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
    罗晓妍有些吃惊，她多少知道，一个旅长是很牛的，尤其是在那个年代，差不多勉强可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军阀了吧？
    只是不知……
    “你觉得我父亲很厉害是不是？”
    柳思诚讽刺地一笑：“如果当年我也象你这么想就好了……”
    “我当年一门心思想着，就是他如果出人头地，或许能帮我回乡向小芸提亲……虽然我那时候其实还小，并不知道所谓提亲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如果向小芸提了亲，我就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每天看着她，不会分开……”
    罗晓妍对柳思诚谈不上什么观感，当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同情，不过听他声音低沉地说到这里，心里还是禁不住起了一些同情之意。
    或许当年的柳思诚确实很单纯，想得很简单，但是说不定最真挚的爱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就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和他在一起，便就是爱情了。
    至于其它……
    罗晓妍忽然一怔，甩了甩头，爱情里又如何会有其它？金钱、富贵……乃至于纠结、权衡，这些都不会是爱情。
    那么。
    自己一看到晓文在电视上和那个苏雨微拥抱在一起，就断然决定离开，这到底是爱情，或不是爱情？
    罗晓妍心中苦涩，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柳思诚或许能猜测到她在想什么，但什么也没问，依旧继续往下说：
    “在我父亲很高兴地告诉我，他当上旅长的那天，我原本有想过，要不要请他回乡去，帮我向小芸家里提亲，这个念头在脑子里旁桓了好一会，最终我觉得，一个旅长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就这么回去说不定还会丢和我的脸，让小芸也面上无光，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罗晓妍吃惊地张了张嘴，敏感的她，大概已经猜到往后的结果不会太好，这件事其实早就已经发生，甚至是发生在几十年前，但她心中仍然觉得遗憾。
    “你也猜到了是吧？”
    柳思诚淡淡一笑：“可惜我当年不是你，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很多事都是懵里懵懂，对我而言，一个区区旅长真是太丢脸了，小芸家里那么有钱有势，我家起码要当上一个师长才能配得上她吧？”
    “然后，我父亲终于有一天……当上了师长。”
    ……
    在原地犹豫了好久，林晓文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他原来觉得自己是很忙的，要忙于‘晓晓餐饮’，要忙于‘晓晓清泉’，要身兼老板、大厨、跑堂、业务……有时候还要亲自去送餐。
    然后家里还有那么多亲人、朋友、租客、同事……需要照顾和交流，在外面有多位红颜知己需要陪伴……
    但是今天只是罗晓妍一离开，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天下之大，他觉得无处可去；事情众多，可仿佛，不做也没什么。
    罗晓妍走了，再做这些，‘晓晓餐饮’什么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这本来就是为了她而做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罗晓妍会离开，在他心里，只要自己一直对罗晓妍好，两人携手并肩，共同面对艰难困苦，有什么困难不能面对，不能克服？
    然而，现在他一切顺利，甚至说春风得意也可以，结果却是……罗晓妍突然留书出走！
    为什么？
    至于吗？
    林晓文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个人渣，翻来覆去，却是没有一个答案。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屏幕，是叶小苒。
    林晓文精神一振，连忙接起：“小苒，有消息了吗？”
    “抱歉，晓文，我这边已经托人搜寻了大量的交通要道出入监控，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电话那边叶小苒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完全不象她平时的爽利，“我找你，是为另外一件事情……”
    林晓文心中一阵失望，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的确这么短的时间，罗晓妍可能都还没有到达车站什么的呢，期待叶小苒能给他一个结果，还是他自己太心急了一点。
    然后就是对于叶小苒……
    他和叶小苒之间并没有挑明关系，但……也只差那么一层窗户纸了，所以之前说起罗晓妍离家出走时，叶小苒才会忽然问一句：“和我……有关系吗？”
    该说有，还是没有呢？
    应该是没有的，罗晓妍留言写明的是看到他和苏雨微在一起，才决定离家出走的。
    但是也难说，他和叶小苒之前的若即若离，就完全没有被罗晓妍看见？一点没有在她心目中留下什么疙瘩？
    真的不好讲。
    林晓文只有苦笑，无论罗晓妍、左思思、叶小苒还是苏雨微，她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孩，大概只有自己……不是个好男人吧。
    这个念头一转，他才想起还在和叶小苒讲电话，定了定神，问道：“小苒，什么事情？”
    “我爸爸……刚刚打了电话过来，”
    叶小苒语气有些怪怪的，“他说起青云集团向市政府那边递交了一份关于‘晓晓清泉’的合伙协议……”
    “呀？”
    林晓文想起来了，这不是他和左思思决定的合作事宜吗？
    本来是他主动找到左思思，说起这件事情，想着让‘晓晓清泉’走上前台，顺便将苏雨微也推到造星的神坛上，一方面摆脱那些娱乐公司的骚扰，另一方面就完全是他自己的私心，反正要捧红一个人，与其捧红不知道哪里来的十八线小明星什么的，何不选择捧红自己身边的人呢？
    本来就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但是罗晓妍突然一走，他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个？
    加上苏雨微的弟弟突然死了，还身陷杀人、逃狱、疑是黑衣摩托枪手多重嫌疑，苏雨微的母亲也被带到警局进行协助调查，苏雨微自己短期内恐怕不会有什么心思进行这样的商业运作。
    可是他忙中忘记了通知左思思这边暂缓。
    于是左思思应该是让她的手下做出了完整的策划，然后按照两人商量的原计划，报到了市政府那边，准备和政府一起携手共办这件商业盛事。
    这可真是……
    林晓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真的是一件大好事，不止是苏雨微、左思思和他，连政府部门顾市长他们，包括叶小苒的父亲都有可能从这件事中受益，全国海选，城市名片啊！
    连国安王国强那些人知道后估计都会想来掺一脚。
    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
    如果苏雨微的弟弟没死，罗晓妍没有突然离开……
    那该多好。
    甚至如果不是他林晓文，左思思也许不会那么积极地办这件事，也就不会如此高效率地报到市政府那边，现在他就算是想反悔也不行了。
    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