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苑上班的消息传到设计部后，让苦苦寻找灵感的设计师们如释重负。
    在会议上，几个设计师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向许清苑诉苦，表示这次的主题有多可恶。
    重生。
    这要怎么表达？
    凤凰浴火重生？那为什么不直接以凤凰为主题？更何况凤凰是今年年初一个国际奢侈品品牌的春季主打主题。
    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凤凰的主意早早被画上叉。
    设计师们在会议上交流了一些想法，但都没有较好的突破口，临结束前，坐在许清苑旁边的人趴在桌子上说。
    “许总监，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脑子啊，可算是能歇一歇了，这个破主题，让我好几天没睡好觉。”
    许清苑莞尔一笑，“大家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将设计稿画出来，但你们也要保证自己的出稿率。”
    每次的新品设计，穆氏的设计师每个人至少要有一个作品，否则就要取消一季度的奖金，超过两次没有作品，会直接辞退。
    “好！”
    大家欢呼雀跃地从办公室离开，许清苑最后一个走，她将每个人提出的可能性一一记下，然后捏在手中又看了一遍。
    片刻后，她缓缓摇头。
    都不行。
    她需要自己另找思路。
    下午三点，顾千寻来找许清苑，她看着画板上的衣服轮廓，笑着问，“看来状态恢复的不错。”
    “你来啦？”许清苑笑了笑，将画笔放下，叹息着说道，“基本功而已，我还是没有想法。”
    何止是想法，连大体的方向都没有。
    重生是什么颜色？
    是干涸沙漠中突然出现的一抹绿，还是一片火红过后暗留生机的灰黑色？
    “总是要一点一点来的。”顾千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许清苑，“晚上去听一场音乐会？”
    “就我们两个吗？”
    “嗯，慕川公司有事。”
    许清苑点头应下，“好。”
    ……
    沈氏总裁办公室。
    沈慕川坐在沙发上，一旁是表情严肃的沈渊文，他们正对面是从a城获得消息回来的邢准。
    “瑞博恩承担的工作，的确是药物副作用的试验。”
    邢准声音不自主压低，即便这里没有外人，他也不敢太过大声，唯恐话里的消息被别人听见。
    “当时少爷放弃了瑞博恩的股份，惹来内部争夺，最后胜出的是荣景发。”
    荣景发是瑞博恩的人事部总监，同时也是核心研究团队的领军者之一，他的胜出并不意外，无论是从资历还是能力来看，他都是不二人选。
    “荣景发虽然拿到了大权，但是留下来的烂摊子让他头疼不已。就在股价持续走低被董事会质疑的时候，荣景发拿到了京城研究所的合作机会，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搭上的这条线。”
    就连他，在a城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那他们是和京城研究所的谁合作的？”
    研究所内也分派系，每年的研究资金都有份额，没有拿到份额的人可以到外面拉投资，这是允许的。
    “张启。”
    沈慕川眼中毫无波澜，只是半垂的眼睫遮住了大半情绪。
    “准确的来说，是张启的学生。”
    “张启的学生……”沈渊文念叨了一声，皱眉问道，“是班宇宁还是钱广进？”
    “都不是。”邢准摇头，“荣景发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叫他doctor.c。”
    沈慕川放在膝头的手指微蜷，闻言问道，“有打听到这个人的长相吗？”
    “有。”邢准将一张纸递给沈慕川，“这是我根据荣景发所说的，画出来的人像。”
    纸张上是一个年轻的脸庞，带着病状的苍白，眼尾下垂，长相薄凉又无辜。
    即便画得和本人所有出入，沈慕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常砚临。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沈慕川将纸随手收起，淡淡开口，邢准颔首离开，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父子二人。
    “这个人你认识。”
    沈渊文说得肯定，沈慕川也没有隐瞒，“您也认识，就是神秘失踪多年的常砚临。”
    “怎么可能？”
    常砚临如果出现在京城，肯定早就被贾清河找到了，怎么会在研究院那么多双眼睛下，当张启的学生？
    “我这么多年一直想不通，当初常砚临神秘失踪背后，究竟是谁在帮他？”
    那个时候的常砚临，没权没势，想在众人眼前人间蒸发，必然需要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帮助，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躲开沈家和贾清河的地毯式搜索。
    现在又有消息称常砚临是张启的学生。
    如果顺着这个消息逆推，他神秘失踪的真相，已经触手可及了。
    “你认为是张启帮的？”
    的确，以张启的身份，过海关的时候不需要检查他所携带的东西，因为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研究院需要保密的重要机密。
    假如他将常砚临送出国，那可不就是人间蒸发？
    “以前不知道，但现在常砚临能自由进出京城，一定有他的帮助。”
    “他还回来过？”
    沈慕川点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年以前，他曾经出现在机场，当时的镜头很模糊，后来千寻的系统推出后，才确定那个人就是常砚临。”
    能绕过沈家和方远山的把控，除了以研究所的实验人员身份出入外，再没有另外第二种可能了。
    “张启在研究所是彭润书的死对头，这一次的科研资金，他没有申请到，而彭润书却拿到了占总科研资金近一半的投资。”
    沈慕川撑着额角，缓缓摇了摇脖子，常砚临的消息来之不易。
    只是，现在却显得有些刻意。
    “彭副院长是心血管疾病的专业研究人员，他手中的项目是重中之重，将大头拨给他很正常。”
    沈渊文感叹地呼出一口气，拍着沈慕川的肩膀问，“做事沉稳点，不要再让家人担心了。”
    沈慕川“嗯”了一声，“您放心，我不会再做危险的事。”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他怎么还会让顾千寻一个人独自面对京城的魑魅魍魉？
    以身为饵的事情，做一次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