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11章 何时归故里,和她笑一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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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昔年欢笑,恨今日分离。
    美人儿所唱之曲大都出自花间派人之手,曲外之音皆是儿女情长、合欢离恨。
    大概行走于红尘世间,无人可以幸免于为情而喜,为情而伤的时刻,所以才历历代代,温婉柔靡的笔调层出不绝,秾艳华丽的色彩也屡见不鲜。
    美人儿明心姑娘仍旧在一曲接一曲地唱着,其声风风韵韵,济济楚楚。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无人动筷,唯独那甘烈的女儿红,阁内的小厮来来去去添了两三回。
    段相爷那厢端坐着,自斟自饮,默不作声,不亦乐乎。
    我又瞧着那温七郎怔怔地握着酒杯,大半身子依靠在椅背上,不知想起什么过往,眼中渐渐起了婆娑。
    我心下亦是悲怆。
    原来纵然放荡不羁如温七郎,酒至酣里,也少不免为昔年过往牵肠挂肚、耿耿有怀。
    我鲜少见过男子流眼泪,此刻心有戚戚,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故作老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细语道,“温家七郎,你莫要难过,往事如烟,终究都是过去了。”
    他蓦地笑了,嘴角极尽嘲弄之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扭头问我,风马牛不相及,“四喜姑娘,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他突然直截了当的唤我四喜姑娘,我吓得收回手去瞧一旁唱曲儿的明心美人儿。
    我怕被她识破身份,叫来护卫把我轰出去。
    好在专心唱曲儿的明心姑娘并不曾留意客人的话语,我又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他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曾经那样疯狂的追逐董家公子跑过最天真的岁月,又何止是喜欢呢?
    我双手托着腮颊,遥想当年,犹如雾里看花。
    我不由感叹,女儿红真是烈的让人不胜酒力!
    那着白衫温尔尔雅的小公子,那穿黄衣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某年某月某日在红尘渡口染尽铅华,任谁再也看不清面庞。
    我怕温家七郎等我答案等的着急了,于是歪头笑着告诉他,“在最美好的华年里,自然是喜欢过的。”
    温家七郎泪痕已干,潇洒抬起一脚踩着八仙桌的横梁,手中倜傥地摇晃着女儿红,难免有不怀好意之嫌,“桃花庵主曾云,三杯浑白酒,几句话衷肠。一壶女儿红换一个情窦初开的故事可好?”
    段相爷听闻,冷冷地抬眸瞥了一眼,然后垂眸继续喝酒,拒绝参与,“没有故事,我自己掏钱买酒喝。”
    我“嘁”了一声,就段相爷这变态的性格,哪里会有情窦初开的故事。
    使我最为兴趣盎然的是,究竟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让放纵不拘的温家七郎酒后失态落泪。
    我有些飘飘然了,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指着他,笑问,“那……温家七郎你先说说?”
    美人儿明心姑娘开始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唱道《临江仙》:“……风流皆道胜人间。须知狂客,拼死为红颜……”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
    听闻过往,十忆九伤。
    温家七郎讲的是一个可以写进话本子里的悲伤故事。
    后来回到长安,等女儿红的酒劲完全过去,我趁闲暇之余,给温家七郎讲的故事情节做了归并。
    我发现温家七郎在引用桃花庵主的《醉诗》时,故意少说了后两句:何时归故里?和她笑一场。
    我想,这大概才是那天让风流倜傥的温家七郎失态落泪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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