我华国日渐强大,国库充盈,兵强马壮,昔日耻辱,朕莫敢忘怀,一雪前耻是朕只期待。”皇上语气坚定,这是决意对燕国发兵了。
    皇上离开泰和宫,去了皇后的甘泉宫,逐一排查甘泉宫的宫女太监,最后带走了一名小太监,有了上两次的经验,皇上让人卸了小太监的下巴,防止他咬舌或服毒自尽,经过严刑逼供,得知太监的身份,是永亲王府留下的人,怕误伤了太子,才给皇后下药,让太子折回,别的没问出什么,更不知明霞郡主的下落。
    而此刻的明霞郡主还不知,她在太后和皇上心中已是死人了,她在宫里的眼线也被拔掉了。
    她迷惑夫君,逃出郡主府,扮成男子住在卿月楼中,之所以选择卿月楼,是因卿月楼达官贵人常来此处,有她想要的消息,比如此刻,男子装扮的明霞坐在二楼雅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说话声。
    这家夫人生子了,那家婆媳不睦了,谁家女儿又与别家公子定亲了,听来听去,终于有她想听的消息了,就是沈颜沫带着几个儿子回京都了,太后也回来了,好似发生了意外,山庄不甚安全。
    得知沈颜沫回京都,明霞气得重重拍桌子,紧咬银牙愤愤暗道:那个贱人居然没死,怪不得乔二许久未归,不是逃走了就是被人发现,就地正法了,这个贱人,果真有几分本事。
    不过沈颜沫逍遥不了多久,燕国已知明月孩子下落,用不了多久,那贱人就要遭殃了,明月的孩子一死,只太后就饶不了她,真真是鹬蚌相争,她坐收渔翁之利。
    这时隔壁雅间传来说话声,声音有些熟悉,想不起是谁?明霞按耐不动,侧耳倾听,只听孩子又问:“爹爹,你为何不娶夫人?”
    另一个雅间,顾少逸微微叹息一声,抬手拍拍顾菖的肩膀:“早说过不能娶,莫要再说这话了。”
    一月光景,顾菖瘦了许多,如今也只是微胖。
    “请爹爹告知我原因,誉哥儿和傲哥儿是我弟弟,他们应该回顾家,岂能流落在外。”顾菖执意问个明白。他不敢在家说,怕宋姨娘听见,又为难他,只能请爹爹到卿月楼,也好问个明白。
    “你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们是堂兄弟。”顾少逸郑重回答。
    “不可能,誉哥儿和傲哥儿长相随爹爹,怎么可能不是爹爹的孩子,爹爹不想娶夫人,故意骗我对吗?”顾菖不信此言,如果誉哥儿和傲哥儿是她堂弟,那就是夫人偷人,这绝不可能。
    他问过誉哥儿和傲哥儿的生辰,四月初十,十月怀胎,那时夫人刚被赶到庄子上,未曾与爹爹和离便有了身孕,怎可能不是爹爹的孩子,爹爹不想娶夫人,故意欺骗与他。
    “我与你表叔不是亲兄弟,长相也相似,这件事爹爹不会弄错,娶夫人这话莫要再提,更不能再府中提。”顾少逸留下这话,起身开门而去,留下顾菖一脸困惑,他始终不信父亲的话,他更相信沈颜沫的为人。
    隔壁雅间,明霞闻听此言,欣喜若狂,她听到了什么,沈颜沫那贱人是个淫-妇,生出的孩子是贱种,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若是叶哥哥得知她的为人,怎会对她另眼相看?
    她真想把这一消息散播出去,让京都人都看看沈颜沫的为人。
    然而她不能暴露自己,一旦被抓回去,再无逃出的可能,刘炳虽是纨绔,人却有几分精明,绝不给她第二次机会。
    只能蛰伏,等待叶哥哥主动上门。
    再者,沈颜沫再如何不要脸,也是明月孩子的养母,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她名声臭了,太后和皇上更饶不了自己,权衡利弊,明霞决定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本以为等三两天就可见到叶少甫,可她这一等就是五六日,最后得知叶少甫不在京都,沈府小公子病了,缺少一味药材,叶少甫出京寻找,归期不定。
    明霞再也忍不下去了,决定改变计策,先弄走沈颜沫,再慢慢攻略叶少甫。
    沈颜沫也担忧明霞出来作妖,伤害孩子们,派人暗自寻找,均不见明霞郡主的踪迹,忽悠有一日,她收到一封信,字迹出自女子之手,约她七月十五三更时分,永亲王府老宅见面,她不用猜也知是明霞郡主。
    芙蓉忧心不已,怕沈颜沫出事,无法向王爷交代:“夫人,莫要去,明霞郡主此刻疯魔了,谁知会做出什么事,小公子们离不得夫人,还是等王爷回来,从长计议。”
    “她如今是丧家之犬,太后和皇上都在找她,翻不起大浪。”并非沈颜沫自负,她不打算独自赴约,明霞一直在暗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有了明霞的消息,她绝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明霞既然选在永亲王府见面,定有所依仗,对芙蓉道:“让林奇和林枫来见我,我有事吩咐?”
