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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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幸好当时来的时候没有张扬,直接住在最顶层的高档区,否则两影帝同时出现在医院的新闻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
    看见亭邈出来,宋云时眉梢一挑,和他坐在护栏旁边的长椅上。
    “宋医生,有什么事情吗?”亭邈担心和傅老师有关,语气不免焦急。
    “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还是想知道,傅哥这次发病,和你有关吗,你们之间发什么什么?”宋云时叹气:“傅哥他这病是幼时患上的,这些年虽然躁动,但少有像这次一般。”
    亭邈愣住了,表情愕然:“你是说,傅老师小时候?”
    “没错。”宋云时按按眉心,颇觉感伤:“我想傅哥他以后会告诉你的,我没有权利将他的私事说给你听。”
    亭邈咬了咬唇,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
    他没多问,眼里浮起湿润,将前两天的事情娓娓告知:“傅老师以为我骗了他,我说我喜欢他,可他想起四年前的事情,觉得我并不爱他,只是想报答他救命的恩情……”他细细说着,嘴角时不时弯起来,又情不自禁地瘪了,心里亦哭亦笑。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心疼。
    宋云时听他说完,方才感慨道:“竟是这样。”他想着傅英和亭邈还有四年前的渊源,眉眼都稍稍扬了。
    “嗯。”亭邈抿抿唇:“宋医生,傅老师会好的吗?”
    宋云时微微笑道:“本来我还觉得难,但现在看到你,倒不难了。他为你愿意沉下心接受治疗,这就是最好的开端。”
    亭邈听他说,紧绷的双腿也松缓了,肩膀轻了轻:“我需要做什么吗?宋医生,你只管说,只要能帮到傅老师,我做什么都可以。”
    “很简单。”宋云时看着他的脸,失笑:“你就好好爱他,不要让他患得患失,和他多说话聊天,让他的情绪不要低落,保持良好的心态,其余的,就交给专业的医生。”
    “我知道了。”
    和宋医生聊完,亭邈转身回了病房。
    傅英还保持原来的姿势。
    亭邈道:“傅老师,我回来啦!”
    轮椅的轱辘声响起,傅英转身看向他,也没问他出去聊了什么,慢慢朝他逼近:“我想睡了。”
    明明很正常的声音,亭邈偏偏就想起刚才说的要一起睡的话。
    他脸颊腾地变得红扑扑,“傅老师……”亭邈看向窗外,阳光暖融融的:“现在是白天呢。”
    傅英沉默,径自转身,在亭邈微讶的嗓音里,将窗帘合上。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消失,暖黄的窗帘让这间房充斥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晚上,就该好好睡,好好……玩的。
    亭邈也被傅英的话勾了起来,虽然只是简单的同床睡觉,但心里就是莫名其妙蠢蠢欲动。他耳根泛着薄薄的红色,扑簌簌的睫毛可劲儿颤,眼睁睁看着傅英朝他靠近,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那,好嘛。”他抿唇。
    他挪着步子,刚刚走两步,病房大门就被猛地推开,紧接着路从大大咧咧的声音穿透进来:“老傅亭邈快来吃饭啰,嚯!……搞什么这么暗?”
    亭邈蠢蠢欲动的小心思被开门的风吹跑了。
    路从还浑然不知自己打扰了什么,抱着保温桶进来,连看也没看傅英和亭邈,就扭头和后面的方舟嵂呵呵哈哈:“外面太阳舒服,刚进来就觉得有点冷飕飕的怎么回事?”
