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洗了个澡，穿上黑色的厚棉服，和陈屹南穿得一样暖和。
    两人一起下楼去坐公交，过马路的时候，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江璃发现自己和陈屹南手牵着手，特别自然地靠在一起等红灯。
    在公交站牌前等了一会儿，陈屹南跟她闲聊，江璃仰头看他，笑着回复，平时很久才来一班的公交，那天特别准时，也特别快，车上人很多，没有座位，陈屹南拉着她上车，他个子高，拉着把手稳住，手臂围住了一个小空间，江璃就跟他面对面站着，不用扶任何东西，扶着陈屹南就行。两个人蹦蹦跳跳地下了车，又要转地铁。
    “陈屹南，你的手机有下坐地铁的app吗？”
    “没有，要下哪一个呀？”
    “我教你。”江璃伸头到陈屹南的臂弯下，陈屹南的手臂圈在她身侧，她踮着脚尖，也不会挡到他的视线，指挥他下一个软件，然后用支付宝登录，就可以拿着手机进站。陈屹南看着背对着他的江璃，那个姿势看上去特别像他从江璃身后把她圈到怀里。
    江璃拉着他进站扫码，他们一前一后地上自动扶梯，江璃站在他上一节台阶，这样她终于比陈屹南高了，可以低头看他，这回换陈屹南抬头。
    地铁上有长长的空座，两个穿得很厚的人挤在一起坐着，江璃就调皮地把手塞到了陈屹南的口袋里，陈屹南的手掌盖在她手上，江璃那只手一直暖暖的。
    他们去吃了最简单又最不会踩雷的火锅。江璃最喜欢吃鸭血，陈屹南会配最丰富的酱料。
    他们吃完后去了楼上的电玩城，一起玩了抓娃娃机，二十个游戏币全吞了，那个张牙舞爪的大钳子还是夹不住一个粉水母，江璃看着陈屹南操作，紧张到尖叫，但是没得到娃娃也丝毫不会失落。两个人带着饭后消食的目的走走停停四处玩，江璃瞟到一个儿童乐园外摆着的小喇叭，五彩斑斓的，特别可爱，她拿在手里，送到嘴边，装模作样地对陈屹南喊：
    “陈屹南，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陈屹南站在她几步远，笑着回说：“敢呀。”
    “陈屹南。”江璃的声音透过小喇叭，闷闷的。但是难掩语气里的兴奋和俏皮。
    “哎。”
    “陈屹南！”
    “哎！”
    听完，江璃咯咯咯咯没心没肺地笑。她往前跑的时候，兴奋地回头看，陈屹南一定不厌其烦地跟在她身后，很轻松地掌握着最舒服的距离。然后突然加速，惹得江璃兴奋地再往前跑，陈屹南再停下来慢慢走，不紧不慢地继续逗她。
    那时候江璃无比开心，又开心又轻松。
    在陈屹南面前，她不需要当御姐。她做江璃就可以了。
    陈屹南不嫌弃她。陈屹南愿意陪她一起孩子气。他们都很开心。
    再是地铁，公交回来，江璃有点玩不动了，公交上有座位，她偏头靠在陈屹南肩膀上，还没到站就差点睡着。
    回家以后，江璃摸钥匙开门，陈屹南用手机给她打着光。
    “你什么时候回去呀？”
    “明天吧。也不能老是待在北都对不对？”
    “那明天我送你走。”江璃笑眯了眼。
    陈屹南笑着看她，他知道江璃永远擅长这样不动声色地自然而然地撒娇。
    江璃又洗了一次澡，出来后，陈屹南在看她客厅里的电视，江璃一听那bgm就知道是个搞笑综艺。
    “啊啊啊，我也要看！”江璃擦着头发上的水跑过去。
    陈屹南拉着她坐到他腿上，抬手接过毛巾给她擦了擦。
    两个人互相靠着看完那个综艺，笑的时候一起捂着肚子大笑，被戳中笑点的时候，一起重复刚刚某某主持人的梗，然后再看着彼此大笑一场。
    “你去洗澡吧，陈屹南。”江璃起身去找吹风机。
    陈屹南就在沙发上脱了衬衣，只穿了一条内裤就进了她的浴室。
    在陈屹南洗澡的那二十分钟里江璃很仔细地思考过陈屹南应该在哪里睡觉。她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但是陈屹南是客人，总不能让客人睡在沙发上吧。
