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告诉你。”莉莉扬起下巴，“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
    安妮咬了下唇，她皱眉望着她，提着裙摆匆匆回到了房间。
    边牧抬起头，来到她的身边，卡洛琳转过头，困惑柔声道：“安妮，你怎么了？”
    她今天精神不错，脸色红润，来到安妮身边，拉着她的手，“我听说你的裙子被人剪坏了，我这里有一些裙子。”
    卡洛琳带她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有一排奢华的裙子，制作精良，比理查德发的要漂亮很多。
    “这条是精灵制作的，他们的手工很好，其实比矮人更精妙。”卡洛琳笑笑，“应该说，精灵的审美很好。”
    那是一条月白色的蕾丝长裙，高掐腰设计，丝绸闪缎，用银线做的刺绣，上面镶嵌着无数月光般的小宝石，极其华丽。
    卡洛琳：“我的家族，罗素家族长期和精灵有贸易往来，精灵一族为了表示感谢，为我制作了这件礼服。”
    “太美了。”安妮赞叹了声。
    “像是成为精灵国度的公主。”卡洛琳轻轻笑了下，她看向安妮，郑重道：“我把它送给你。”
    “这不行，太贵重了。”安妮急忙摇头。
    当得知卡洛琳要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时，安妮想了下，就算是利用她，她也不必对她这么好吧。
    “卡洛琳。”安妮严肃地盯着她，“你真的没事吗？你身体好像很不好，我去帮你找老师……他们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卡洛琳脸色一白，她抓着安妮的手，急切道：“不要找他们！”
    她的反应很奇怪，安妮迟疑地看着她，卡洛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将不再庇佑罗素家族，我的家族会逐渐覆灭。”
    “把一个家族的命运押在你身上，这本身就很奇怪。”安妮说道。
    卡洛琳的眼中有动摇，怔怔地看向安妮，她苦笑了下，“也许是我不够强硬。”
    “我觉得你很痛苦。”安妮担忧地看向她，在她看来，卡洛琳可能是得了抑郁症。
    卡洛琳眼神闪烁，眼中有泪光，她像是支撑不住，抱着安妮小声哭泣了起来，她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开口。
    要把自己的痛苦向别人诉说，开口成了最大的难题。
    安妮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莉莉，也就是之前的露娜从卡洛琳那里探听到了什么秘密，还是她在从中作梗？
    等卡洛琳哭累了，躺到床上休息后，安妮来到餐厅，打开密道的通道，行走到一半，一堵石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们真的把通道堵上了。
    “伊西多！伊西多！艾辛格！”安妮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
    她原本想拿回那块炉石，治疗下卡洛琳，可他们偏偏把道路堵上了。
    她低头看着双手，如果她用法术把这里轰开呢？
    安妮打定主意，决心研读咒语。
    她转身离开。
    距离城堡有一段距离的山洞里，这里表面看起来和周围无异，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里的雪没有丝毫变化。
    一棵黑松静默地矗立在此，积满了雪花。
    隐身的结界内，伊西多的尖耳朵动了动，他转过头，似乎听到了安妮在呼唤他。
    他认为是幻听。
    狗头人正在新巢穴中制作武器，他们扒下了白龙的鳞片，用龙鳞来制作盔甲，这将会刀枪不入，成为极其珍贵稀有的护甲。
    艾辛格询问：“怎么了？是结界有问题吗？有冒险者闯入？”
    “不是。”伊西多摇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呢？”艾辛格问他。
    伊西多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迷茫，只是想她，想见到安妮。
    他心里有点难过，察觉到艾辛格探究的视线，他冷淡道：“没什么。”
    看着狗头人们在忙活着，长老叫他们去用餐了，巡逻的士兵来换岗了，这个洞穴里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伊西多坐在木椅上，很难想象自己能被狗头人们接纳。
    狗头人们受到他的保护，而他也暂时得到了庇护的地方，他一直对地下世界没有任何归属感，挣扎了一百多年。
    当蜘蛛女神考验他，让他去杀他的兄弟伊诺思，以此来证明他的忠诚时。
    而他们的母亲，家族主母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笑道：“谁赢了便是我的儿子。”
    他无比痛恨他的种族。
    黑暗精灵是一个只为了取悦蜘蛛女神的种族，他们对她狂热的信仰，令他感到不解和困惑。
    他在其中是个异类，最终选择了逃离。
    伊西多盯着锅里的炖菜，他心想，为什么他会坐在这呢？是因为安妮吗，她的存在改变了他，她的话，不会伤害狗头人，不会伤害比她弱小的存在。
    面对强大的威胁时，却又那么勇敢。