    第78章
    芙蓉领命而出,不多时带着林奇和林枫进来,先给沈颜沫行礼,又问有何事吩咐。
    “你们对永亲王府可熟悉?若我以自己为饵,设计抓明霞郡主,你们可有把握抓住她?”沈颜沫想来想去,觉得永亲王府有暗道,不然明霞郡主不会毫无顾忌,说见面就见面。
    若对付明霞郡主,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后患无穷。
    林奇和林峰对视一眼:“这个属下们不得而知。”京都哪家没有密道暗室。
    “现在去查一查,摸清永亲王府的地形,明晚争取抓住明霞郡主。”沈颜沫道。
    林奇林枫应一声出去。
    芙蓉还是担忧,想劝说几句,又听沈颜沫开口:“明日是七月十五,去准备一些香烛纸扎。”
    她要拜祭父母,再去张叔夫妻坟头烧把纸钱,希望他们在天有灵,能抓住明霞郡主这个凶手。
    翌日清早沈颜沫收拾好便出门了。张叔夫妻的坟头在郊外,沈颜沫先去了郊外,又去了沈家祠堂。本以为沈家无人,没想到遇到了沈二叔夫妻。
    他们见到沈颜沫并无多惊讶,反而在意料之中,态度也比往日热情不少。
    “沫儿回来了,祭拜过大哥大嫂了?”沈家二婶先开口。
    “见过叔父婶娘。”沈颜沫说着客套话,并未施礼,她如今是皇家郡主,身份摆在那儿,再说她与二房关系破裂,也没必要维系那点薄弱的亲情关系。
    “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吧。你祖父祖母都惦记你呢。”沈二叔真诚邀请。
    然沈颜沫并未答应:“今儿是中元节,莫让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祖父祖母,劳烦叔父婶娘代我问候祖父祖母,明日我再上门看望他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家二房也知沈颜沫不会回去,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辞了出来。
    若是以前,沈颜沫还担忧二房目的不纯,如今却不怕了,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就算祖父祖母见了她,也要行国礼。
    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只要二房不出来作妖,沈颜沫不愿意再撕破脸。
    沈家二房巴结沈颜沫还来不及,怎会作妖,回去后便把见到沈颜沫的事说了。
    沈家老两口得知沈颜沫要回来,亲自吩咐厨房预备席面,还让人准备四个荷包,里面装的金裸子,金瓜子之类的东西,显然是给沈颜沫的四个儿子准备的。
    脸就连平日一毛不拔的沈家二婶也准备了四个荷包,虽不似沈老夫人的贵重,也有几颗金瓜子,其余均是银裸子,寓意吉祥。
    回想往昔,他们哪能想到沈颜沫有今日的高位,皇上亲封的郡主,太后和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
    老两口后悔当初所作所为,若与沫儿没有嫌隙,以那丫头的性子,怎么会不巴拉自家人,首先就是二儿子一家,那可是嫡亲的叔父。
    说不定早谋个京官当当,不拘三品四品,怎会避祸外放。
    沈颜沫不知沈家人的想法,回到沈府安抚几个孩子一番,又进药房准备了些药材,是晚上用的,深夜单独赴约,还是明霞郡主的约,她岂能一点准备也无。沈颜沫思来想去,不能只指望林枫和林奇,自己也要做充足的准备。
    夜幕在期待中降临,沈颜沫早早哄几个孩子入睡。
    二更的梆子刚刚敲响,沈颜沫穿着黑色连帽披风悄然出了沈府,径直朝昔日的永亲王府而来。
    自五年前,永亲王犯案被贬,永亲王府便成了废宅,这座宅子独占一条街,永亲王府的人散去,周围寂静不少,人来客往也不从这边过。尤其现在还是深夜,偶尔几声虫鸣清晰可闻,再有犬吠声入耳,离得甚远,时隐时现,听不真切。
    这时一辆马车的咕噜声渐渐传来,不多时马车停在永亲王府大门处,从车上走下来一人,身材娇小,披风遮掩住容貌,白日尚看不清楚,更何况此时是深更半夜。
    她一手提灯笼,一手提着裙摆拾阶而上,走到大门前,推开永亲王府的大门,径直入内掩了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颜沫,她刚转身,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你果然独自来了,也不怕我将你五马分尸?”赫然是明霞郡主的声音。
    今儿是中元节,据说是百鬼出没的日子。若是别人乍听这话,定会毛骨悚然,可沈颜沫却不惧。先不说这永亲王府,早已经埋伏了人,有几十人之多,个个是高手,再者她是医者,近两年常在江湖上行走,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沈颜沫神色淡然,内心平静:“自然不怕,你约我来,是有事想相求,你心愿未了,不会轻易要我性命。”
    “这么说,你也知我恨你入骨了。”明霞郡主指着一条小径,“那边是我的院子,去我院子里说如何?”说完也不给沈颜沫反驳的机会,径直带路,沈颜沫款步跟上。
    约莫一刻钟时间,明霞郡主带着沈颜沫来至一处精致的院落,为何说院落精致,其他院落皆已荒废,唯独这座院落还花草苗木,样样簇新一般,显然有人日日打扫。
    日日出入永亲王府,又不被人发现,这王府里定藏有密道,一会儿动手要趁早,不能给明霞郡主逃跑的时机。
    “这是我昔日的院落—明霞苑。”明霞郡主解释一句,沈颜沫也猜测到了,看房内摆设,系女儿闺房,明霞郡主又带她来这里,显然是她曾经的院子。
    “你可知,我为何约你来此?”
