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江陌岑伸手虚拦在顾千寻和沈慕川身前，警惕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顾瑟瑟。
    沈慕川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顾千寻，拂过她耳边的鬓发，紧张地询问道：“没事吧？”
    顾千寻摇头，抓着他的胳膊，认真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事。”沈慕川淡淡一笑，兀自将人往江陌岑身旁送了送。
    顾千寻愣愣看着他，沈慕川微弯腰将瑞士刀拿起，在手中掂量了两下，正握刀柄，阴冷地看着顾瑟瑟。
    他刚迈出一步，顾千寻立即从江陌岑身旁走出，抓着沈慕川说道：“别。”
    沈慕川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别担心，沈慕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在他心里，你比谁都重要。”江陌岑补充道。
    “可是我怕他……”
    正因如此，顾千寻才更怕沈慕川会当着众人的面，对顾瑟瑟出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到时候只会难以收场。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慕川的动作，脚步迈开，准备一有不对劲就出手阻拦沈慕川。
    躺在地上的顾瑟瑟，一脸傲然地抬头，丝毫不畏惧逐渐逼近的沈慕川。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能？”顾瑟瑟忍着剧痛，相当快意地欣赏沈慕川压抑怒气的模样。
    她甚至还鼓励沈慕川动手，“来啊，拿着那把差点杀了顾千寻的刀对我动手，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小沈爷吗？别告诉我连一个人都解决不了。”
    “我的确无所不能。”沈慕川蹲下身子，和顾瑟瑟平视，手里的刀被转得眼花缭乱，却仍旧稳当地握在手中，“只是对你，根本不需要做无用功。”
    顾瑟瑟笑容一凝，目光沉沉地看着沈慕川，“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你想让我将你送到监狱里，这样，你就能摆脱其他人的讨债，是不是？”沈慕川声音算得上是温柔，但一击必中的话让顾瑟瑟心底升起一股恐惧来。
    “……不是。”
    沈慕川笑笑，没理会她的否定，兀自继续说道：“你认为在监狱里是安全的，对吗？”
    顾瑟瑟不知道如何反驳，沈慕川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几欲张口解释，都化为沉默。
    在他身后，顾千寻上前，单手搭在沈慕川肩膀，沈慕川连头都不需要回，自然地拉过那只手捏了一下，“稍等我一会。”
    他拿出手机，当着顾瑟瑟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报警，高考门口顾瑟瑟持刀杀人未遂，让律师部的那些人准备诉讼，除此之外，还有多项罪名。”
    沈慕川顿了顿，目光犀利地落在顾瑟瑟骤然苍白的脸上，“既然顾瑟瑟小姐想一辈子呆在监狱里，你们就成全她。”
    顾瑟瑟心跳加速，她来这里，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能将顾千寻拉来垫背，那再好不过，如果自己是杀人未遂的话，只要承认错误快，那就有减刑的机会，可是沈慕川刚才的话，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所有的后路封死，明明可以看见远处的模样，却没办法移动一步。
    “你……不可能……”
    就算沈慕川能力再强，他怎么可以无视法律，顾瑟瑟想得很好，但是她忘记了，她做下的可不止这一件恶事，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人已经化成骨灰埋在泥土里，有些证据还是保存在世上。
    高考外本就有警车看守，维护高考秩序以防出现意外，所以顾瑟瑟眨眼的功夫就被带走调查。
    她被带上车之前，突然迸发出一股勇气，大声吼道：“顾千寻你自己不检点被人侮辱了，结果却故意找人想玷污我！你好狠的心！”
    她被塞到车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树荫下一动不动的顾千寻，顾千寻嘴角逐渐翘起一抹微笑。
    隔得很远，但顾瑟瑟还是看见顾千寻，突然笑了。
    那一笑直接令周遭事物黯然失色，唯独剩下她那一处嫣然绽放，看得顾瑟瑟心里发恨。
    她知道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只要沈慕川不信，只要沈慕川护着她，这辈子顾千寻都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
    最后那一吼，更像是动物死亡时的悲鸣。
    门关上，警铃声一路从高考门口到道路尽头，一场闹剧逐渐落下帷幕，顾千寻和沈慕川相协，回到了车上。
    车内空调一开，气氛沉默了片刻后，江陌岑打破沉默说道：“千寻，渴不渴？我去买几瓶水。”
    “是有点渴了，谢谢舅舅。”
    江陌岑淡淡一笑，推开车门下车，车内再没有外人，顾千寻和沈慕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不起。”
    又是一致的微怔，沈慕川无奈又懊悔的一笑，“你和我道什么歉？”
    “总觉得，认识你之后，就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顾千寻背靠椅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说实话今天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就跳个不停，本以为会是顾子辰考试遇到意外，却没想到这意外会印证在自己身上。
    “不是麻烦，我也不怕你给我添麻烦。”沈慕川将顾千寻带到自己怀中，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我只是懊悔自己，总是保护不好你。”
    “众口铄金，积非成是，但还有一句是清者自清。”顾千寻一边用手轻抚他的胸膛，一边说道，“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临了还要咬我一口，但真实情况如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不是吗？”
    沈慕川无言地将手圈紧，“她会付出代价的。”
    “她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顾家已经是名存实亡，即便子辰公司取名顾氏，但实际上顾家已经没有了掌控权，其他几位和顾家交好的高层也在逐渐退出，等顾氏到了京城，这些人就彻底见不到了。”
    沈慕川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说道：“嗯，你说得对。”
    顾千寻深吸一口气，感受他身上的温柔，停顿许久后说道：“答应我，不要为了帮我报仇，做无谓的事情，我们的未来还很长，没必要为一个小人，背上权贵压人的黑名声。”
    长久的沉默中，顾千寻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