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慕川的印象中，京城众人的模样，像极了披着人皮面具的恶魔集会。
    每一个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充满铜臭味的阴谋算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顾千寻感叹了一句，目光落在车外，透过玻璃，她看到自己心事重重的神色，顾千寻垂下眼帘，调整了一下心情，重新扬起微笑问道：“不过有你在，我觉得无所谓。”
    沈慕川依旧是笑，只是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今天怎么这么喜欢夸我？”
    “夸你还不好吗？”顾千寻嘻嘻一笑，“沈总值得夸，所以要多夸一夸。”
    沈慕川收下了顾千寻的赞美，认真专注地开车。
    他沿路开了一段后，眼睛扫了一下后视镜，紧随其后的是一辆简单的黑色大众，他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路灯。
    还差三秒到红灯，而他刚好压过斑马线，沈慕川降低了车速，在绿灯倒计时到了一的时候，猛踩油门，直接冲到了对面的斑马线，时间不支持后面的车故技重施，黑色大众停下。
    顾千寻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透过阳光照射，隐隐约约看到了黑色大众主驾上的人影，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应该是京城的小虾米。”
    他们虽然离开了京城，可是留下的话并不足以平息所有的风波。
    到现在还有很多家族难以为继，哪怕沈慕川的银行已经降低了贷款要求，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标准。
    顾千寻哦了一声，放在身侧的手却无意识蜷起。
    一路回到了别墅里，顾子辰还没回来，顾千寻没有不识趣地打电话询问，只是发了一个消息，让他早点送万梦芊回家，不要让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得到了顾子辰了然的回复后，她将手机收起，跑到沈慕川身旁，撒娇让他给自己做晚饭，将人推到厨房后，顾千寻则是回到了楼上，拿出笔记本追查今天跟着他们的人。
    整个城市的监控记录里，没有一处拍下车主的模样，就连丘叔那边也查不到车子的所有者。
    顾千寻皱眉深思，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架势只有京城的人才办得到，也许真的是因为京城风云来跟踪他们的人，而不是自己认为的那群人。
    只是今天她碰到的凑巧太多，让顾千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将自己收集到的消息转发给了飞流，让他看看能不能用技术破解出主驾上人的信息。
    做完一切后，顾千寻到浴室冲了一个凉水澡，腰腹上的疤痕依旧横亘着，似乎在无声嘲笑她的无能。
    顾千寻手指轻压伤疤，眉眼被水流润湿，更显青黛，垂眼的瞬间，闪过一丝冷意。
    吃过晚饭后，顾千寻和沈慕川在楼下看电视。
    大概晚上九点钟，顾子辰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一毕业，学生们就变得百无禁忌，这也是顾子辰自复读以来，第一次在外喝酒，幸好他酒量还行，酒品也不错，一回来后打了声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闷头大睡。
    顾千寻让佣人给他热了一碗醒酒汤，送到了房间。
    眼看时间不早，两人打算去楼上休息，结果刚迈上二楼，顾子辰的门开了。
    他眼神清醒，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顾千寻，“姐姐，你帮我看看手机。”
    “手机怎么了？”
    顾千寻刚问出，猛然想到今天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监控信号，兀自接道：“是不是天剑打不赢了？”
    顾子辰张口欲解释，却被顾千寻意味深长的眼神止住，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哦了一声，“是，今天大家一起打游戏来着，我怎么也打不上天梯榜。”
    “姐姐帮你打。”
    顾千寻一边说，一边往顾子辰的房间走去。
    身后，沈慕川单手揣在口袋里，默默看着姐弟俩并肩前行。
    他深思了两秒，脚步微转，回到了卧室里。
    ……
    顾子辰房间内。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顾千寻嘘了一声，“应该不是大事，我也察觉到了，没必要为小事麻烦你姐夫。”
    “哦。”
    房间内，电脑在不停闪烁着，顾子辰看到自己手机里被顾千寻找出来的控制器，眉心皱得更紧。
    “我在你办公室也发现了监控信号。”顾千寻没有隐瞒，她抱着双臂说道，“我追踪过去，地点是a城的一个写字楼，应该是和顾氏有冲突的公司做的。”
    顾子辰认真思考顾氏挡了谁的路，最后无奈地摇头。
    太多了。
    现在顾氏树大招风，俨然是a城第一大公司，若说有冲突的话，他能列出十张a4纸那么多的对手来。
    “没关系，我已经将对方的追踪信号破坏了，你去京城之前，将公司内的安全网重新布置一下，找专业人员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人安装了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好。”
    顾千寻点头，起身说道：“没别的事了，早点休息，我走了。”
    从顾子辰房间出来，顾千寻眼神犀利地望着前方。
    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卧室里，沈慕川正在浴室洗澡，顾千寻坐在床边，往后一倒。
    片刻后，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沈慕川下半身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发梢还有水滴落下，有的直接砸到地上，更多的则是顺着肩膀流到肌肉上。
    他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扔到一旁后，双手撑在顾千寻身体两侧，略显严肃地问道：“子辰不是让你打游戏吧？”
    顾千寻没有否定，直接承认了，“子辰觉得有人在他手机里安了监控软件。”
    “真的有是不是？”
    “是。”顾千寻耸耸肩，“不过没什么大事，是a城当地的一个小公司弄得，估计是在工作上被顾氏不自知地欺负了吧？所以才想从子辰身上找突破口。”
    沈慕川定定看着她，停顿了一会说道：“今天我也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真的？什么时候？”顾千寻惊讶地微抬身，疑惑的模样不像作假。
    “就在回来的路上。”沈慕川垂眼道，“我已经让皮特去查了，但是结果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