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检查
永顺帝对着楼画诗,一笔一画,小心的勾勒着。
虽只是描着线,但从衣着上,已然可以看出,画的并不是楼画诗,因为发髻是妇人的发式。
楼画诗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捧着本书在看,那书上尽是巫术秘纹,如同天书。
丁绍瞄了一眼,没有一个认得的,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轮廓其实很容易画好,只是永顺帝拎笔对着眉下,那眼睛,似乎不知道怎么下笔。
干脆将笔一扔,看了眼楼画诗:“你还是年轻了些。”
“不是我年轻了些,是陛下心中愧疚太深。”楼画诗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看了一眼丁绍,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拿着书就转过一道石门,自然有凤隐卫带她回囚室。
说是囚室,其实也布置得舒服,就是阴暗昏沉,不见天日。
楼画诗进来后,本以为会见着那个被囚禁的女人,可却一直没有见过。
连苗阳,似乎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明都关在这下面,这几日却从来没有碰到。
“如何?”永顺帝待楼画诗走后,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复又提笔在画纸上晃了晃,却依旧有些索然的将笔丢到一侧。
丁绍低头,似乎不敢看画上的人:“老奴亲自看过了,端容郡主还在内庭司,三殿下似乎去探过,可有雪玉蛛在,他们的人并没有进去。”
“阿昊呢?”永顺帝将画纸取下,复又丢到一边。
“镇北王今日晚间随太妃入宫,似乎是为了安慰太后,但问起了端容郡主。”丁绍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永顺帝。
“问了?”永顺帝冷呵呵的笑了笑,沉声道:“将宫里所有与巫蛊之术相关的书籍,全部送给楼九娘。”
丁绍手抖了抖:“ 陛下,当初帝姬让郡主和九娘子,以巫神之名发过毒誓,如若她们习得巫蛊之术,就……”
这毒誓在帝姬死的时候,郡主她们极为重视,巫圣他们也都知道。
“至亲死绝,独留已身的那个?”永顺帝将画纸折好后撕成小条小条的。
“咝咝”的撕纸声在石室里回荡,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丁绍在这阴冷的石室里,额头居然也渗出了热汗。
“你想说朕也算是她们的血脉至亲么?就算朕想认,她们也不想啊?”永顺帝将撕成条状的纸洒在地上,冷 笑道:“更何况保不准,她还想着朕死了才好!”
“如若楼九娘不肯学,你告诉她,上次楼明光中的蛊,不算特别厉害,朕还有更厉害的,保证苗广解不了,我可以给楼明光,或者是她那个小弟弟试试。”永顺帝一挥衣袖冷声说着。
丁绍低头看着那些碎纸落在地上,就算有着石灰隔潮,地上依旧有着些细细的水珠,纸落在地上,不一会就被濡湿。
“你去安排,我去看看她。”永顺帝却朝他摆了摆手,朝着楼画诗所走的另一道石门去了。
丁绍知道他是去看谁,倒也不敢多嘴。
镇北王府的车,是直接驶入后院的。
德正太妃在她所居的主院下车后,复又转到楼画语所居的小院中。
楼画语待车停了,掀开车帘正要下去,却见桃夭脸带喜色的朝她伸手:“娘子。”
看着楼画心身上的发髻和衣衫时,楼画语就知道,姬瑾将人带进去时,肯定找过关雎桃夭。
要不然不可能将发髻衣衫都与她入宫穿的一样,毕竟她的用度,都是关雎她们管着的。
楼画语将手递给她,随她悄然入了小院。
院中并没有其他人,连洒扫的婆子都被清了出去。
但浴桶里已然备好了热水,桃夭一边伺候着楼画语沐浴更衣,一边跟她说今晚的事情。
姬瑾是今日凌晨入的京,借了钱氏商号的路子,用夷语和桃夭联系的。
本来她们是商量着要晚两天,细细谋划好后,再去救楼画语的。
可今日午后,姬瑾却突然让桃夭去了天水阁顶楼,楼画心已然在那里了,一同在的还有秦昊。
楼画语当下就明白了,定然是今日明太后潜入内庭司的消息露了出来。
姬瑾和秦昊两相协议,择日不如撞日,创造机会不如把握时机,所以今晚临时就入宫了。
这确实让所有人使料不及,怕是永顺帝也没有防备。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将楼画心带出来的,襄王府知道了该如何断后。
楼画语贴墙在地上坐了半日,加上思绪纷乱,又是惊又是悔,又是喜又是惧的。
这会泡在热水中,心神松懈了下来,就干脆趴在一边闭目养神。
姬瑾和秦昊这对生死冤家,居然能为了捞自己出宫,会合作……
她头本来就有些昏沉,这会一泡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想问楼明光和楼敬辕怎么样了。
张嘴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来。
正迷糊着,却感觉一只手将她耷拉在浴桶边缘的手扯了起来,跟着浴桶中的水被拨动。
楼画语以为是桃夭准备给她搓澡,眯了一会,倒也清醒了不少,睁开眼正要问她承恩侯府的情况。
却见姬瑾一手拉着她胳膊,一手将水上的药材拨开,正沉眼朝水下看。
楼画语双眼猛睁,正要将手抽回。
“别动。”姬瑾却将她的手腕紧紧扣住,双眼沉沉的看着水中如同茭白的身体。
“姬……”楼画语泡得嗓子有些发痒,看着姬瑾唤了一声。
却发现他目光沉得可怕,后面的字就生生吞了回去。
姬瑾的目光顺着脖子一路往下,还将她后背翻转过来,手掌顺着她后背轻摁着朝下摸。
楼画语半侧着身子,虽说两人的婚约是实打实的,而且亲亲抱抱也有过,可这样……
侧头看去,却见姬瑾的手依旧还在往下,连衣袖大半泡在水中似乎都没有注意。
手掌落到尾骨后,他复又转到前面,将她腿拉开。
“姬瑾。”这动作有些大胆了,楼画语有些羞涩。
却也知道自己这次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姬瑾肯定心中有怒气的。
不过姬瑾却依旧沉眉不语,手掌顺着她大腿用力摁着朝下一拉,到脚踝处后,就猛的放开。
但双腿都拉过后,十分直接了断的将手拿了出来,转身就出了浴室。
只留楼画语一人泡在浴桶中,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说爱得深切的是他,可自己先有醉酒投怀送抱,被他推开。
这次居然只是看看?
而且刚才姬瑾脸色沉静得半点波澜都没有,已然不是原先那个一经撩拨就动情的少年了。
现在……
楼画语清了清嗓子,不敢让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