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阻止不了？”顾千寻反问，“我是代码的创造者，也是专利的所有者，除非我本人同意，否则没人能堂而皇之地复制我的代码。”
    她眼中闪着寒意，平静的脸庞逐渐爬上讽刺，“真以为我没法炸了ctw？”
    当年她亲手敲下的防火墙，想破解也轻而易举得很。
    “小千寻。”
    托斯帮敛了笑意，异常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眼眸藏着冷静，“你是个天才，但却不是唯一，也许你能写出超越现在几年的代码，但不代表别人一辈子无法想到。”
    顾千寻沉默，沈慕川第一次抬眼，正式看了托斯帮一眼。
    只一眼，差点让托斯帮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他顿了顿，扫向替顾千寻斟茶的沈慕川，突然涌起一股熟悉感，总觉得……
    好像哪里见过沈慕川。
    “据我所知，ctw不久前，通过内部运作，将百分之二的股权给了一个新人。”
    柳莫施突然嗤笑了一声，意欲不明。
    “这个新人，叫任少清。”
    顾千寻没听过这个名字，柳莫施刚想告诉她这个人的来历，沈慕川却先说了。
    “任家的下任家主，他姐姐叫任柳娇，是孙耀明的母亲。”
    顾千寻眼眉一挑，饶有趣味地靠着椅背，看向对面的托斯帮，“你想我做什么？”
    这么快就改变主意？
    托斯帮对于华夏国的姻亲关系不是很理解，孙耀明打了顾千寻的弟弟，所以她让自己帮忙，取消了和孙家的合作，但今天因为任少清的身份，顾千寻轻而易举地就修改了自己既定的结论。
    有些大开眼界。
    “很简单，抢在ctw之前，将鹰眼系统完善。”
    ……
    顾千寻和沈慕川坐在车内，前方的挡板落下，两人的气氛有些沉默。
    外面的灯光照进车内，红得令人心里发瘆。
    “大概是七八年前……”
    顾千寻突然开口，头倒向沈慕川的肩膀，他伸手抱住顾千寻，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嗯。”
    “当年的那场金融危机，你还记得吧？”顾千寻睁眼看着车顶，眼神涣散，却又清明。
    “嗯。”
    “托斯帮被人陷害，我和师弟正在华斯顿实习，就在他手下的手下，所以被人当做了他的亲信陷害。”
    顾千寻其实没打算帮托斯帮，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当时第一次独立面对危机，心气要比十三岁时更甚，直接撕了桌子上那份污蔑托斯帮的所谓口供，扔了前来威胁她的人一脸。
    之后，她带着柳莫施，和托斯帮一起奋战了一个多月，最终帮他平复了公司内的乱斗，也顺利将华斯顿从危险当中解救出来。
    “那次我实在太要强了，出头的后果就是被人盯上。”顾千寻自嘲一笑，“不过好在，对方只是把我当做人才。而我也在公司了敲下了一段代码，就是今天托斯帮说的鹰眼系统。”
    “嗯。”
    沈慕川认真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侦查口每年都因为无法捕捉到犯罪分子的面部特征苦恼，设计之初，鹰眼只能比高清摄像头更加清晰地拍下犯罪者的面容，在我加入后，在其中加入了人脸识别，颅骨识别，以及虹膜识别，还能自动对监控器下的画面进行高清复原。”
    她是为了帮助那些苦苦追捕凶犯却无疾而终的人，却没想到ctw的高层，想要留存使用者的信息，甚至还肆意对监控器里的人进行追踪。
    “后来，我和他们意见不合，所以提出了辞职，从ctw离开。离开之前，我们约法三章，十年内，鹰眼系统不得重启，而我从今以后不得从事有关行业。”
    沈慕川抱着她的肩，听出了她语气当中的自嘲，轻声说道：“他们不会放着代码落灰的。”
    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打算停止这个计划。
    顾千寻轻嗤了一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这个技术实在是太诱人了，信息时代，只要是上网的人就没有秘密，ctw的高层根本没有把使用者的隐私放在眼里，在他们心中，那只是可以交换金钱的物品。
    顾千寻从沈慕川身上起来，打开挡板，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去金融三区，路康大街。”
    随即，她换了低沉的面容，下巴抵在沈慕川的肩膀，“我和你说个秘密，但我们说好，你不能生气。”
    沈慕川不答反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生过气？”
    顾千寻仔细思考了一下，点头。
    的确是没有。
    二十分钟后，司机将车靠边停下。
    顾千寻还是第一次在深夜来到自己的公司，她看着顶楼还亮着光的几个房间，心中突然安定了许多。
    “我租下写字楼的时候，是三年前。”
    顾千寻和沈慕川说着话，盯着电梯的显示屏，一层一层向上。
    “主打的是it，最初在京城不能立足，后来我接下了ctw 的一个合作，这才有起色。”
    沈慕川牵着她的手，“有你在，什么公司起不来？”
    带着自豪的语调，似乎夸的人是自己一般。
    顾千寻抿唇，有些紧张，为即将到来的秘密揭晓。
    叮。
    电梯轻响，顾千寻先一步走出去，她大步迈了两步，站定后转身，张开双臂，满面笑容，“沈总，这里就是我的公司啦！”
    沈慕川抬头，看着她身后头顶写着的信珀二字，罕见地沉默了。
    顾千寻将手握拳，放在自己嘴边轻咳了两声，不确定地问道：“你刚才答应过我，不生气的。”
    “我没生气。”小沈爷收回目光，上前牵住她的手，眼中有清浅的笑意，“我只是在想，既然这家公司是你的，为何当初你还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千寻脸红，搔着自己的面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面子好看……”
    沈慕川轻哼，“谁会为了面子好看，去做威胁一个京城的小公司这么丢面子的事？”
    “也是哦……”顾千寻后知后觉，随即打断了自己的回想，拉着沈慕川往里面进，“前几天，我助理还说，你的手下太厉害，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助理，沈慕川听邢准说过，年纪不大，心思很多，行事天马行空，让人摸不透。