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段立又一次小声提醒道。
    他深知总裁的性子，除了对安慕颜外，向来都是高冷薄凉，冷心冷情。
    可以说总裁这辈子唯一的温柔都给了安慕颜。
    所以他可以肯定，总裁现在为了救安慕颜，会选择让医生停止治疗。
    但是，他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总裁的回应。
    乔司寒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他没有选择，让天来决定。
    如果苏默没能成功抢救过来，就注定让他把命还给安慕颜。
    如果不是安慕颜，他四年前就已经死于那场车祸中了。
    回到加护病房，乔司寒再次穿上防护服，朝着里面走去。
    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但乔司寒此刻特别想和她说说话。
    “小颜，苏默自杀了。”
    “他想把他的心脏捐给你，刚刚段立问我，要不要让人放弃对他的抢救。”
    “我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刚刚面对选择的时候，我却觉得时光匆匆，人生短暂，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忙碌。而你和苏默，已经纠结了这么多年，是时候结束了。”
    “我想过，放弃他，救你。”
    说到这里，他握起她的手，嘶哑的声音极柔地问道：“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残忍？”
    “其实，我并不想他被抢救过来，他如果活下来，你就会死……”乔司寒最后的声音，有些孱弱。
    他这些天放下一切，守在她的身边，亲眼看着她每次的抢救，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从来没有怕过的他，是真的怕了。
    这种无力感是他无法控制的，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出现奇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她好好活下去。
    他想过提前带人去雪山群找心玄草，但桃桃说心玄草没到花期，去找到了，也没用。
    而且心玄草并没有记录在现有的医书中，哪怕画出来，也很难分辩，除了安慕颜外，没人真的认识心玄草长什么样。
    心玄草还必须在采摘后，鲜服。
    苏默抢救了过来，没死成。
    他一醒来，就怒拔掉输液馆，对着抢救他的医生们大骂。
    苏父和苏母冲进来，苏母抱着他大哭：“阿默，你不要妈妈了吗？”
    “你要看着妈妈也死掉吗？”
    苏默听到母亲的声音，眼泪流下来。
    但他最后还是推开了母亲，告诉她：“如果不是安慕颜，四年前我已经死了！”
    闻言，安母浑身一震，无比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他居然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
    苏默看向一旁的医疗架上，正好有把手术刀，猛地抓来，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划开了脖颈动脉。
    血液，瞬间飙射！
    苏母被喷了一脸，吓得整个个都晕了过去。
    医生立刻按住苏默的伤口，强制进行治疗。
    可能出血太多太猛，苏默一时间竟全身发软。
    他不断地怒吼，不让任何人救他。
    医生没办法，只能强行给他打了一针……
    苏默这次又没死成，再次醒过来的他，看到了乔司寒。
    乔司寒看着如此狼狈，一心只想求死的苏默，并没有说话。
    苏默此刻已经无脸面对乔司寒，以前还可以在他面前叫嚣，还可以在他面前说尽安慕颜的坏话，可现在呢？
    事实在打他的脸！
    两人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桃桃推开病房门进来，先是看了一眼乔司寒，最后眸光落在苏默身上。
    她开口道：“你以为你自杀就能救我师姑了？”
    苏默盯着她，没吱声。
    “告诉你吧，如果你的心脏移植给我师姑，排斥率会比别人大很多，你这是在剥夺我师姑的最后一次机会。说不定换别人的心脏，我师姑还能活下来呢！”
    桃桃并不是完全胡说来吓苏默的，毕竟心脏移植后出现排斥的原因很多，也包括本人的意志。
    “为什么？”苏默立马急了。
    桃桃看着他：“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真想救我师姑，赶紧去联系全世界适合移植的心脏。”
    说完，桃桃便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乔司寒和苏默。
    苏默看着他，终究还是开口道：“对不起。”
    “你应该当面对安慕颜说。”
    苏默发白的唇瓣紧紧抿了一下，他看着乔司寒，问他道：“三年前，她为什么会失忆？”
    他现在想要知道三年前婚礼上她走了后，为什么会突然失忆。
    乔司寒眼神微沉，他想弄死苏墨，让苏墨死得很惨很惨，付出应有的代价！
    眼前浮光掠影，似乎看到了她站在面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一想到这个苏默是她曾用命救下的，又莫名的不想她的付出白费……
    他所有的狠戾和恨意，都被强压了下去。
    久久的沉默后，他还是开口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海上。她落海了，被救起来时奄奄一息。”
    闻言，苏默眸中瞳孔蓦地一阵紧缩。
    她当时是自杀了吗？
    是自己根本不相信她，还让她看见自己和她的姐姐结婚，还说出那般恶毒的话，还试图掐死她，让她伤心难过绝望，跳海自杀了吗？
    一想及此，苏默心口痛得直抽，他紧抓着胸前的被子，脸上的神情痛苦不己。
    “至于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她恢复记忆后才知道。但那里是深海，绝不可能是你想象的自杀。应该是有人把她扔下海，她的手上有绳索捆绑后的痕迹。”乔司寒告诉他。
    “你是说有人害她！”苏默神经一紧。
    一想到那时如果不是乔司寒出现，及时救了她，那自己就算找遍千山万水，也再也见不到她，心头就像猛地空了一般。
    他从没像现在这一刻这般，真心的感谢乔司寒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他的情敌，却是挽救了安慕颜生命的重要男人。
    “谢谢你！”他真切地感激道。
    乔司寒不太习惯他现在突然大反常态。
    以前极端的苏默，眼里只有对他的敌意，现在却可以真心的说出感谢，而且眼里已经没有和敌意。
    他的极端，原来只存在以为安慕颜背叛了他。
    他过不了背叛的那一关。
    “我救她，不需要任何人谢谢。”乔司寒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乔司寒，我的心脏真的不能移植给她吗？”他最后弱弱地问。
    乔司寒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她为了救你，九死一生。你觉得，你死了，她能好好活着？”乔司寒冷冷说完，再不逗留。
    这也是当初他没有让医生停止抢救苏默的原因。
    乔司寒回到加护病房外面，段立脸色有些凝重。
    “总裁，刚刚你不在的时候，这里出现了一阵骚乱，有人趁乱进入了加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