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仁慈
相比于一年一度的休假被打断,工作时被打扰一样令云哲厌烦焦躁。
早九点十一分,云哲有意无意地翻开怀表,坐在调教室唯一的沙发上抿咖啡。
有锁链交迭的细碎声音,恼人得很。云哲抬头,视线绕过简行,扫了眼正被完全拘束捆绑,正在进行忍耐调教的阿洛。七点半开始调教,两个小时,应该快结束了。
“倒杯咖啡给我。”云哲收起怀表说。
“很抱歉,先生,我现在不能。”身为云哲助理和头号粉丝的简行很少对云哲说不,今天却看向云哲的礼节都没了。在他身前,被放置器具的奴隶已经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简行想不通,为什么云哲今天有意要挑战阿洛的承受上线。在他看来,向来在调教时冷静到近乎冷淡的云哲,今日是动怒了。
除了昨天那个新奴隶,简行想不到别的原因。
“是吗。”
云哲出乎意料的没有计较。
简行甚至怀疑,他的心思是不是根本不在这儿。可云哲对工作全力以赴的态度,最是让简行崇拜。简行小心地问云哲:“先生,您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所以才不在状态。
“我很好。”
将空的咖啡杯放下,云哲站起身,正要离开房间去换一杯别种口味的咖啡。他在岛上的通讯器响了。
那是一枚白金名牌,鎏着一圈金,意味着岛上最顶级的调教师。只有其他几位顶级的调教师和岛主才有资格使用通讯器呼唤他。
因为太久没有响起,云哲按了两下接通钮才行。
“啊,太好了,竟然肯接。”那头的石彦竟然松了一口气。云哲啧了一声,“按理说你是我上司,怎么会不接?”
负责所有调教师的石彦清清嗓子,以平日里对他人的语气一样说:“云哲,你新收的小奴隶犯了事……”
“怎么?”
被云哲打断了话,石彦也没有生气,“她把纹身师打了,左手基本废了。格蕾丝可是最顶尖的纹身师,又是岛主重金挖来的,我没办法,只好将她送去岛主那了。”
听完石彦的报告,云哲沉默叁秒,嗯了一声,“你可以挂了。”
石彦应了一声好,断连后松了口气,对着周围好奇的助理淡淡道:“看什么?”
头一次在调教工作时看见石彦打电话,看呆了的助理们只觉得背后一凉,仿佛他们也和石彦鞭下的奴隶没什么区别,连忙转过头继续工作。
老实说,石彦的心情并不好。虽然在人间岛上,连岛主都要给他石彦叁分面,但石彦偏生不想接触云哲。
“呵,被岛主叫去,他心情肯定也不会好。”石彦说着,从一旁跪着的奴隶背上,拿起酒杯饮尽。
……
云哲的心情的确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
所以见到让他年假泡汤的姚年,云哲脱下调教师的白锦外袍后,一字未发,用拳头对着姚年招呼。
“放心!”姚年堪堪接住云哲挥来的拳,手掌又痛又麻,“我没对你的奴隶怎么样,在隔壁睡着呢,上了药,打了针安定剂。”
云哲不满地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姚年。这位掌握着道上绝大部分人口买卖的岛主,留着一头长发,一双丹凤眼勾起,笑时极其勾人。
都说被岛主看上一眼,可比被剜下一刀。
云哲向来嗤笑,今日里却第一次有这感觉。所以他拉开椅子落座,双手环臂,“昨天的蛋糕,谢了。”
“啊,那个蛋糕啊,对你口味就好。”姚年悻悻地笑了两声,准备的好奇问题全被云哲这身戾气压下。
姚年终于回复应有的态度,“看来你对这奴隶不喜欢。毕竟是我接下的单,伤的也是我挖来的人,惩罚这事就不累你手,我来就是。”
“嗯。”云哲把玩桌上的水晶杯,淡淡道:“事情经过。”
调教师定下惩罚,鲜少判断孰是孰非。对于奴隶,犯了错,驯服便是。姚年正要打趣云哲怎今日这么空闲,被云哲用眼神一瞥,立刻噤声。
“格蕾丝觉得她大腿内侧的纹身太过单薄,配不上她的外貌,所以想再创作一番。”然后就被小七打了。
“是吗。”云哲望着透明的水晶杯,透过凹凸起伏的精致造型,印出他的千张脸来。
姚年低声道:“我已经将格蕾丝辞退了。”
“嗯。”
水晶杯被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云哲起身离开,若有若无的跟了一句:“按规章办事就好。”
这还真是给姚年的难题。毕竟人间岛上,还从没有对纹身师出手的奴隶,还伤的如此之重。只不过伤人反抗的奴隶,都免不了皮肉之苦,逃不过当众鞭挞凌辱。
但按照规章,第一课程的奴隶在下午五点便结束调教,其余时间属于负责他们的调教师。
还有整整七个小时。
对于小七,姚年觉得不太够。
被注入大量镇定剂的人在十一点时从床上醒来。眼神有些涣散,但能勉强坐在床上,将后背贴在墙壁。
“你醒了。”
姚年握着那水晶杯,装着半杯水,走进房间内,对满是戒备的小七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姚年,现在,是天堂岛的岛主。”
小七眨了眨眼。没动。
“黎阳调教的杀手总是这么敬业。只是甘心成为奴隶的,你倒是第一个。你是我见过的,对黎阳最衷心的狗。”姚年一步步走到小七床边,“你的任务和他们一样,对么?暗杀岛主。”
姚年仔细盯着小七的脸蛋,本想欣赏美人,却因她的容颜显出一分震惊。他俯身,将水杯递给她:“喝吧。喝了,我给你一个杀了我的机会。”
水晶杯内的水极其清澈,还有一丝干冽的甜意。小七想,这杯水不该喝,事实上,也没有必要喝。
小七只用两秒钟便做出了反应。她接过仰头饮下,反手握着水晶杯砸向姚年的太阳穴。
“可惜,你身上还有镇定剂,走路都走不稳呢。”
姚年只费五分力就破了小七的杀招,他将水晶杯从她紧握的手指中拿走,“用这个可不行。这可是只有岛主才能用的。”
击杀失败的小七静静坐着。受伤的左手被反剪,又是一阵阵刺骨的疼。
姚年本想笑。但此时,一身单薄的奴隶服,浑身都是伤,因为镇定剂而涣散的眼神,还有被水打湿的上半身。隐约能见到被寒凉激起的粉色乳尖,还有那分明纤细却显得锋利的锁骨。
就像暗夜里的冷兵器,刀刃刀身皆为寒芒。分明是杀人的凶器,却美的醉目。
姚年贴近她,手指极轻地划过小七的锁骨,低声道:“你说,看在你新来的份上,我在这咬上一口,当做给你的惩罚,如何?”
云哲从不在调教必须之外碰触奴隶的身子。云哲更厌恶别人碰触他的奴隶。
可小七,到底算不算奴隶?姚年玩味地打量着她。
这位被废了双手的杀手,却是轻轻地抿唇,抬起眼,犹如新雪初歇,冷意依旧。
“你敢?”小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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