    可是要是让陈屹南跟她睡一张床，会不会太不矜持了。虽然想到这里的时候，江璃忍不住害羞地甜笑起来。她想和陈屹南睡一起，就是字面意思的睡觉，纯素不荤。但是陈屹南愿不愿意还要另说。毕竟他们作为炮友，已经在中午约过一次有头有尾的了。晚上恢复了彼此这有点尴尬的陌生与熟悉相加的关系，陈屹南可能会尊重一下她的想法，而江璃作为女生，起码也要矜持一下的吧。
    但她不想矜持。她想让陈屹南陪她睡觉。陈屹南抱起来真的，可舒服了。
    从小到大，没有哪个男人能让江璃产生这样的依赖和亲密感。而且，还不用负责任。
    就在她满脑子粉红色泡泡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时候，陈屹南洗好了澡，寸头湿了，随便擦一擦就能干。他一边走一边穿衣服，最后坐到了沙发上，看了看四周，才看向江璃：
    “今晚我睡沙发吧。”
    江璃的心情和吹风机一样呜呜呜呜了起来。
    她吹好头发，不好直接说什么，只能去给陈屹南抱了一床被子来，然后坐到陈屹南旁边，假装还想看会儿电视。
    电视里在放特别无脑的言情剧，然后主角在接吻，还别说，两个人吻得挺投入。
    江璃很小的时候就看过吻戏了。只不过肯定会避着她哥。那时候，每一部卫视联播的电视剧，凡是有吻戏的，江璃基本能精准知道那个吻戏在第几集。小小的情爱苗子就在对吻的期待里生长起来。
    江璃回头，一脸的企图心，看着本来满脸平静只是有些累的陈屹南。
    陈屹南还没反应过来，江璃就扑过去抱着他的头，啃他的嘴。
    陈屹南嘴角憋着笑，回应她的吻。
    良久，肺活量不够了，江璃松开他，忍不住开口说：“陈屹南，你送我回房间吧。不早了。”
    明明只有几步路，非要别人送。江璃知道这要求本身有点过分。但是女孩子就是喜欢这样，一个要求背后一定还藏着另一个要求，嘴里强调着她只有那一个要求，心底里却迫切希望着男生能精准地看到另一个。
    陈屹南笑着抱她起来，一个特别亲密的树獭抱。
    陈屹南很高，江璃不确定他的头会不会撞到门栏，走动间，她一双眼只看着他，两只小肉手盖在陈屹南的头顶。
    陈屹南被她这个小举动甜到，他之前说什么来着？江璃的一切其实都很甜。
    陈屹南顺利地进了门，门够高，不会撞到他。
    他一弯腰，要把江璃放下来。
    江璃的手从陈屹南的头上落到脖子，勾住，抱着。
    “陈屹南，你别走了。你比我的被窝还暖和。”
    陈屹南抵着她的额头，厮磨一般地蹭了几下。
    “那我把外面的灯关了，再过来。”
    “好。”江璃松开手。
    陈屹南出去关灯，江璃掀开被子滚了进去，然后一脸期待地等着陈屹南过来。
    客厅灯一关，房间陷入一片昏暗，陈屹南的脚步靠近，江璃还和上一次一样，打开被窝邀请他进来。就那么短暂等待的几秒钟里，江璃满心的欢愉和期盼，她从来没有那么期盼过一个男人的靠近。母亲和哥哥靠近时给她的感觉是平静的，可陈屹南不同，陈屹南给她带来了密如鼓点的心跳，给了她兴奋和快乐。
    江璃双手紧紧把陈屹南箍住，陈屹南钻进被窝，低头吻了吻她额头，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江璃蹭他胸口，脸颊隔着骨头都能撩动陈屹南的心跳。
    没蹭多久，是真的累了，江璃消停了一会儿，睡得有点迷糊，转身背靠着他，抬手就摸到了陈屹南的胳膊和手，江璃摸索着把手指头扣进去，感受着陈屹南掌心的宽厚和温暖。
    陈屹南知道她快睡着了，没敢动，等了一会儿，江璃另一只手又摸过来，把他的另只手拽了起来，放到她的小肚子上，她就是个小孩子，特别想被他抱在怀里亲昵地宠，太多的小动作在暗示陈屹南。陈屹南笑着靠近她背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江璃闭着眼睛，感受着紧贴在后背的，属于陈屹南的心跳。
    “陈屹南。”
    “嗯。”
    “陈屹南？”
    “哎。”
    “陈屹南，晚安~”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