    结果路从只看到方舟嵂皱眉的神情。
    他愣了愣,扭回脑袋,“咋回事——”路从话没落下,就缩了缩脖子,尴尬地对上傅英黑洞洞的眼睛,怪渗人的。
    实则傅英并没有看他,而是和他身后的方舟嵂目目相对。
    两人间怪异的氛围,终于让路从后知后觉,他回忆是不是说错了话,可思考半晌都没觉得自己哪哪不对。
    路从只得尴尬笑:“老傅,哈哈,遮窗帘干什么,乌漆嘛黑的。”
    他夸张地扯扯嘴,将保温桶放下后,“哗”地声拉开窗帘,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所有表情无处遁形。
    亭邈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跑过去揽着方舟嵂的手臂,岔开话题:“哥哥,你给我带好吃的没有,饿啦……”
    方舟嵂总算收回看向傅英的凌厉眼神,偏头,眼带笑意:“嗯,都是你喜欢的,慢慢吃。”
    路从回眸,啧了声,见亭邈抱着那保温盒开始找吃的,心里真他妈的焦躁。他凑到亭邈面前去,声音不大不小,但恰好能让病房里所有人都听见:“亭邈,你真行啊,这边扒着老傅,那边霸着我家嵂嵂,脚踩两条船都没有你这样光明正大的!”
    正刨饭的亭邈愣生生地抬眼:“什么嵂嵂?”
    他好气:“谁准你这样喊哥哥的!”
    路从哼:“嵂嵂,嵂嵂,嵂嵂……我就喊了怎么着?总比你喊哥哥好,你小小年纪怎么回事,我告诉你这样的行为是会遭受唾弃的!”他扭头看傅英:“老傅,你说句话啊!气煞我也——!”
    傅英了解路从,这人平时看着话多开朗,实际上对待旁人时骄傲得很。
    他对方舟嵂过于亲昵了,难道……
    傅英若有所思,看了眼那边面无表情,只盯着自家弟弟吃饭的人,正要帮忙解释,余光却瞥见亭邈朝他挤挤眼,满脸的狡黠。
    他便不开口了,沉默地推轮椅,换了个位置。
    “老傅呜呜呜呜,你怎么能这样?”路从瞪大眼,捧心哀嚎:“你简直被美色迷了心智!”
    亭邈心里快笑疯了,绕到方舟嵂身边,捧着盒饭和他亲热:“哥哥,就知道你记得我最爱吃的鱼肉了。”
    方舟嵂懒洋洋道:“鱼片不辣,你多吃些。”
    “哥哥最好啦,唔……”他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眼眸笑得弯弯:“我还想吃糖,哥哥待会给我买点呗。”
    “好。”方舟嵂无不应允。
    路从心说世道艰难老傅是指望不上了,他气呼呼地蹬踩地面,嗵嗵嗵来到两人面前,就坐在病床的陪坐椅子上,滚圆的眼珠子瞪着他俩。
    亭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你做什么?”
    路从笑眯起眼睛,呵呵:“看你们亲热。”
    亭邈回瞪他:“duck不必。”
    路从转眼去盯方舟嵂,美滋滋地笑:“那我看嵂嵂。”
    “不准喊嵂嵂!”亭邈气。
    路从眸子里带着得意,眼神都飘了:“要你寡!”
    两人斗嘴得厉害,亭邈毫不后退,路从步步逼近,病房里全是他俩的叽叽喳喳。方舟嵂率先忍不住了,叹叹气,起身从亭邈身边离开。
    他朝门边走,越过路从时,垂下睫毛,低声说:“跟我来。”
    路从撒花花,递给亭邈一个得意的眼神,像只大型犬乐颠乐颠跟上方舟嵂。
    他俩刚走,亭邈就哇了声,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傅英,怒意汹汹地告状:“傅老师,他居然喊我哥哥嵂嵂?!”
    傅英忽然笑了,滑轮椅过来,张了张嘴:“嗯,你也可以喊嵂嵂。”
    “?你说啥。”亭邈懵了下,登时气哭,拳头砸在傅英的肩膀上,动作却很轻:“傅老师,你气煞我也!”
    他学路从的话,表达内心的愤怒。
    墙裂的愤怒!
    傅英没想到他很在意这个称呼,眉心皱起来,静静望着亭邈,哑声道:“那,怎么办?”
