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乡又遇故知
第九章
他乡又遇故知
这讹人的黑胖子砸落在地,自然是大快人心,要晓得这酒楼的招牌便是那五香脱骨扒鸡,哪位食客过来不得点上一两只来吃吃。谁想到这竟然是用生蛆了的死鸡来腌制。瞧见那散落一地的生鸡,鸡身上那一堆蠕动的蛆虫,再瞧见在一地碎屑之上叫痛的德胜斋老板,大家伙儿莫不是拍手称快。
小白狐丢了一堆生蛆的死鸡在地,还不罢休,从身后又拿出了一包香料摆在桌子上,大声说道:“除了这生蛆的病鸡,我还在他们后厨发现了这个——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罂粟壳!什么是罂粟壳?这玩意就是做鸦片的东西,吃了会有毒瘾!这家伙就是用这样的东西,做出来给大家吃的!”
小白狐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留胡子的中年人愤然说道:“难怪我总是觉得这家的扒鸡比别家的好吃,原来是这个东西作怪!孙老四,你他娘的为了赚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和鸦片、海洛因相比,罂粟壳内的有毒物质虽然含量不大、纯度也不高,但其成分同样包括吗啡、可待因、那可汀、罂粟碱等三十多种生物碱,吃过了之后,身体会自然成瘾,有一种吃了还想吃的感觉。
然而就在小白狐慷慨激昂,旁人群情激奋之时,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那个胖揍孙胖子的黑衣少女身上。
因为我发现一件事情,这个女孩子,居然就是我在潍坊参加慈元阁举办的拍卖会时,在众目睽睽以及天下几大高手的注视下,将价值等同于一亿人民币的飞剑抢走的黑衣少女洛飞雨。对,没错,就是那个自称洛飞雨,然后用血遁逃过一字剑追击的女孩儿,先前的她许是坐在角落,所以我并没有瞧见,不过当这店家被揭穿了的时候,她却站了出来,对那孙胖子进行了一顿暴揍。
她打得孙胖子哭爹喊娘,一开始大家还纷纷叫好,后来看到那孙胖子躺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都感到有些害怕,纷纷从酒楼离开,而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性命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当下也是走上前去,对那黑衣少女说道:“洛小姐,别打了,出了人命可不好。”
听到我说出了她的姓氏,那小女孩儿终于停手了,回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认识我?”
我拱手招呼道:“对,那日你在潍坊夺剑,我适逢其会,正在现场。”
洛飞雨秀眉一皱,扬眉说道:“怎么,你是想替慈元阁出头,将剑给讨回去吗?”
我耸了耸肩膀,摆着手笑道:“我可没有这般急公好义,你洛大小姐能够从慈元阁防卫森严的拍卖会现场将东西给夺走,并且避开了一字剑黄晨曲君的追杀,我又有何德何能,能够替他们出这个头?再说了,你不是说这飞剑是你外公送给你的嘛。既然如此,物归原主,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
我说得公正,那洛飞雨皱起的秀眉舒展了一些,手指朝着我点了一下,认同地说道:“你人不错,比那些喊打喊杀的混蛋强多了。”
能够在一字剑和无尘道长眼皮子底下逃脱的偷天大盗,而且还是这般小小的年纪,我自然是有兴趣与她结交,然而还没等我上前套近乎,旁边却走来一个摇着玉扇、温婉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来。
那人朝着我颔首笑道:“飞雨,你可别小瞧了当世英雄,你面前的这位大叔,可是当代茅山大师兄,特勤总局特勤一组的组长陈志程。斗过无数魔头,立下不世奇功,当年为了抢他做徒弟,茅山的掌教真人和邪道巨擘天王左使还曾经决战茅山之巅,最后那陶晋鸿先走一步,十年布局,他方才最后投入茅山门第。当今天下间年轻一辈的英雄豪杰,要细论起来,不能绕过他!”
听得那人介绍,洛飞雨恍然大悟,指着我说道:“原来你便是那个传说中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黑手双城陈老魔啊?咦,看着也不怎么凶嘛?”
我不由得苦笑,对那翩翩佳公子拱手说道:“原来是邪灵教四大公子中的依韵公子,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原来这人便是当年我帮助白合转生的时候遇到的依韵公子尚晴天,当日我与他化敌为友,并肩携手,共同驱除了魔头转世。时至如今,一晃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了,他依然还是当年的那般模样,青春年少,神采奕奕,反倒是我,这些年来奔波忙碌,平添了几分风霜。听到我一眼认出了故人,依韵公子摆手苦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邪灵教四大公子啊,我正正经经的企业家。你乱讲,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近日来邪灵教活动频频,名声颇为难听,有一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感觉,听到我这般说,他立刻矢口否认,撇开了关系。
尚晴天是宝岛府第一高手尚正桐的小儿子,而尚正桐则与邪灵教的天王左使有联姻关系,所以有人牵强附会地将称他为邪灵教四大公子。
不过此刻的我无官一身轻,也没有太多嫉恶如仇的态度,耸肩说道:“是吗?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有一点儿错的,那就是此刻的我已经不再是特勤局的职员了,此刻也就是平头百姓一个。”
尚晴天并不意外,而是问道:“这样啊,是不是最近鲁东发生的那起蝗灾案?我听说你的人损失还是蛮严重的……”
他的语气平淡,不喜不悲,我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于是点头说道:“你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
尚晴天说道:“想在大陆混,自然什么都得知道。不过你放心,我纯粹是好奇,别的什么都没干,我在南方省那边有工厂、有产业的,可不敢惹那么一身腥臊。”
我和尚晴天聊得热烈,旁边的洛飞雨和小白狐都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我这才将小白狐介绍给两人,相互寒暄过后,我问他们道:“人也给打了,你们若是想要等派出所的警察过来给你们做笔录呢,就留在这里;如果不想,正好我们也没有吃饭,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聊吧?”
洛飞雨这时终于可以插话了,叉着腰说道:“去,同去,刚才吃了一点,不过全部都吐出来了,我们赶紧走,别警察来了走不脱。”
四人不再理会酒楼的混乱,从正门离开。在我和尚晴天聊天的时候,洛飞雨和小白狐已将围上来的几名帮闲给打趴下了。我出了门口,打听到一家正宗馆子,四人要了一个二楼临窗的雅间,点了店家几个拿手菜,不过当小白狐再点了德州扒鸡的时候,洛飞雨和尚晴天却始终没有对那盘菜下一筷子。
看来他们这是对德州扒鸡有心理阴影了。
吃着饭,聊着天,相互探着底。很快我发现对方这一男一女,都是当世间罕有的聪颖之人,说话浑然无漏,没有半点破绽,如此小心翼翼,倒是无趣得紧,于是我便也收起了摸底的心思,将注意力转到了美食上。这一吃才发现,果然是号称“天下第一鸡”的佳肴,盛名之下,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吃起来五香脱骨、味透骨髓,连我这般没有什么口腹之欲的人,也忍不住频频动筷。
吃过饭,撤去残羹冷炙,我们喝了点茶,谈及当年分别之后的情景,尚晴天苦笑,说当日不过是一时好奇,跟着别人去看个新鲜,结果损兵折将不说,还被家人责骂,灰溜溜回到台湾,禁足了两年,要不是学有顿悟,还得给关着呢。
谈及他父亲,我不由得心生好奇,问起了台湾修行者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