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神魂回归北极天柜前，以往的记忆几乎是零，独独记得父君，偏偏他还不认自己。
    “对不起。”渊祭叹了一声，半蹲着，抬手替他拭泪：“那时，我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如果我早知道，不会那么对你，更不会……”
    更不会让那丫头与冥帝走的那般近。
    墨煜扁了扁嘴，瞅着渊祭：“你是不是特后悔，没把妈咪追到手？”
    “你……”渊祭脸上神情，有些绷不住，讶异：“你对本尊用了读心术？”
    墨煜傲娇扬了扬下颌，酷酷说道：“宝贝才没有呢！是你表情太明显，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渊祭表情，又是一僵。
    有那么明显么？
    “当然有了。”墨煜歪着小脑袋，幸灾乐祸：“近水楼台先得月，妈咪跟祭司爹爹那么久，你都没能把她拐回家，还让冥帝爹爹横插一脚。可怜哟！”
    渊祭唇角微挑，垂眸看着墨煜，冷嗖嗖：“煜儿，千年不见，你出息了？”
    “那是因为祭司爹爹变low了。”墨煜针锋相对，慢悠悠：“你当初不认娘亲和宝贝的时候，我可是说过，要给娘亲找十个八个男人。”
    渊祭脸妥妥黑了。
    这儿子还是亲生的么？
    打算给他父君，头顶戴一片草原呢？
    “本尊不准。”
    墨煜耸了耸肩：“抗议无效。”
    清幽的月色下，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气氛很是诡异。
    云楚汐从客栈出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怪异的一幕。当两人视线齐齐扫过来时，眼前浮现床咚的一幕，以及儿子那惊诧的表情。
    脸火烧火燎，红的不像话。
    早知道儿子和渊祭在一起，她就不急急来找他了，一会儿他问起来该怎么回？
    头大！
    脚往后挪了挪，下意识想要逃。
    “妈咪，你不用害羞，男情女悦，宝贝懂的。”墨煜迈着小短腿，缓步走到她跟前。
    云楚汐狂汗，余光瞥了渊祭一眼，唇语：“你对我儿子说了什么？”
    “祭司爹爹说，妈咪和他两情相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然是干柴烈火咯。”墨煜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视线扫向渊祭，带着挑衅。
    渊祭眼尾挑起，笑的特灿烂。
    一大一小的暗中较劲，云楚汐全然没注意。
    她此刻已被墨煜的话，雷的外焦里嫩，祭司爹爹，两情相悦，干柴烈火……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家宝贝认爹认的也太麻溜了吧？
    她也就穿个衣服的时间，他就大言不惭的叫渊祭爹爹？
    还有，渊祭那个大坑货，给她家宝贝，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他那么小，会带坏的。
    磨牙凿凿，恶狠狠扫了渊祭一眼。
    渊祭摸了摸鼻子，他是无辜的。
    云楚汐抱起墨煜，苦口婆心的纠正：“宝贝，那啥，刚刚的事情是误会，额，是妈咪头晕，对就是头晕，祭司大人帮我看病。”
    “看病？是这样的？”墨煜几乎憋不住，他家妈咪太可爱了，这么拙劣的理由，她也想的出来？
    云楚汐朝渊祭使眼色，他却视而不见，说的话让人吐血。
    “不是。”渊祭缓步上前，捞过墨煜，低低笑起来：“你妈咪脸皮薄，她这会儿正害羞呢。”
    云楚汐：“……”僵硬转身，回客栈内。
    望着消失的人影，渊祭笑容凝住，冷声：“煜儿，你撒谎都不脸红的。”
    “宝贝有说谎吗？”墨煜装无辜。
    “耍赖的本事，也胜人一筹。”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喜怒。
    墨煜缩了缩脖子，祭司爹爹好像动怒了。他这个时候的样子，很像他父君，不，确切的说，他就是他父君。只是，不是个完整的灵魂。
    刚刚似乎玩的过火了点，祭司爹爹不会揍他吧？
    这么大人还被揍，很没面子的。
    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祭司爹爹，你不会那么小气，同小孩子计较的吧？我虽然挖坑让你跳，但是，最后埋的是妈咪？我还给你，神助攻来着。你不会，揍我的，对吧？”
    渊祭挑着没，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小屁屁上：“你猜？”
    他这一笑，唇角挑起的弧度，与他父君如出一辙。
    “祭司爹爹是个正人君子，君子是不会和小孩计较的。”
    “君子？”渊祭沉沉一笑，“让你去一次现代逛一圈，溜须拍马的本事学的不错。但是，本尊不吃这一套，说个让本尊，动恻隐之心的理由。”
    墨煜咬了咬唇，脑袋灵光一闪，小嘴凑了过去，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祭司爹爹宝喜欢你，你带宝贝和妈咪回家吧。曦禾那个坏女人，发现宝贝的行踪了。她还让紫麟来咬我，你瞧宝贝手上的小口子，就是紫麟咬的，很疼的……”
    渊祭脸色猛地一沉，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的两个小黑点，心疼道：“还疼吗？”
    “现在不疼了，当时很疼的，但是，我没有哭。”墨煜咧嘴一笑，眸中却又雾气氤氲。受伤的那会儿，他确实没有哭。
    父君说过，他是个男子汉，只能流血不能流泪。他是男人，要保护身后的女人，以及脚下的土地。所以，在父君陨灭之后，无论面临什么危机，他都咬牙坚持。
    可此刻，听着祭司爹爹的话，突然鼻子发酸，很想哭。
    当年，父君裂魂，一分为二。
    无论是祭司爹爹，还是冥帝爹爹，他们都属于父君的一部分。
    渊祭摸了摸他小脑袋：“很勇敢。”
    “那祭司爹爹是不是考虑，不揍我了？”
    “本尊就没想过要揍你。”
    “啊！”墨煜瞪大眼睛，小声咕哝：“那你干嘛装出一副，要打我小屁屁的模样？”
    “本尊乐意。”渊祭笑。
    墨煜扁了扁嘴，不说话了。
    渊祭抱着墨煜回到客栈时，云楚汐一脸郁结的坐在大堂。
    墨煜从渊祭身上滑下，快步跑到云楚汐身边，蹭蹭的爬到她的怀里：“妈咪，宝贝饿了，要吃饭。”
    “宝贝想吃什么？”云楚汐将墨煜搂在怀里，视线落在渊祭身上，不自然的别过头。
    渊祭懒懒一笑，挨着她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