    亭邈闷声闷气:“打路从。”
    “……嗯。”
    “要使劲儿!”
    傅英硬邦邦道:“好。”
    路从:……这操蛋的世界。
    吃完饭后,方舟嵂就要回燕城了,临走前,他特地喊傅英出去聊聊,一聊就是半小时。亭邈也不知道他们再谈什么话题,总之回来时,两人脸色都很正常。
    他便没放在心上,乖乖和方舟嵂说拜拜。
    “邈邈,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咦?”亭邈看着那边的文钦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狐疑地眨了下眼:“文钦哥,你不跟哥哥一起回公司吗?”
    文钦拿平板调出工作文档,笑笑:“我还要跟你谈正事。”
    确实是正经的工作事。
    “ineffable正在寻找全球代言人,预备合作金瑞旗下艺人。”文钦很看中ineffable奢侈珠宝品牌,语气不由得郑重起来:“以你的商业价值,品牌商原本想主动同我们洽谈。只是那边临时说,除公关部门外,还有ineffable家族的公子要过来,选择公开试镜,寻找最符合品牌形象的明星,不在意流量和商业价值。”
    “文钦哥希望我能拿到?”ineffable珠宝是法国顶级奢侈品,能拿到全球代言人,对他的发展很有好处。
    “没错。”文钦笑吟吟道:“虽然那位少爷拒绝了公关部门同我们的洽谈,但你未必不能成为最符合ineffable形象的代言人,邈邈,我对你的脸和气质很有信心。”
    ineffable珠宝以浪漫为主,从企业曾经拍摄的广告来看,亭邈无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法式浪漫,娇艳热情的玫瑰花,和极致的优雅。
    文钦相信,亭邈都能准确驾驭。
    亭邈被他说得意动:“文钦哥放心,我会把握住机会。”
    “好,试镜时间刚好就在杀青的后日,我会把ineffable拍摄的广告整理发到你邮箱,有时间看看。”文钦手指在平板的资料上滑了滑,垂眸道:“除你外,金瑞旗下还有四位艺人进行试镜。”
    亭邈随口道:“还有谁?”
    “于程,李和和,周纯还有……白晏。”说到最后的名字时,文钦眼眸微动:“白晏,他虽然才出道,但你们俩的风格很像。对了,他好像也在采诗官的剧组里?”
    亭邈点了点头。
    白晏饰演的角色戏份很少,不过最近临到杀青,导演几乎都在赶拍他的。亭邈想起开机宴时,白晏对自己瞪眼的那事,心道他不喜欢自己,便也懒得去讨不快。所以即便是同公司的艺人,他也不曾在剧组和白晏聊过。
    文钦后面还提了些注意事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桉市。
    临到深夜,亭邈自告奋勇要在医院守傅老师,让花新玉秦里回酒店休息。
    高档病房的床很大,几乎是两张单人床合拢的尺寸。
    月晕被窗帘挡在外面,苦恼地想要挣扎,却怎么也钻不进来。
    身边躺着温温软软的亭邈,傅英很晚都没有睡着。
    耳畔是亭邈低微的呼吸声,明明身体并没有贴在一起,可傅英仍然感觉侧着亭邈的那边身体在发着滚烫的火苗。
    他心里涌起股难以抗拒的冲动,侧了侧脑袋,望着亭邈香甜的睡颜。
    阿邈睡着的时候很好看,不厚不薄的嘴唇像点了樱桃红胭脂,稍稍抿着,脸颊泛着微红,额头柔软的碎发轻飘飘地耷拉在眉间。傅英看着,看着,眼睛都移不开了。
    他蓦地闪神,眸光慢慢从亭邈的脸上移到窗边。
    他分神去看被遮挡着的银色月晕,瞳孔强忍不要剧烈颤动,不敢胡思乱想,生怕吵醒酣睡的亭邈。
    但傅英还是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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