    吃过饭，伊西多决定去加强结界周围的布控。
    而在这座大雪覆盖的黑森林中，一个部队正在有序沉默地行进着，他们只能在夜晚出没，白天若是没有太阳还可以忍受，可偏偏最近的天气十分晴朗。
    “找到了吗？”伊诺思冷声问道。
    “没有，附近都搜查一遍了。”
    伊诺思狠狠地抽了那属下一鞭子，神色狰狞了下，“伊西多在法师学院上学时，魔法课的成绩确实不错，他肯定使用了隐身的结界，不要放过任何细微的地方。”
    他眼神冰冷，“继续找。”
    部队在森林里前进着，展开地毯式搜索。
    安妮从密道里出来，她悄悄回到房间，边牧正在熟睡，她偷偷摸摸地掀开被子。
    旁边的卡洛琳突然睁开眼睛，问道：“安妮，你去了哪里？”
    吓了她一跳。
    安妮稳了下心神，小声说道：“我睡不着，就去外面走了走。”
    “这样啊，我还以为……”卡洛琳没有说完。
    这句话勾起了安妮的好奇心，“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在和阿斯莫德老师偷偷约会。”她的语气带着点善意的揶揄和调笑。
    安妮连忙否认，“才没有这种事呢！”
    “那……”卡洛琳目光闪了闪，“那个黑暗精灵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安妮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平心静气地反问。
    卡洛琳的目光有些复杂，“因为她们在说，你喜欢上了一个黑暗精灵，那次餐厅的袭击是冲着你来的，她们只是无辜被连累。”
    她们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无辜了，安妮忿忿不平地想着，她发现卡洛琳的眼神是隐秘且期待的。
    她好像在期待安妮说点什么，这样子两人就能有些共同的秘密了。
    女孩子之间讨论喜欢的男孩，这是快速增进友情的方式。
    安妮敏锐地察觉到了点什么，难不成露娜和卡洛琳并不是一对，她们只是有相似点，所以露娜赢得了她的信任？
    “黑暗精灵，对，他确实美丽又纤细，有着超出人类的美貌。”安妮回想起伊西多的样貌来。
    卡洛琳笑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高等精灵，他们像是在发光。”
    她谈论起精灵时并没有脸红，看来她喜欢的不是精灵，安妮这么想着。
    黑暗精灵带着诡异的美丽，即使诡异，那还是美丽的，高等精灵是什么样的呢？
    卡洛琳问道：“你喜欢精灵吗？”
    “恩……”安妮思考了下，“不是我喜欢精灵，如果我喜欢的对象是精灵，那也没有办法。我并非对某个种族有特定的好感。”
    卡洛琳眼眸微睁，很认同她的话，“你说的对。”
    她侧过头看向安妮，“你很清醒，这是好事，不要把自己的心随意地交出去。”
    “卡洛琳……”安妮皱眉看着她，“你爱上谁了吗？”
    卡洛琳的表情明显一变，她仓促地翻过身，用背影对着安妮。
    安妮感觉自己正在接近真相，“你爱上的，不是人类？”
    “别再说了！”卡洛琳语气尖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边牧犬被吵醒了，它伸长脖子看看两人，站起来跳到了安妮的床上，找了个地方盘腿继续睡。
    “好，我不说了。”安妮低声安抚着对方，“我不会逼你说什么，这是你的自由，你想对我说的时候再说吧。”
    她的一句话令卡洛琳鼻子发酸，她沙哑地问道：“我能相信你吗？我曾经相信了露娜，可她没有好结果。”
    安妮口吻极其微妙，“我个人认为，我比露娜值得信任。”
    “你查到她死亡的真相了？”卡洛琳询问道。
    她甚至再次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安妮。
    “显而易见，她现在变成了莉莉，我不知道她是什么生物，但我知道，她就是莉莉。”安妮表情认真，“露娜进了莉莉的身体里，或许在此之前，露娜就不是露娜，她占用了露娜的身体。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
    卡洛琳的表情瞬间变得摇摇欲坠，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是说，她欺骗了我？”她摇着头，神色僵硬，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说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卡洛琳一时接受不了，神情惊慌。
    安妮：“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你和她相处时，是否发现了不对劲，毕竟我没有参与到你们的谈话之中，之前并不认识你们。”
    要是她贸贸然的猜测，也只会引起卡洛琳的反感，安妮将话说的很小心。
    卡洛琳怔怔的，一副受到严重打击的样子，她点点头，喃喃道：“你说的对，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
    安妮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有点后悔告诉她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