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讨债者从顾瑟瑟的别墅空着手出来，脸上带着愠怒，任谁被绕来绕去没个确切解决办法都会如此。
    京城工程部失去了推进的资金，也失去了可堪大任的总设计师，彻底静寂无声。
    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因为流言蜚语被取代的顾千寻，工程部资历老的教授亲自出面，却被挡在了沈宅门外，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看到。
    沈善换了一身西装正打算去公司，一开门就是排成一排敛手等候的建筑大拿们。
    他冷淡转头吩咐守在门口的保镖们，无关人士不要放进去，免得扰了少爷和少夫人的清梦，随即坐上车子离开。
    教授们面面相觑，本以为他们拉下脸来认错，沈慕川总该给些面子才是，就连方远山，也不敢说将众多京城名流得罪个彻底，但沈慕川还真就这么做了。
    从早上到中午，坐惯了空调房的贵人们满脸汗津津，拿出手帕擦个不停，谁都不肯开口说离开，就怕沈慕川记住自己。
    终于沈宅的门开了，却是接伤透的外卖车，佣人们将一个个放在冰桶和冰箱里的冰点甜品以及火锅餐点拿着，从几人面前走过，让站着的人感觉更热了。
    不需要开口，互相对视了两眼，这群挡在别人家门口，宛如古代进言被拒的迂腐文臣，终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沈宅内。
    沈慕川听到手下的禀告，随意地挥了挥手，一旁顾千寻面色平静，正拿着设计图看。
    “工程部的人，到底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顾千寻看了半晌，苦恼地撑着头，对满是错处的开工工程很是头痛。
    其实顾瑟瑟不是没有脑子，她知道自己不是当总设计师的料，便找了个理由将测量分析数据的活扔给了勘测部。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勘测部的人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交上去的数据简直像在胡闹。幸好这段时间只够他们打地基翻路面的，否则开起工来，发生的事情更恐怖。
    “在京城，只有能力没有背景的，只能在底层，除非天资卓绝，否则要七老八十才能爬上位。”
    沈慕川说着残忍的事实，顺手将设计图拿走扔到一旁，将涮好的毛肚放到盘子里。
    “你说，外面的人，会不会以为是我故意的？”
    吃火锅完全是临时起意，在太阳天躲在空调房里涮火锅吃西瓜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当时顾千寻只是看着外面的大太阳感叹了一句，没想真吃。
    毕竟昨天他们才吃过火锅，但没想到小沈爷太过行动派，她话说完没超过三秒钟，沈慕川已经点完单了。
    “就算以为了又能怎么样？”
    沈慕川眉梢微挑，眼尾扫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股票交易成功的消息让他眼中笑意又深了几分，只是带着冷意。
    顾千寻抿唇笑着想了片刻，道：“他们好像真的不能怎么样。”
    有求于人，膝盖软点很正常。
    ……
    “柳总，外面有人找您。”助理来到柳莫施桌前，轻声道。
    “少夫人又没钱了？直接找会计划账就是，不用知会我。”
    柳莫施微锁眉头，将一份又一份文件下发。
    虽然沈慕川将a股搅了个天翻地覆，但柳家和慕容家的股票倒没受到什么波及，然而一些细微产业因为京城工程的停滞，出现了少许的亏损和资金枯竭。
    “不是。”助理有些好奇地顿了片刻，“是顾设计师，顾瑟瑟。”
    柳莫施抬眼，思考了片刻说道：“让她进来。”
    顾瑟瑟第一次来到柳氏总部，自从a城事件后，顾瑟瑟便打定主意要让柳莫施付出代价，然而事实在前，她找遍整个通讯录，也只有柳莫施可能帮她一下了。
    “学长，好久不见。”
    顾瑟瑟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将她的面色映衬得更加苍白，裸粉色的唇妆，和整体妆容很不协调，像是大病一场还未愈的病患。
    “有事？”
    柳莫施靠着椅背，不喜不怒，古井无波的眸子一如往常。
    助理端着两杯茶进来，闻言意外地看了一眼柳莫施。虽然顾瑟瑟的学历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谁能想到顾瑟瑟竟然和柳莫施认识？
    顾瑟瑟端着杯子，用茶杯的温热暖着掌心，“我倒是想庆贺学长新婚快乐，可惜宴请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
    “你没资格。”
    柳莫施下意识皱眉，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继续看着，冷漠地说道：“十分钟后我有个会。”
    “我来，是想学长看在有愧于我的份上，帮我贷一笔款。”顾瑟瑟打起笑脸，“你帮我姐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插手，导致我家破人亡？”
    柳莫施沉默了足足有三秒钟，继而放下文件，顺势靠着椅背，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有愧于你？”
    顾瑟瑟认真点头，认真反问，“欺骗我很好玩吗？还是说欺骗女人在学长眼中不是什么大事？”
    气氛突然沉了下来，顾瑟瑟别过头不去看柳莫施平静但暗含风波的眼睛。
    “也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娶严小姐呢？明明在a城，你为了帮我姐姐，宁可连不要脸面，也要伪装身份到顾氏当个副总裁。”
    “顾瑟瑟，这里是京城，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能说。”
    柳莫施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学姐的欣赏，但如今也只是欣赏而已。
    “学长要不要给我一笔钱？只要你给我，我答应你，这件事不和任何人说。”顾瑟瑟言笑晏晏，仍旧是甜美的模样，人畜无害。
    “有件事你搞错了。”柳莫施不屑轻笑，“我没有什么需要掩饰的事，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那现在可以走了。”
    顾瑟瑟起身，看着柳莫施的眼睛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见我呢？明明如今，整个京城的人对我都避之不及。”
    她将鬓角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是因为我姐姐吧？你怕我穷途末路，如果在你这里碰壁的话，说不定会对我姐姐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你想错了。”
    顾瑟瑟哦了一声，“那就是你对我心有愧疚，或者说心疼我的遭遇，所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