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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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兆扫了她一  眼,他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不喜吃就是不喜而已。若是报恩,倒不如日日在他屋里哭来的合适些。
    血腥味儿从喉头上涌,李兆眸色微微一变。
    穗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外,她敲着门,“郎君,郎君你怎么了?”
    “随便做吧。”
    李兆靠着门,抹掉了唇角溢出的血。
    14.  穗穗(十四)   穗穗欢喜
    李兆又去倒了茶,入口却是热的。
    哦,那小包子给他换了热水。
    他从袖子里拿出小瓷瓶,药丸倒在掌心,只有十几粒了。
    李兆敛眸,想起御医院那群人次次心痛疾呼这病药石罔救还有底下那只声势最浩大蠢蠢欲动的猴子,他眸色愈发低沉。
    烦。
    李兆倒了六粒药丸回去,剩下的化水服用。
    他解了大穴,慢慢调息。
    都想他死,他就不想死了。
    鸦黑的睫毛遮住李兆眼里暴戾躁动的神色,薄唇紧紧的抿着。
    穗穗下楼去后院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饭菜,直到她看见了自己放在灶火屋角落的木桶才有了想法。
    就甜酒酿吧。
    穗穗轻轻叹了口气,到了木桶边,把盖子掀开。
    王大娘凑过来,“穗穗,你这不是要做米酒吗?这时候开了干嘛?赶紧的给盖上呀。”
    穗穗前几天得了空的时候就买了不错的糯米,蒸了藏起来,原本准备等发酵成了酒去街上卖钱的。
    “不做了,做甜酒酿。”穗穗道,她挽起袖子,用大木勺把里头的清亮的酒水盛出来。
    她之前是想给回家多攒些盘缠的,卖米酒也是一个法子,但是郎君胃口不好,精神不济,穗穗想起来村里小孩子最喜欢吃的甜酒酿是很开胃的,便决定改了米酒做甜酒酿。
    “甜酒酿发酵期短,但可没米酒赚银子啊,穗穗你怎么了?今儿个缺钱?大娘借你呀你这丫头。”王大娘站在她身边。
    王大娘是见着穗穗这小娘子多尽心得做米酒的。
    穗穗买了不错的糯米,在清水里浸泡了六个时辰,干完活儿就过去拨弄着泡,勤勤地换水。要做米酒,米是要熟的,泡过的糯米要置于灶上,蒸熟成饭,这个时候雪白的糯米才会更加饱满湿润,做出的米酒才能入了味道。
    穗穗这小姑娘为了借灶,晚上熬到了亥时,不耽误客栈生意了,抱着柴火才开始蒸米。
    那天正好王大娘值晚班,还跟穗穗聊了许久。
    等到米熟了,整个灶火屋子都盈满了糯米的清香,小姑娘晚上为了借灶没顾上吃顿热乎的饭菜,此时明显有些馋了,王大娘便劝穗穗多少吃点米饭不碍事,穗穗还是拒绝了,说了要做米酒回家的。
    等到米饭力气凉了,穗穗就拿了木棒让它们松散些,但她力气小,搅了小半个时辰才搅开,别人想帮忙,这小姑娘就抿出个腼腆的笑说不用。酒药还是王大娘给的,没要穗穗的钱,她是打心眼里心疼喜欢这小娘子。
    等到酒药撒匀,密封做好,已  经是丑时末了,穗穗这才上了楼,可不过两个时辰,她又得下来去打下手了。
    唉,到底是怎么了?王大娘心里奇怪。
    穗穗这时已经取了枣然后把酒酿烧开一起滚了起来。
    “这都已经春末夏初了,你若是要卖了钱,也该做凉的才是啊。”王大娘道。
    甜酒酿有凉热口,确实是夏日吃凉口的多,凉口风味更为清爽,但是穗穗捉摸不定郎君肠胃情况,怕吃凉了坏了肚子,所以特意加了枣煮成了热的。
    “大娘不用担心。”穗穗露出个笑,“钱可以攒的稍稍慢些。”但是郎君大恩大德,即便郎君不说,她也是应当报的。
    穗穗是把李兆当恩人来看的,郎君救她离了人贩子,带她出了山,还给她交了住客栈的银两,郎君人是顶顶好的人。只是好像生了头疾,生了头疾时便不太高兴,性子又要更冷淡些,若是哭了便能让郎君舒坦些,其实她也不记恨。
    但是比起郎君的恩情,显然她回报的要少些,本来卖米酒的钱也是要用来还郎君给她垫付的房钱的,值当值当。
    穗穗也就只心疼了一会儿,便缓过了神,等到甜酒酿做好要出锅,稍微放凉可以入口之后,她给王大娘先盛了一碗,“您尝尝。”
    她从木架子上找了只好看的瓷碗,清洗干净倒上热乎乎的甜酒酿,雪白的米粒在略显清透的甜酒汤里漂浮,红枣被煮得浓了,香甜的气味被彻底激发,整个灶火屋子都是好闻的。
    王大娘眼瞧着穗穗这么经心,微微摇了摇头,穗穗的恩人她也瞧过,看上去像个冷淡不好近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穗穗的恩人。
    王大娘端起了陶碗,也不用勺子,直接饮了一口,“挺好喝的,比我做得强。”
    王大娘这可不是假话,她有些吃惊,她自己也做甜酒酿,却是没穗穗做得好的。
    穗穗得到夸奖,唇角又轻又软的翘了起来,然后把甜酒酿盛到碗里,又特意多加了几个枣。
    “大娘,剩下的给佟伯端一碗,谢谢你们照顾了。”佟伯就是掌柜的。
    穗穗在整个客栈里熟些的还是这两位,他们像极了村里的叔伯姑姨,对她很是照顾,她怕的也少些。
    穗穗回来的时候发现郎君正靠在床头,她把甜酒酿放到桌子上,发现郎君还没动。
    她瞧过去。
    李兆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玄色的衣衫衬得他肤色格外白,眉眼极致的黑,美得惊艳,眼角眉梢藏着冷淡,像是化不了的经年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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