    明霞郡主盯着沈颜沫,明媚的容颜,婉约的气质,柳叶眉丹凤眼,唇角不笑而翘,自带三分笑意,明明家道中落,却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被皇上亲封为郡主,受太后青睐,让皇后另眼相看,最可恶的是,让叶哥哥挂在心上,非她不娶。
    为何所有好运道都落在她身上,与她相比,自己就是悲剧,明明她才是皇家郡主,父王的掌上明珠,从前也是奴仆成群,贵女命妇极力吹捧,不得已嫁给刘炳那样的混账,这还不算,一夜之间,她从云端跌落泥潭,父王涉及两淮盐税一案,王府被抄,父王殒命,继母翻脸不认人,弟继避她如蛇蝎,跟沈颜沫相比,她就是一个笑话。明霞郡主不服,往日种种涌上心头,越想越气,满腔恨意无处宣泄,面目狰狞,眸中杀意尽显。
    她不能让沈颜沫活着,叶哥哥太喜爱她,纵然沈颜沫已非完璧,已孕育孩子,叶哥哥依然情根深种。
    “你想杀我?”沈颜沫很确定,却没有一丝惧意。
    “你不怕?我本不想杀你,可谁让你虏获叶哥哥的心,你已非完璧,明明是武昌侯的妻子,却生下别人的贱种,你说,这京都还有比你更□□,更不堪的女人吗,为何你这样肮脏的女人入了叶哥哥的眼?”仇恨蒙蔽了明霞的心,更蒙蔽了她的双眼,说起话来口不择言。
    沈颜沫云里雾里,什么叫是武昌侯的妻子,却生下别人的孩子,她的誉哥儿和傲哥儿明明是侯爷的。
    明霞见沈颜沫疑惑,心下不解,听到真相,沈颜沫没有丝毫慌乱与心虚,武昌侯笃定孩子不是他的,难道沈颜沫也不知道,猜到此处,捧腹大笑,笑得泪水横流,指着沈颜沫鄙夷道:“原来你也被蒙在鼓里,真是可笑可悲可叹。跟你上-床的男人是哪个,你都不知,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不远处的墙头上,林枫和林奇悄然对视,完了,明霞郡主好似知道了什么,竟堂而皇之告知夫人,如今王爷又不在京都,夫人知那晚的男人是王爷,该如何是好。
    他们很想出手,杀了明霞灭口,可若贸然出手杀了明霞,不但帮不了王爷,反遭夫人猜忌,到时更加不妙,怎么办,怎么办?
    只能期盼明霞不知实情。
    沈颜沫回想往事,目光紧紧盯着明霞郡主:“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的孩子自然是侯爷的。”
    “两个贱种,武昌侯都不认,你还有脸说是武昌侯的?你就是被千人所指的荡-妇,你的孩子是被人人嘲讽的野种,这辈子抬不起头。”明霞郡主骂得痛快,前所未有的舒畅。
    沈颜沫回想与侯爷圆房那日的事,侯爷明明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却连地方都找不到,生疏得像个毛头小子,情到深处,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药香,那种药香很特殊,她曾在叶少甫身上闻到过。
    她以为顾少逸受伤,身上有药味儿,是吃药了药的缘故,原来那日同房的根本不是侯爷,是谁,答案已不言而喻。
    怪不得景王要纳她为妾,她不同意,他便不再勉强。
    在皇后宫中时,那股熟悉的药味儿也出卖了他。
    他夜探皇宫,只为确定自己是否有孕,得知她有了身孕,为了孩子,他又欲娶她为妻,五年来他一直朝这个方向努力。
    芙蓉和玉荷,也是他送到她自己身边的吧,为了孩子他当真煞费苦心。到了扬州后,为了和皇家攀上关系,他又把明月郡主的孩子送到自己身边,让自己代为抚养。
    此时此刻,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沈颜沫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不知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
    明霞郡主见沈颜沫愣神,面容苍白神色复杂,更觉得意,嗤笑道:“叶哥哥是那天上的云,你如地上的泥一样低贱,如何配得上叶哥哥,若你有自知之明,就应主动离去。可你偏偏不自知,今日我便送你离开,到了地下莫要感激我。”说话间走向沈颜沫,掏出鞭子缠绕在她脖梗上,“你放心上路,路上不会觉得孤单,因为很快就有人陪你了。”
    沈颜沫回想往事,不免有些愣神,平定好混乱的思绪,才发觉脖子被鞭子缠住,却依旧泰然自若:“你真觉得我毫无准备前来赴约?”
    “准备又如何,你现在是我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只要我的手稍稍用力,你这纤细的脖梗就要断了。”
    “你可知景王去了哪里?”沈颜沫背对着明霞郡主,说话间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药粉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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