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42章 清除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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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清除政敌?政治家在这个“战场”上有自己的一套战略战术:
    一是耐心的等待,等待犯错误,积累到一定程度,便给他“梳辫子”。
    再纠合一批“同僚”群起而攻之,便形成“质变”。
    这样稳妥可靠,缺点是太慢,而且在长时间的等待中形势还可能逆转。
    最快的是“暗杀”。
    但当今时代“专诸、聂政”那样有“侠士”风格的刺客不好找,一般人极易失手暴露,风险太大。
    趋于中间的是创造“条件”诬陷政敌。
    只要掌握住君主的心态,了解他的喜什么、恶什么,爱什么、恨什么,信什么、疑什么,然后按穴行针,必能奏效。
    而且,对发难的时间,所达到的策划高难度,起到的作用等等,也握有主动权,能够收发自如。
    所以“诬陷”是政治斗争中常用的“法宝”,古今中外典范很多。
    一天傍晚,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苍茫的暮色中。
    他偷偷闪入“卜者”的门内,二话不说,先掏出黄金十两奉上:
    “且为卦资,请卜一卦。”
    “送这么重的卦礼,是谁想预测多么重的事情?”
    卜者有些疑惑。
    那人一摆手:
    “什么也不许问,只算何时举大事最吉!”
    “大事?什么大事?”
    卜者偏要问:
    “不说清楚,我怎么占卜?”
    那人忙又摆手示意低声,然后附耳悄悄说:
    “天下最大的事!告诉给你,不得泄露,否则你全家性命不保!”
    卜者明白:
    只有夺王篡位可称为“天下最大的事”。
    但给叛逆卜算这种卦,国家要把自己视为同谋,祸灭三族。
    而且叛逆们为了保密,事后肯定也会杀人灭口。
    反正自己难逃一死,“来卜者”一定是朝中人员……
    为了洗脱自己、并求得保护,算出结果后,他偷偷尾随其后。
    见那人进了大将军府的后门,然后就立刻来到相国府,向邹忌“自首”。
    大将军想谋反!
    事关重大,邹忌连夜进宫求见威王。
    坦率的说,田忌性格粗直,又争强好胜,在威王面前不是一个驯服的弟弟。
    大胜魏国后,难免有些趾高气扬,所以齐威王对他有喜爱的一面,也有些不满。
    但对于他会搞“政变”则持怀疑态度:
    “他?从来没流露过有那种野心,可能吗?”
    邹忌揣测到威王的心思,就换了个角度:
    “若论大将军素日所为,该不是那种人,同您的关系也非常亲密,也不该生不臣之心。
    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位孙军师的城府实在太深,谁也琢磨不透。
    他当初是否有心判魏且不论真假,但与庞涓终是一师之徒,结为兄弟。
    若不作出非常之事,庞涓何至于仇深似海的那么残忍报复于他?
    在二人反目上,他也该负一定责任,可见他的灵魂深处也有不洁的一面。”
    对这个观点齐威王并不认同:
    “庞涓嫉贤妒能容不得才高之人,所以才对孙膑下毒手,咎在庞涓,孙军师何错之有?”
    邹忌见威王不悦,连忙又换说法:
    “当然,是庞涓挑衅在先,臣只是从常理考虑二人的关系,也没否认他在对魏之战中为我们出了大力、立了大功。
    但他素日少言寡语,很不合群,轻易不表态,每出一计又让人防不胜防,‘赛马’便是一例;
    与魏作战也都是后发制人,说明其人阴柔残刻。
    其才固高,然能兴齐者,也可败齐,关键在于其心所向。
    而我们都不能了解他的内心深处,无法控制他。”
    威王瞅着邹忌:
    “你的意思是,他的内心深处有不可相信的东西?”
    “这,臣无实据。
    但他的叔父是姜氏,且随废主老死于东海,他若因此而怀仇齐之心,岂不危哉?
    现在大将军对他是言听计从,作为心腹。
    如果他影响大将军做坏事,难得大将军不上当。”
    孙膑的才能,的确能构成对齐的威胁,颇可令君王担忧,这也正是小人进谗言的恶毒之处。
    但威王毕竟与孙膑已建立起深厚感情,也是倚他如心腹,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从他到齐后,寡人对他不薄,所以对魏作战,替他报仇雪恨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本要封他高官厚禄,是他自己极力推辞,非寡人吝啬也,又有什么原因怂恿田忌来背叛我?”
    邹忌叹口气:
    “大王是以己之诚心度奸人之腹啊!
    您想,大将军一旦为王,还不是全得听他指挥?
    到那时大将军不过一个傀儡,他才是齐国真正的主人,他所追求的与您所给予的,有天壤之别啊!”
    确是“合情合理”,但齐威王终究不是糊涂昏君:
    “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总不能仅靠分析就治人之罪吧?证据呢?”
    邹忌忙又把话圆回来:
    “当然,不可仅凭卜者一言而废重臣。
    但‘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见微而知著,弥祸于未然,方为明智。
    俗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将军现在权倾朝野,又有孙膑辅佐,一旦生变,难以控制。
    所以臣以为可以稍分其权,既避免了萧墙之祸,又能全君臣之义,保手足之情,一举而三得也!
    论说疏不间亲,臣不该议论你们亲兄弟。
    但臣实在是全心全意忠于大王,也是为了大将军的富贵长保啊。”
    论道理,分功臣之权,对功臣未必不是好事,因为功高震主。
    所以“太平本是将军定,将军不得享太平”,有识之士如范蠡、张良等都是急流勇退,功成归隐。
    可惜,邹忌的用心,却是逼反田忌的第一步。
    说实话,齐威王对田忌、孙膑等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绝对信任。
    任何君主,无论贤愚、昏明、仁慈残暴,都要求臣下对敌如凶猛的狮虎,对自己则温顺似犬羊。
    但臣下达到了这双重标准,他又担心“狮虎”那一面的锐利爪牙会伤到自己及儿、孙。
    邹忌完全懂得“才能是双刃剑”的道理,深知君主对有才能的臣下永远怀有一种戒备的心态。
    “乱世求英贤,和平用庸臣”甚至算是一种“必然”。
    可惜,从乱世血与火中冲杀出来的功臣,又往往不知韬晦而大肆张扬,或持功而骄、凌驾于主上;
    或贪而不足,怨天尤人;
    再加上那些想无功而受厚禄、坐享其成的小人们极尽挑拨离间之能。
    推波助澜,便演出一幕幕定太平的“将军”不得享太平的历史悲剧。
    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越是“明主”疑虑越深。
    邹忌只不过是在这条“缝”里下蛆的“苍蝇”。
    所以“分权”的建议“正合吾心”,齐威王终于表示赞同:
    “卿意甚善,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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